第 29 章
周爸被周懿问得哑口无言。他真诚地反问：“那你觉得该什么时候围起来？”
“当然是趁热打铁啊, 现在大家都知道你赚了几个钱，现在刚好花出去，也省得后面再有事。”比如她小舅妈上门来借什么的，就算不是她小舅妈, 也会有别人。
周爸推着轮椅来回走, 半响才停下, “那行，明天就开始围，再围半个菜园。”
“半个菜园太少了, 最起码得把这两个蜂箱包进去。”周懿指着那两个隔了六米远蜂箱，比划了下。
“会不会太多了？”虽然他是很想卖菜，但是这几天种上, 长得快的也得等月底才卖。慢的话得一两个月时间，后面周懿一忙考试一去上班，他们母子俩不得累死。
“不多啊。爸, 我想吃油菜南瓜土豆苦瓜韭菜, 哦还有花椰菜。爸，你看，这里整一块种鸡毛菜, 这里种空心菜，这里……”周懿一会儿就把地分完了, 还觉得地少了。
周爸听周懿报菜名听得目瞪口呆，他木木的推着轮椅走了。“爸, 你干什么去，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我给你找人去, 这么大块的地, 你和你奶奶得干到什么时候！”真的是孩子一张嘴, 当爹的跑断腿。
周爸走了几步又转头回来，“趁着天没黑，你先去农贸市场看看围网。看好了就定下来，争取明天把地平整好，把网围上，后天就种。”周懿说得也没错，早搞早安心，争取一次到位。
第二天，周懿她家菜园到池塘那一块，热热闹闹的。这块地是荒地，长满了野草，先要把杂草杂树收拾了，再用翻地机翻一轮。人多，前面除草，后面翻地，配合得刚刚好。
“华叔，收拾那么一大片地，得有一亩了吧，今年是准备搞蔬菜种植了？”
“又养鱼又养鸭的，你腿还没好，干得过来吗？先说啊，我叔奶奶年纪可不小了，可别把我叔奶奶累坏了。”
说话的这些村里人都是周爸请来收拾菜园和围网的，一天一百五，比上次清塘卖鱼多五十。清塘其实没干满一天，但是要下水。这次得干一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也说不清楚这两个哪个容易些。
现在也没啥活，农忙又还早，也因此周爸一招呼，村里面四五十岁的，勤劳肯干的都过来了。
周爸坐路边，加入聊天。“这么点地，搞啥蔬菜种植啊，说得那么大。就搞点小的，这不是养了蜜蜂吗？需要多种些开花的，吃不完的刚好卖出去。外面的大棚菜，没点味。”说到大棚菜，周爸一脸的嫌弃。“还是自家露天种的好吃。”
“叔，我还以为你搞大棚菜呢，隔壁村有人搞大棚菜挣到这个数。”说话的人比了个五。
一说到大棚菜，说话的人更多了，叽叽喳喳的。
周二华先接话茬，“我孙子就不爱吃大棚菜，说是没菜味。我每周都提着家里种的菜去城里，他看我拿着青菜去可高兴啦。”
这倒也是，大鹏菜种植环境相对稳定，但是也会导致蔬菜生长过快，口感自然就没有那么好了。
大棚菜讨论完之后，又有人问道：“种就种，那咋搞这么大动作，还围起来？”
周爸手一指，“你们有没有感觉这里鸟特别多？”说话的人点头。周爸大手一拍，“那没办法了，就得围起来。麻雀啊什么的多得很，我还打算在菜园上方搭一个网。再说了，我的鸭子也准备放外面了，不围不行啊。”
有人犹犹豫豫的小声问：“叔，那你鱼塘今年还养吗？”不养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包过来？上次清塘的情形，他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心动的很。
周爸刚准备开口，周满山就替他说了，“当然养啊，上次的拿回去的小鱼，大家都吃了吧？我敢说比大饭店的都强，你就说别人能养出那么好吃的鱼吗？反正我买别人家的鱼，也没买过这么好吃的。”要不说这钱该华叔赚呢！
他笑着对周爸说到，“叔，这鱼年底可得给我留两条，我就买你家的，留着年夜饭吃。”这话一说，大家纷纷附和。
周爸被哄得哈哈大笑。
“叔啊，那你到时候摇蜂蜜也叫我，这个我会。不用给工钱，给我一小罐蜂蜜就行。”
“你小子算盘打得精，这活还没干完，就想着下一个了。建华，不，华叔，摘菜这些活我熟啊，卖菜的时候叫我，我也不用工钱，年底给条鱼就行。”这话一听就是调侃了。
“你们的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我就不一样了，叔……”一群人笑笑闹闹，也不耽误干活，甚至活干得更快了。
周懿那边已经带着人开始围网了，主要用的铁丝网和塑料网。靠山的用塑料网，其他的用铁丝。风吹日晒雨淋的，铁丝肯定要比塑料的好，但是铁丝贵啊，十块钱一米，周爸看着心就扎扎的疼。
