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两极反转
只可惜她晚了一步，林小月已经稳稳将那份文书接到手里。
她原本想着把文书收起来，待会再细看，没想到周老太不依不饶，叉着腰站在店铺中间大吵大闹：“什么合作文书？你这么歹毒的丫头，我们周家才不会和你合作。”
之前在山上避难的时候，周老太就看林小月一家人不顺眼。
她可是她们的姑奶奶，可这一家子，自己住着暖乎乎的山洞，喝着美味的肉汤，都没想着把她请进去孝敬孝敬。
自己纡尊降贵自个挪到山洞里，又差点被林小月用大叉子叉出去。
再加上林小月给张氏撑腰，张氏现在才敢跟她对着干，所以周老太看林小月是哪哪都不顺眼。
周明远居然还想着跟这个死丫头合作，那不是完全不顾及她这个当娘的感受吗？
张氏忤逆她也就算了，周明远现在要是再不听她的话，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药铺里吵吵嚷嚷的，周老太不顾周明远的拉扯，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现在老了，没用了是不是？你这个逆子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周老太越哭越大声，甚至把街上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神医药铺门前顿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娘，你这是干什么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快起来”，周明远急得满头大汗，想把周老太拉起来，可周老太伸长屁股，怎么都不肯起来。
“我不走！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玩意？和这小妖精合作做生意，她把你给卖了，你还给她数钱呢！”
周老太越说越气，又指着林小月骂道：“你这不忠不孝的白眼狼，连自己祖母伯伯都敢打骂，还敢指望你有良心？我看你这药铺就是个黑店。还想跟我们周家合作？我看你是痴心妄想。”
周老太这么一闹，后院的人也都围了过来。
他们全都站在林小月身后，一脸气愤地看着周老太胡搅蛮缠。
没来由地被周老太骂了一大通，林小月心里倒是没什么波澜。
可围着看热闹的人却纷纷议论了起来。
“诶，这是怎么了？那老太太怎么又哭又闹的？”
“你们没听见她说的吗？原来小月姑娘也是狠角色，连自己的家人都敢动手呢！”
“我就说呢，她一个外乡来的小姑娘，怎么就能把店铺稳稳当当地开起来，原来也是个六亲不认的厉害人。”
“老话不都说医者仁心吗？小月姑娘这么狠的心，能是个好郎中吗？咱们在她这儿诊病，会不会没病也被忽悠成有病，让咱们当冤大头买药啊？”
“咦，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可能。你想啊，为什么别的药铺看病都要诊金，怎么就她的药铺看病不收银子，原来钱都从药上面挣回来了啊！”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那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走，走！”
刚才被抢得一空的竹签又被悉数放了回去，原本要看病的人都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热闹。
对面的小巷子里，李氏和林小妮听见这些议论声，乐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奈何不了这死丫头，自然就有人能收拾得了她。
她们目光炯炯地盯着铺面，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探出去，好看个真切。
“娘，你别闹了，你这样让小月怎么做生意啊？”
周明远被周老太气得够呛，他拖着周老太就要往外走，却听林小月出声道：“慢着！”
周老太狂躁地转过身来，对着林小月又啐又骂：“你还想干什么，你休想和我们家攀上关系，我们周家才不和你这样的人来往。”
林小月却跟没听见这些难听似的，走到周老太身边，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这一动作，可把看热闹的人吓了一跳。
他们纷纷朝后退了一大步，紧张地盯着林小月，彷佛她真是个心狠手辣的母夜叉。
就在大家以为她要教训周老太一番的时候，却见她扼住周老太的手腕，强行给她把起了脉。
一只手被林小月扼住，周老太嘴里骂骂咧咧的，正要用另外一只手扇林小月的脸，却被周明远及时拉住了。
手不能动了，周老太的脚也没闲着，她正要抬脚踹林小月，却见谢婉一下子冲了过来，两只脚分别踩在周老太的脚上，还伸手狠狠弹了周老太布满皱纹的脑门一下：“安静点，本小姐的耳朵都快被你吵聋了。”
周老太一愣，看着谢婉问道：“小金，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我不是让你跟在老爷身边伺候吗？”
说完，她回头看了周明远一眼，问道：“明远，你不是要带我出门吗？怎么还不走？”
这话一出，大家都傻眼了。
这老太太，刚才不是还骂骂咧咧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个失心疯？
就在这个时候，林小月已经把完了脉，她又细细看了周老太一眼，对周明远问道：“老太太最近是不是有些奇怪？不仅嗜睡，还很健忘？而且有的时候，极为暴躁。”
被林小月这么一提醒，周明远立马点头：“对，就是这样。我今日之所以带她出来，就是见她要么恹恹的，要么就是打骂下人，所以才带她出来走动走动。只是我也没料到她会胡言乱语一通，小月，表叔真是对不住了。”
周明远一脸的羞愧，可林小月却更加同情他。
周氏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她的脉象细软无力，牙枯发焦，细瞧之下，神色也有些怪异。
如果她的推断没错的话，周老太这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只是周老太的性情原本就十分乖张暴戾，所以一时之间很难察觉她得了这样的病。
林小月把诊断结果跟周明远一说，周明远也有些懵了：“老年痴呆？那……那可怎么办？”
“这病没有可以根治的解药，只能维持”，林小月从容地放开周老太的手，周老太不仅没伸手抓挠林小月，反而有些奇怪地冲她笑了笑。
这下，外面看热闹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哎呀，搞了半天，原来那老太太是个疯子啊！”
“我就说，小月姑娘挺好的，怎么就成了恶人？”
“幸亏咱们在这看着呢，不然不是白白冤枉了小月姑娘。”
“诶，诶，那是我的竹签，刚才是我先进来的。”
“是我的，明明是我拿到了第一根签子。”
瞬息之间，大家对林小月的评价完全颠覆过来，刚才要看诊的人一窝蜂地冲了进来，开始争抢柜台上的竹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