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报应来了
潘花枝闹腾的这一场，在卧房里痛得几乎要昏过去的张氏完全不知情。
她面色苍白地躺在那儿，眼里蓄满了眼泪：“嬷嬷，我不行了，我生不出来。”
嬷嬷一边拿帕子给她擦汗，一边宽慰道：“女人生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夫人莫急，听接生的婆子怎么说，您就怎么做，一定能把小少爷顺顺利利生下来的。”
张氏感觉自己腰像被人用锤子捶过一般，痛得她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嬷嬷，我实在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太痛了啊！”
听着张氏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叫声，门外的周明远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趴在门上，眼巴巴地往里瞧。
隔着白色的窗纸，他隐约能看见张氏痛苦的身影，整个人更加狂躁起来，抓着头发在门口急得直踱步。
就在周明远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周老太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她背着手，瞧了一眼房间里面，茫然地问周明远：“明远，你站这干嘛呢？”
周明远虽然焦灼，但是面对渐渐失智的老娘，他伸手扶住她，耐心道：“娘，丽娘在里面生孩子呢，你马上就要当祖母了。”
周老太听完，不仅不高兴，反而一瞪眼，骂道：“胡说什么？我才不要张氏那个贱人给我生孙子呢！忤逆不孝的东西，你怎么还没休了她？”
周明远知道她糊涂了，也不同她多说，只哄着她道：“娘，你都在府里走了一天了，快回去歇一会儿吧！”
周老太身后跟着的丫鬟环儿也跟着劝道：“是啊老夫人，马上就到吃饭的时间了，咱们先回去吃饭好不好？”
周老太抬起那双浑浊的老眼，连连摇头：“我不吃饭，我不想吃饭。”
说着，她眼神飘渺地望向台阶下开得正好的牡丹花，又颤颤巍巍地想要下去看花。
周明远此时一心都记挂在张氏身上，见周老太只是看花，便由着她去了。
自己又走到门前，踮脚往里面张望。
就在这个时候，接生的婆子黄妈妈举着两只沾满鲜血的手，着急忙慌地开门出来，对周明远喊道：“老爷，这孩子个头太大了，夫人怎么都生不下来啊！”
“什么？那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周明远听见这话也慌了，抬脚就要往屋里冲，却被守在门口的嬷嬷和小厮们拦住了。
“老爷，产房血腥，您万万不能进去啊！”
“是啊老爷，夫人之前就嘱咐我们，为了老爷的健康和运势，一定要拦着您，不能让您进去啊！”
嬷嬷和小厮苦口婆心地劝了一番，周明远才慢慢冷静下来，对黄妈妈吩咐道：“黄妈妈，我现在就出去请郎中，你们且照看好夫人。”
黄妈妈应了一声，赶紧转身回到张氏身边。
周明远深深望了一眼毫无血色的张氏，正要快步出去，却被周老太一把拉住了：“明远，我都听见了，你要给那个贱人请郎中是不是？”
“娘，你别一口一个贱人地叫丽娘行吗？她冒着生命危险在给咱们周家生孩子，您能不能不要寒了她的心啊？”
“我们周家不屑要那个贱人生的孩子！”
周老太怒目圆睁，脸上写满了刻薄和跋扈：“从我第一眼见到她，就瞧不上她。穷书生家的女儿也配进咱们周家的门？”
提起张氏，周老太似乎又没那么糊涂了。
她紧紧拉住周明远的手，无所不用其极地贬低张氏。
周明远气得一把甩开她的手，大声喝道：“对！读书人的女儿不配进周家的门，就你配！就你这个乡下来的丫鬟配，行了吧？”
周老太被周明远的话说得一愣，好半天才捅了捅身边的环儿问道：“他……他这话什么意思？”
环儿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周明远身边的小厮竹影朗声开口道：“老爷的意思是，老夫人更不配进周家的门。”
听见这话，周老太神色僵硬地望着周明远：“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周明远担心张氏的安危，根本就没心情跟她胡扯，他拔开周老太的手，正要大步出去，却见周老太一下子冲到了产房门前，用力拍着门骂道：“好你个娼妇，你给我儿子灌什么迷魂汤了，他现在只听你的妖言，连我这个老娘都不顾了。”
张氏此时正在水生火热之中，她额上青筋爆起，咬着后槽牙对外面骂道：“你这老妖婆，已经害死我一个孩子了，现在还想害死另外一个吗？”
周老太似是想起了往事，她扯起干瘪的嘴角，得意地笑了起来：“是又怎么样？只要是你的孩子，我统统都瞧不上眼，你最后把他们都烂在肚子里，别生出来招人烦。”
周老太这番话，简直是在剜张氏的心。
张氏再也承受不住，下身瞬间涌出了大股大股的鲜血来。
黄妈妈一见就慌了，惊慌地拖着哭腔道：“老爷，你快让老太太住嘴吧，这不是活生生要夫人的命吗？”
周明远此时也气懵了，他拉着周老太的手，将她带到台阶下，厉声喝道：“娘，你这么诅咒自己的小辈，就不怕有报应吗？”
周老太的眼神迷茫了一瞬，随即又笑了起来：“傻儿子，这个世界上哪来的报应？要是有报应，我还能活到今天吗？你看……额……”
周老太的话还没说完，天上极快地闪过一道明晃晃的闪电
这道闪电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发出“咔擦”一声巨响，居然直接打在了周老太身上，瞬间将她的五脏六腑电得干巴巴，焦焦香。
“怎……怎么会这样？”周老太得意的表情还来不及掩去，就不甘心地倒了下去，很快没了气息。
“娘，娘！”周明远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这样，就在他想要蹲身查看周老太时，就听产房里传来黄妈妈惊喜又诧异的声音：“哎呀，孩子出来了，出来了！老爷，夫人给您生了个小少爷，血也止住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