周二华看着也很惊讶：“懿姑这是用的铁丝网啊，不少钱吧，不划算啊。”
种个菜用铁丝网，菜得上肥，现在肥料得一百来块一包。菜批发给小摊贩，还不如自家拉菜市场去，多少能挣一点。但是开车去菜市场，又得多出一笔油钱。自家人，还不算人工费。这挣来挣去的，也就挣个辛苦钱。
周二华一盘算，实在是觉得不划算。
普通种菜，确实不划算。但是他妈有天赋，种的菜就是比别人的好，再加上周懿买的肥料好，围铁网也还是能挣点的。周爸就说：“这成本确实投入很大，但钱嘛不就这么一点一点挣着攒着。一一说啦，现在搞美观点，市里面流行那个现摘啊。把这些地规整好，打造成种植园，搞精品菜，让市里面的人体验摘菜的乐趣。”其实周懿没说，他刷视频刷到的，现在拿出来说一下。
不然怎么说，说自己卖的菜很贵，还是承认自己投把大的却挣三瓜两枣？
大家伙对这块不了解，但是周爸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左右也不是自己的地，不该上火。
周奶奶也跟着周懿打桩围网。“奶奶，天时不等人，要不我们搞点大的。”周奶奶动作顿住了，就这还不够大？村里谁家种那么多菜？“你跟你爸说去，我不做主。”
周懿马上就找周爸，“爸，我们干脆干把大的。”周爸一听到这句话就害怕，推着轮椅就走。
周懿追上去，“爸，也就顺便的事，真的。刚围的网那里，不是一个小山坡吗？刚砍了几颗树，可以放点菌菇种子，这个很好打理的。还有菜园旁边的猪栏是不是可以修修，养两头猪？”
周爸就静静的看着周懿，也不说话。周懿眨了眨眼睛，试图蒙混过关，“奶奶上次还说外面的猪肉不好吃，还想到之前家里养的猪呢。还有还有，新菜园搞好之后，得铺上一些水管，浇地方便。”
周爸暗地里松了口气，除了养猪，其他确实是顺便的事。猪的话，周懿奶奶想吃，那得养。“那行，我等会跟二华他们说说，让他们帮忙收拾出来。”
周懿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接到了张医生的电话，准确说来是周爸接到的。这边刚好机器声音有点大，周爸没听清楚。他又怕听到什么不好消息，就是虚惊一场也不行，吓人的很，索性就让周懿接了。
“喂，张医生，是我爸的脚有什么问题吗？”
市医院骨科。
听到这句话的张医生明显顿住了。“你爸的脚没有什么问题，恢复得很好。我今天打电话来，是想问一下那个……那个你们家的菜有卖的吗？”
这事都要从这父女俩来看病的那天说起。他大概率是因为收到他们给的蔬菜，在领导那里挂了号，还得到一个去省里开会的机会。他回家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老婆，还给他老婆带了一个他偷偷摸摸藏起来的小番茄，可把他老婆感动坏了。
当天晚上，他就煮了一把青菜，毫不夸张，真的惊为天菜！今天都第三天了，也还有小朋友的家长、护士找过来，甚至那个浩浩他奶奶也来了，都在问在哪买的番茄。
总之，除了以上这些，院内开会他还被重点点名了，这名声他之前做梦都想有。
但是，他就听到周懿在电话里说，“不好意思，张医生。菜卖完了，剩下的还没有长好。”他呼吸一窒，“不过，我家里吃的还有一些，晚点可以给你同城急送过去。”
张医生听完眼前黑了又黑，他是想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好多人想要尝尝，包括领导也好奇。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大家分的番茄都回去吃的，后知后觉发现好吃，还是因为他被点名被家长找的原因，现在大家对那些番茄的味道更好奇了。早知道，他就不带回家了，直接拿给分给检查的领导或者那科室大办公室去，主任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周女士啊，非常感谢你。菜不用送，该收钱就得收，可不能让我犯了作风问题啊。除了我之外，我的同事也想要买你家的菜……”
周懿表示没有问题，但是得等下次。
张鹏医生在感慨这病人家属真好，他根据周懿发的信息找到店铺一看，这么贵还缺货，心态再次要崩不住了。
而周懿挂了电话，对着周爸略担忧的眼神，轻笑：“爸，你还说我铺得太大，我看这些都不够，张医生来买菜的，还说医院好多人也想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