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巧遇

林深深心软了一下。

李夏天：“你不跟我吵架我总觉得生活都没乐趣——”

他话还没说完，林深深就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气鼓鼓地说：“你不找骂浑身上下都难受，既然这样我就帮你通通窍。”

“别打头啊，打笨了你负责。”李夏天刷地滑下双杠，朝着操场跑去，清俊的面容露出坏笑。“哈哈，你追不上我。”

林深深脸蛋晕红，眼里闪着火光，追在李夏天身后，两个人在操场上赛跑你追我赶，跑过去的时候就像是一阵风。

李夏天人高腿长，刚开始还抱着戏谑的心情耍林深深玩。

等发现林深深跑起来飞快，几次都差点被追上，开始鼓足了劲在跑道上跑起来，到最后他们开始比谁先跑到终点。

跑道上大概八百米，两个人大概跑到第三圈的时候，班上的同学被他们吸引了注意力，开始有人站在旁边为他们加油。

女生眼睛亮晶晶：“林深深加油！马上就要超过李夏天了！”

男生不服气：“李夏天加油！我们男生不能输！我们已经出了王文这个例外——”

王文囔囔：“关我什么事！”

林深深差不多已经跟李夏天平行，脸上全是汗珠，秀眉轻皱，有些汗珠已经沾过唇边，带过咸涩的味道。

李夏天气喘吁吁，在终点前一步停了下来，让林深深跑了过去，抹了把汗湿的头发，动作肆意张扬。“真是败给你。”

林深深站在他面前不说话，她也差点跑断气，胸口急剧起伏。

身上的汗水映湿了白色轻薄的白色校服，透出肉色的肩膀，里面穿着的白色背心，她姣好的面容在阳光下，蒙上一层暖光。

李夏天督见她的胸口风光，运动后的脸红的愈加厉害，跑步时还没有心跳不断加速，耳尖都发烫，僵着脸不自然地说：“你在这里晒晒太阳再走，听到没有。”

林深深热的都差点吐舌头：“谁理你，我去郑茜寝室洗个澡。”

她记得这个下午只有两节课，反正这节体育课也上的差不多，到时候在她寝室洗个澡再借身衣服穿正好学校放学回家。

李夏天仗着身高硬是不让她走，左挡右挡。

边上的同学还以为两个人又吵起来，张暖找个新朋友差点撸袖子上前打算说服林深深合揍李夏天，被众多女生死命拦了下来。

男生远离张暖三米以外，张暖这个男人婆真是太厉害了，李夏天长得那么高一看就不好惹还有勇气找他打架。

林深深跟李夏天两个人还没争出个结果，就被体育老师拦了下来。

“什么，让我们俩个去参加学校秋季运动会长跑项目，他跑3000米，我跑1500米？”林深深眨眨眼睛，还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老师这种事情不是自愿报名参加吗？”李夏天皱眉。“我现在没打算贡献自己的课余时间参加训练，我相信班上还有愿意自动参加，不一定非要是我。”

体育老师余建苦口婆心劝道：“这是为班级争光的事情，比赛前训练只会占用你们小小时间。老师看你们跑的那么快，为什么不出份力参与下团体活动，林深深你是怎么想的？”

被叫到林深深愣了下，随即说：“老师，运动会我愿意参加。”

上辈子在学校每次看见别人参加集体活动，脸上带着开心快乐的笑容，她都站在后面静静看着。

她也想体会一下团体活动，让自己变得更快乐。

余建眉开眼笑：“李夏天你看你还没人家女孩子有觉悟，要向人家好好学习啊你。”

李夏天“啧”了声，“反倒显得我多无情，算了，我也参加。”

余建笑的合不拢嘴，跟两个人说好以后下午放学操场上训练，并跟他们两个说好是3000米长跑。训练的时候会辛苦点，如果他们愿意最好早上的时候提早到学校练习，他会跟学校门卫打好招呼。

