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云彩——4

清晨，林秋衡被一阵急促的铃声震得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扒拉着床头的手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将手机凑近一看，原来是林怡珊打来的，他有点不耐烦的接通了电话

林怡珊：叔叔快起床了！

林秋衡似乎很讨厌自己在做梦的时候被吵醒，于是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这才几点啊

林怡珊：快起床了，我都在你家里了

听到这话林秋衡猛的从床上做起，看了看了桌上的闹钟，看到已经八点十几分了，林秋衡匆忙的挂断电话，就赶紧起来洗漱换衣服了。今天是祭祖的最后一天了，要和几个哥哥一起去祭祖，昨天定好的八点半，现在只剩下十几分钟了，他表现的很匆忙，但又开始疑惑为什么没人叫自己，知道现在侄女才给自己打来电话

楼下，林怡珊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大伯端来炉子准备煮面，林秋贵在厨房里忙活着，爷爷则坐在一旁看电视，家里挤满了人，外面也下起了绵绵细雨

此时洗漱完的林秋衡从楼梯上下来，径直的走到餐桌前坐下

林秋衡：今天咱去哪扫墓啊。他朝着一边的大伯问到

大伯：今天去北都，也先别着急，咱还做早饭呢，你哥也没来

林秋衡疑惑的问道：哪个哥？

大伯：秋信，不过还没来呢

正说着见水开了，大伯将桌上的粉条下到炉子里，又朝厨房里的林秋贵说了一声，林秋贵听见后，从厨房里拿出刚切好的大肠一并倒入锅里

林秋衡自觉的到厨房里拿出几副碗筷放在桌子上，不多时粉条就煮好了，大家围在炉子前，一筷一筷的盛粉条。刚吃没两口，院子下就来了一辆车，林秋衡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老哥的车，就直接走到门口招呼着进来吃早饭

车上先是走下来一个年轻的男子，这个人是谁，林秋衡并不认识，不过他推测家族这么多人，今天还跟着一起去扫墓，那大概率是家族里的某个亲戚吧

紧接着又下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这个人就是林秋衡三族兄林秋信，林秋信一下车就婉拒了林秋衡发出的早餐邀请，并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

两人回到屋里就开始商量着扫墓的计划，虽说林秋衡跟他们是一辈的，但奈何自己的年纪比起他们还算小，所以只是一味的扒拉着碗里的粉条

囫囵的听了个大概，意思就是今天要去北都把年前刚殓骨的叔叔的墓扫一下，再就是几位大奶奶的，然后就是自己高长辈的

一吃完早餐，一群人就开始准备，祭品林秋贵已经带了，所以祭品他们不用准备，看着门外下起的连绵细雨，林秋衡还特地穿了双雨靴，就临出发时，爷爷特地的拿过来一把砍刀叫林秋衡带上，林秋衡接过砍刀背在身上一伙人就出发了

林秋信因为还要回去接两个女儿一起，就先带着那位年轻男人先走了，而林秋贵就带着自己的母亲，还林秋衡、大伯、林怡珊还有爷爷一车。一上到车里，林秋衡就坐到后座上不想动，林怡珊倒好，准备了两双鞋，一双大棉拖鞋穿在脚上，车里还备了一双布鞋，一上车就开始换鞋子

车子一直开到洪都城里，先是到了林秋贵家，因为怕带的米饭不够，林秋贵索性直接回家里，将一整锅米饭都搬来放在车上。随后车子发动继续出发，一路上一车人都在唠嗑，就林秋衡是个例外，一路上沉默寡言，要不就是在睡觉，要不就是给秦诗涵发点骚扰短信打发时间

车子开到北都大道时，林秋衡还不忘从大路远处的山上，找一下小时候自己经常爬的山路，其实北都离林秋衡老家非常近，林秋衡小时候在老家，经常和爷爷奶奶下地干活，那时候因为交通不便，家里人上街都不去洪都城，而是走十几公里山路去北都城，林秋衡老家离北都之间就隔了两座山。回想那时候的趣事，林秋衡那时候还很小，每次上街都是爷爷奶奶一起陪同着去的，每次都是爷爷背着包，奶奶背着林秋衡，一家人跟着邻居一起走去。那时候家境不好，每次去都只在北都城里点一碗米粉，每次都是林秋衡一个人吃的狼吞虎咽，想到这里林秋衡也不知道那家米粉店还在不在，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或许早已经不在了。那时候林秋衡一听话，奶奶都会给林秋衡买一袋小饼干，只要一听话奶奶就会拿小饼干哄林秋衡。还有一次从北都城回来的时候，林秋衡在奶奶的背上睡着了，一醒来就迷迷糊糊的认不清回家的路，还以为爷爷奶奶不要自己了要把自己带去卖了，哭闹着要回家，每次一想到小时候的事，林秋衡就感慨万千，总觉得爷爷奶奶的不容易，或许这也是他对谁都可以不好，但对爷爷奶奶总是很好的原因吧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北都城里，看着路边熟悉的街道，林秋衡向坐在副驾驶的爷爷问到：爷，大爷爷（林秋衡爷爷的亲大哥）家是不是还在医院那边啊？

