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怎么可能是王妃？
成王妃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床内侧缩了缩。
很快，那道脚步声就走到了床前。
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前的小几上，转身看向清醒过来的成王妃，声音里满是惊喜：“你醒了？”
成王妃觉得这声音耳熟，却怎么都不敢抬头看。
来人刚想说话，殿外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福嬷嬷，你上哪儿去了？哀家找你有事呢！”
听见这道声音，成王妃身子一僵，猛地抬起头，朝外面看去。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白发苍苍的太后就在宫女的搀扶下，蹒跚地走了进来。
看见僵在床上的成王妃，太后疑惑地“咦”了一声，接着道：“丽姬？你可是丽姬？”
福嬷嬷听见太后的话，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
她上前扶住太后，安抚她道：“娘娘，您看错了，她只是长得像王妃罢了，怎么可能真是王妃呢？”
成王和王妃不在的消息都是瞒着太后的，福嬷嬷也不敢说得太清楚。
“你当哀家糊涂了吗？丽姬哀家还能认错？”
太后说着，坐到了床边，亲热地拉起成王妃的手道：“你这孩子，都多久没来看哀家了？你和成儿是把哀家给忘了吗？”
这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剜得成王妃心口生疼。
她双眼盈满眼泪，愧疚又痛苦地望着太后满是皱纹的脸庞，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娘娘，您真的认错了。她许是哪个宫里的奴婢，昨天晚上慌不择路地跑进咱们宫里，奴婢待会就让人送她出去。”
福嬷嬷虽然心里酸楚难当，可她怎么也不信死去的人会起死回生。
“你是哪个宫里的？可是受了主子的责罚？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让她们不要为难你……”
福嬷嬷的话还没说完，成王妃再也忍不住了，她紧紧握住太后的手，颤抖着嘴唇喊了一句：“母后，丽姬不孝，现在才来看您。”
这话一出，福嬷嬷瞬间石化。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成王妃不是早就……
她又惊又疑地想要上前拉开太后，太后却不依。
“哎呀，瞧瞧你这样”，她笑着从怀里拿出手帕，亲自给成王妃擦眼泪：“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呢？你这一哭，母后也跟着难受。”
听见这关切的话语，成王妃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她和成王刚成亲的时候，常常进宫给太后请安。
后来不知怎么的，每次都能碰上凌帝。
虽然凌帝面上对他们夫妻俩亲切客气，可每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极为不舒服。
再加上她当时已经怀了身孕，索性就以此为借口，不再入宫。
所以她真的许久许久未见到太后了。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已经年老痴呆的太后能一眼认出她，还待她如此亲厚。
“你到底是谁？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有何目的？”
福嬷嬷捂着胸口，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福嬷嬷，此事说来话长，可我真是成王妃，是上官丽姬啊！”
成王妃说着，再也忍不住，抱着太后痛哭失声。
失去真心相爱的丈夫，被凌帝囚禁在不能见光的大凌宫。
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却为了躲避凌帝的追查，不得不重回这个让她无比痛恨的地方。
想起这一桩桩一件件，成王妃就像个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大人，趴在太后怀里哭得停不下来。
太后心疼地轻抚成王妃的后背，问道：“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可是成儿欺负你了？你告诉母后，母后给你做主。”
“没有，没有母后”，成王妃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如此畅快地哭一场。
“那你先别哭，母后让福嬷嬷给你拿些你喜欢的吃食，可好？”
太后就跟哄孩子似的，轻轻抚摸着成王妃的头。
“嗯，儿臣想吃福嬷嬷最拿手的莲子羹”，成王妃抬起泪眼看向福嬷嬷。
这下，福嬷嬷哪还能不信？
王妃最喜欢她做的莲子羹，这事只有成王夫妇和太后主仆知晓，眼前这人是成王妃无疑了。
“王妃，你……”
福嬷嬷鼻子一酸，顿时落下泪来。
虽然不知道成王妃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下意识地感觉这事必须得死死瞒住。
她赶忙擦干眼泪，让人出去关殿门。
福嬷嬷正想叫宫里人好好叮嘱一番，出去关殿门的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禀报道：“禀太后，皇上的御驾正往咱们宫的方向来。”
“什么？”
福嬷嬷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看向成王妃。
成王妃面色苍白地朝她摇了摇头，福嬷嬷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稳稳心神，正想扶太后出去，却听太后道：“是皇帝来了啊！让他进来吧！”
听闻这话，福嬷嬷和成王妃的脸色俱是一变。
太后瞧她们脸色不对，懊恼地拍了拍前额，说道：“是哀家糊涂了，丽姬还没梳洗，不宜去见皇帝。这样，福嬷嬷，你跟哀家一块去前殿，让丽姬在这里休息。”
福嬷嬷忧心忡忡地看了成王妃一眼，语速极快道：“王妃，你且在这里待着，奴婢带太后前去应付。”
成王妃双手捂住胸口，面白如纸地点了点头。
福嬷嬷长长吸了一口气，扶住太后，轻声叮嘱道：“娘娘，待会见了皇上，您可千万不能提王妃在这的事啊！”
太后疑惑皱眉：“为何不能说？哀家看皇帝待成儿和王妃极是亲厚，自家骨肉，有什么不能说的？”
福嬷嬷心里暗暗叫苦。
太后失智多年，记忆还一直停留在成王和王妃刚刚成亲的时候。
她看不出王妃和皇上之间的微妙，所以根本不理解福嬷嬷这话的用意。
“娘娘，您听奴婢说”，福嬷嬷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惧，握住太后的手道：“王妃和皇上虽是一家人，但男女有别，也得避嫌。
而且王妃没有梳洗，不好出去请安，咱们就不说王妃在这儿，免得让皇上觉得王妃礼数不周，好不好？”
太后凝神想了想，慢慢点头道：“你说得也对，那好，哀家就不提丽姬的事。”
福嬷嬷心下稍安，她扶着太后正要出去，就听外面传来皇帝疲惫的声音：“母后，儿臣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