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下课铃打响，余建才放两个在太阳底下晒了许久的人走，

林深深都快热的受不了，觉得自己快烤化了。

其它同学见老师走了，蜂拥而至。

等听到要他们参加学校秋季运动会的长跑项目，男子3000米女子1500米，分别跑几乎早晚都要训练，都用同情的目光望着他们，多可怜啊。

连张暖这个自负比男生强的人都对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放学后教室。

李夏天单肩背着书包，坐在课桌上，挑眉：“真不明白你怎么愿意参加运动会，明显吃力不讨好。”

林深深反驳：“你也不是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快下来，不要耽误我值日。”

值日是按照座位来排，前后桌两个人一组，轮到林深深跟后桌的女生一起值日一人打扫一半教室。对方趁着体育课的时候偷偷上来打扫，所以现在林深深是单独一个人在打扫。

“还不是……”李夏天住嘴，挑眉跳下课桌。“下周一希望你不要迟到，早上六点半学校操场见。”说完转身离开教室。

林深深在他走后很快速又拖了一遍教室，打开教室的吊顶电风扇吹干地面。

……

周末，林深深去了一趟市里。

黄月怀孕后生了个儿子，今年刚好一岁多，长的白白胖胖，身上的肉跟莲藕一样，见人就爱笑，也不认生。相貌长得跟黄月很像，可爱秀气，别人见到每次都问是不是女孩。

大名叫朱斌，小名叫饼饼，就因为几个月的时候特别喜欢饼，看到谁吃都要“啊啊啊”举着手要，黄月给起了这个小名。

去年年末的林深深小小学有所成，再加上朱晚生不像以前是孤家寡人，节假日没什么事活动，有点空不出时间教她。

家里有了小孩，黄月在市里服装店也有家小门店，朱晚生有时候会变身家庭煮夫。林深深跟朱晚生商量后一个月才会过来两次，遇到什么不懂或者苦恼的地方再打电话请教。

林深深过来的时候，黄月塞了好几盒减肥茶给她。“我问了好多人才买到这个牌子，你带回去带给你妈泡着喝，看看一个疗程能减下多少斤。”

黄月生孩子后胖过一阵子，不过她能坚持，不愿意朱晚生带她出去见朋友的时候丢他脸。朱晚生现在也算全国知名设计师，只不过因为宋均觉得现在还不是独立出来的时候，一直呆在欣欣服装厂，大大小小的比赛却没少参加。

她生完小孩三个月就拼命减肥瘦回了原来的体型，变回原来的苗条漂亮，浑身上下更是充满了母爱的光辉。

黄英见到也很羡慕，她早有想减肥的心。

问题是胖了那么多年，减下来不是件容易事，一直断断续续，除了刚开始瘦了十斤，到后面一斤都没少。

减肥药伤身，黄月就帮黄英打听有没有能轻松减肥的办法。

林深深收起减肥茶，无奈道：“希望能多少管点用，我妈是看我爸不在乎，她才没动力继续减下去。”

黄月笑道：“你呀，有你这么说你妈的吗？”

朱晚生现在也换了房子，四室两厅也买在市中心，跟黄英在市里两套房在一个小区，平时黄英不方便收租，黄月也会帮着看一下。

饼饼现在正一岁大，好奇心十分旺盛，葡萄大的眼睛眨啊眨，婴儿肥的面容能把人看的心融化。

见到林深深的时候，他正被朱晚生抱着在皮质沙发上蹬腿，很是活泼。

“啊”饼饼疑惑地歪头望着林深深，小手挠挠脸，最后才好像反应过来一样，笑的露出只有两颗门牙的粉色牙床，张开双手对着林深深求抱抱。“啊啊啊”

林深深笑着抱起他，对着他婴儿肥的小脸蛋重重香了一口。

朱晚生松口气：“这小子真是太活泼了，整天都没消停。”

黄月对朱晚生柔声说：“你也休息休息，最近不是在赶一张设计稿吗？我待会带着饼饼跟深深去母婴店买点东西，你休息会，想想有没有思路。”

朱晚生心中宽慰，傻笑：“没关系，我已经有了灵感，不着急在这一会。”

……

午饭后两个小时。

黄月换身了宽松的棉质长裙推着婴儿车，跟林深深到市里最大的母婴专卖店。

她最近很喜欢这家店一款婴儿按摩油，成分安全按摩后也很吸收，一点都不油腻，最喜欢在饼饼洗完澡之后给他按摩全身。

每次黄月给饼饼按摩的时候，他都会板着脚丫笑的“咯咯”叫，十分开心。

路过商业广场的时候，黄月跟着被人撞了一下，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摆地摊的女人摆出来的毛绒玩具上。

女人顿时尖叫：“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长眼，看见这里有东西怎么还往这里踩，我这玩具卖五十块钱一个呢！”

黄月道歉：“对不起，我付钱买下来。”说完就要掏钱包。

林深深眼尖看到这个玩具不过一个巴掌大小，毛色也很杂，做工看上去就很粗糙，根本值不了五十块。

她拦住了黄月准备付钱的动作，对女人说：“阿姨，你这玩具附近摊子上卖十块钱一个吧？”

女人带着遮阳帽有些看不清面容，穿着宽松的廉价孕妇裙挺着大肚子。

边上还推着一辆破旧的小推车，里面放着个熟睡的小女孩，年纪看起来也只有一岁大小，瘦骨伶仃面色发青闭着眼睛正在熟睡。

黄月也是做母亲的人，难免心生怜悯，“是我们不对，人家做生意还带着小孩也不容易。”

女人叫嚣着：“你这女孩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长大了还得了！你们没踩坏我摊上的玩具，赔钱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小小年纪就这么坏！”

林深深皱眉。

女人声音太尖细嗓门也大，一下子把熟睡状态的小女孩吵醒了。

女孩脸色越加发青，睁开眼睛开始抽泣，瘦弱蜡黄的面容，一双眼睛衬得越发大，哭起来声音尤其尖细，四肢挣扎，瞧起来像是都可以断气一样。

“妈妈，坏……好坏。”

女人恼火转身抱起女孩，咒骂：“真是个讨命鬼，整天哭哭啼啼耽误我做生意，难怪你老子见到你没有好脸色……”

黄月看不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这个小女孩就很心软。“你这样是不行的，总要抱着哄哄孩子，给她喂奶粉。”

“还奶粉，两岁多了有给她吃她喝就不错。”女人气恼，手上动作稍微轻缓了点，哼着不成调的歌哄着怀里的女孩。

女孩还是在哭，四肢都划拉着，任由女人怎么哄都不肯停下来。

女人一个没注意，头上带着的遮阳帽被女孩弄了下来，掉到地上，露出平凡的面容。

林深深莫名觉得这个女人很面熟，感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黄月被女孩哭的心都揪住，不自觉围着女孩团团转，试着对女人说：“我来哄哄她吧，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

女人也是被弄的没办法，女孩实在难哄，她瞧着也是伤心难过，急病乱投医，脑子一发慌就把女孩递给了黄月。

黄月接过张牙舞爪的女孩，心中有种奇怪的牵连，温柔地哄着：“宝宝不哭，宝宝不哭，乖乖的，宝宝最乖最听话最勇敢是个好孩子……”

“不要你……不要。”女孩尖细的嗓音哭叫，挣扎地越加激烈。长长尖锐的指甲甚至直接朝着黄月脸上招呼，林深深注意到想要上前阻止，她已经在黄月脸蛋上划过四道血痕。

“嘶。”黄月对女孩完全没有防备，吃痛之下，呼叫出声。

婴儿车里本来一直乐呵呵的饼饼见到妈妈受伤脸上见血，“哇”地一声被吓的哭出来。

黄月如梦初醒，心中那种对女孩的亲近感消失不见，眼中只剩下哭闹的儿子，抱起他轻拍慢哄，饼饼被抱在妈妈怀里，紧紧拦着她的脖子，不再哭闹。

林深深查看黄月脸上的伤口，索性女孩力道不大，只是微微划破表皮，只是可能碰触到了脸上毛细血管，血流的才有点多，就算这样林深深也有些恼怒。

女人见自己女儿闯了祸，赶紧从黄月怀里抢走女儿，对方穿着得体长相也漂亮，还推着高档婴儿车，真闹出事来可真麻烦。

她搔搔头发道：“玩具也不要你赔钱了，你快走快走，我女儿被你一哄闹的更厉害。”

林深深气笑了，电光火石间却从这个动作回忆起了她是谁，她惊异道：“你是不是叫王燕？原先李家镇人？”

当时王燕上门挑衅，她放学回来后跟王燕还是几年前在家门口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王燕还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长不虽不出色但浓妆艳抹穿着亮眼，浑身上下散发着得意洋洋的气息。

面前这个女人却是面色憔悴活像三十多岁，黑发中隐约可见几根白发，穿着普通，独身带着小女孩的街边小摊贩。

女人警惕道：“别以为知道我底细可以讹诈我，我身上一百块钱都没有，再说我王燕可不是好惹的。”

她说完急急忙忙开始捡摊子，提着一大包东西，女儿也放到小推车里面，挺着大肚子准备换个地方摆摊。

黄月怔怔望着她的背影，喃语：“原来她就是王燕……”导致她跟杨平离婚的女人，女孩应该也是当年她怀着的那个。

那个时候她躲在屋子里伤心哭泣，全交给黄英帮她出面，都不知道王燕长什么模样，自然王燕也没有见过她。

现在想来她真应该谢谢她才对，没有她她怎么会离开杨平有现在幸福生活。

紧接她又向旁边的摊贩打听了一下王燕的事情，王燕是几个月前到市里摆摊，她老公之前在凿石厂弄瘸了腿，整天待在租的房子里无所事事，靠王燕摆摊养活生计，一家人穷困潦倒。

王燕的大女儿叫杨莉，出生就有心脏病，性格特别古怪娇气，平时喜欢闹，特别折磨人，就没见过她有笑的时候，活像生下来是到世间报仇。

肚子里怀的这个，王燕逢人就说一定是个男孩，以后能能有大出息。

别人都说瞧着不像，说不定又是个女儿。还有人偷偷说这么穷还生，超生费都不知道交都交的起，还不如留给女儿治病。

林深深跟在后面小心翼翼说：“姨妈，我们先去药店买点药处理一下伤口。”

黄月有些恍惚：“我没事，只是有些感慨，如果我没跟杨平离婚，说不定王燕就是现在的我，人生真是谁都说不准。只是孩子倒是挺可惜，生下来就有心脏病，怎么样也是条人命。”

林深深哑然，王燕算是另类的主动凑上去顶替了黄月上辈子的人生，除了细微的地方，什么都跟上辈子一样。

杨莉除了长相不一样，古怪的性格，先天心脏病，都跟上辈子重叠。

上辈子黄英极度宠爱她，她还是一副讨债鬼的态度，生下来就是所有人都欠了她，活到八岁大小就心脏病突发死了。

她对这个大女儿付出最多，也最迁就她，面对女儿的早亡，如果不是底下还有个小女儿，黄月难点跟着哭死过去。

王燕现在肚子里怀的这个，不出意外还是个女孩叫杨蓉。性格奸诈自私还是个小孩模样就表现的六亲不认，好吃懒做整天做白日梦，十三岁就敢偷光家里的钱跑到大城市，消失的无声无息。

黄月之前耐心劝过，狠下心打过骂过却屡教不改没，天生一副坏胚子，耗尽黄月这个慈母的心血，渐渐麻木。

黄月跟王燕两个人性格不同，没有黄月尽力维护，杨平这个人希望他能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