爷爷：是啊，以前我还带你去过你还记得啊

一说到这林秋衡就对一件事耿耿于怀，也不知道是啥规矩，当孩子大到一定程度就得开手，就是拿着针往大拇指根向下两厘米处，挑起一个黄豆大的皮肉。那时候的林秋衡还小懵懂无知属于是，爷爷就带着他去大爷爷家，让他大爷爷给他开手，本来林秋衡不知道这件事，还在院子里逗鸡玩，他爷爷就在屋子里喊他，说赶紧上来大爷爷给他吃鸡腿，一听有吃的林秋衡还天真的跑上楼想快点吃鸡腿，结果一上去爷爷就把林秋衡按在怀里死死锁住，那林秋衡当时都懵了，不是说有鸡腿吗，怎么把他给摁住了，还换来大爷爷一根针，那疼的林秋衡是哭的撕心裂肺

车上的人听到林秋衡说这件事，那是被逗的哈哈大笑，爷爷也是一想起那时候天真的林秋衡就忍不住笑，又对着林秋衡补上一句：那个大爷爷的鸡腿到现在没吃上不是

林秋衡见众人都开怀大笑，他也笑着对爷爷说到：这么多年了，这事儿我可一直记着呢

一听到这话众人又是一顿笑

伴随着车里的阵阵笑声，车子穿过北都城西的大街小巷，然后来到城外的一个小山墩前，这里跟林秋衡老家后山一样，采用的是梯田陵园设计，山墩前已经被前面来祭祖的人的车给停满了，林秋贵只好把车停在几十米开外的路边

一行人下车拿上锄头和祭品就上山去了，这里虽说和林秋衡老家后山的梯田设计一样，却没有那么高，只不过二三十米高，再加上石砖垒起来的楼梯，很轻松就上来了

在这山坡上，共有林家的四座坟墓两两成对，按林家的规矩，或是夫妻俩葬在一起，或是姐妹兄弟一起，这四座两座成对在第五层，而还有两座则是在第六层

走到第五层的两座墓前，林秋衡刚放下东西，爷爷就叫他去第六层除草，第五层让林秋信他们给除了。林秋衡拿着把锄头叫上林怡珊一起去了第六层，因为刚下过雨，土壤还很湿，所以过程并不是很困难，但从小被娇生惯养没干过啥活的林怡珊就不一样了，刚拿着林秋衡背上那把砍刀，挥了没两下就跟林秋衡说累，林秋衡无语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林怡珊把刀插回林秋衡背后的刀鞘里，就站在一边左顾右盼，显得自己很忙一样。林秋衡无奈的看了过去，又接着埋头除草

把草弄干净，大伯把香蜡递了上来，林秋衡接过刚转身想走，又被叫了回去，原来来的时候没带打火机，正愁着林秋贵就想到这还有个抽烟的，身上指定带着打火机，所以又给林秋衡叫了回来要打火机

在一边的林秋信还笑着调侃到：你看秋衡抽烟多方便，我们身上不一定带打火机，他身上可以一定带着

上完香蜡在等待的时间里，林秋衡带着林怡珊跑到山坡顶上玩去了，上面是一片桉树林，并没什么奇特的地方，说着是上来玩，其实也不过是上来抽支烟，顺便看看周围的风景，不过周围也没啥风景，两人就搁那干站着

林秋衡四处张望着，最后目光落在在第五层的两个侄女身上，只见林秋信小女儿拉着大女儿的手，而大侄女此时突然两眼一黑，就重重的摔在了第五层的台面上，看到这众人都一惊，林秋衡将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杵，就带着林怡珊着急忙慌的下去了，大伯他们几人也朝着她围了过去

林秋信率先扶起女儿并问了问咋回事，她刚要回答，又跟电脑死机了似的，又晕了过去，好在她还是朝着里面倒的，要朝着外面，那可是好几米高的台阶，在卫生院的林秋信抓着她的手给她搭了一下脉，好在只是低血糖了，不过在林秋信的印象里，自己大女儿并没有低血糖的病史，又问了问边上的小女儿

小女儿：我不知道，我看见姐姐好像要摔了，我就拉了她的手，然后他就摔下去

大伯听了后认定是低血糖犯了，又说到跟林秋衡上回在大族兄林秋乐家殓骨的时候一样

一个多月前殓骨的时候，刚开棺没多久，林秋衡给金缸撑着伞，以防被雨淋到，突然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就直接当场晕过去，还差点把殓骨最重要的金缸一脚给踹飞了，幸亏当时靠着自己的意志，让自己保持了会清醒，给大伯叫了过来，要不然可得出事

林秋衡走到侄女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两块糖递了上去，自从上回低血糖，林秋衡也可学聪明了，到哪口袋里都得带着几颗糖

经这么一事，众人也不多作停留，说着就赶紧祭拜完，收拾东西就回去了，下山的时候生怕大侄女又晕倒了，林秋贵叫林秋衡直接给她背了下去

林秋信先一步带着大女儿回去休息，后面的也不让她跟着了，就这样林秋衡一群人继续把剩下的墓都给祭拜完

祭拜途中，林怡珊又看上边上枇杷树结了枇杷，又嘴馋想吃，好家伙那是跟谁都不说，就跑到林秋衡身边悄悄的说：叔叔，你给我摘俩枇杷去呗，我想吃

那能怎么办呢，谁让咱林秋衡就是宠着自己侄女儿呢，二话不说蹭的一下就窜树上去了，因为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对他来说爬树并不是什么难事，本来下雨树干比较湿光溜溜的难爬，结果林秋衡跟个猴子似的，根本不被这些因素所影响，那动作简直比吃了德芙还丝滑

林秋衡在上面拿着砍刀，这一刀那一刀，一簇一簇的枇杷往下掉，林怡珊则在下面接着，跟下起枇杷雨似的

再到最后一直回到林秋衡家后山祭拜完，众人也结束了今天的任务，收拾完东西众人就回林秋贵家了，林秋衡在经过家门口时，还是跟爷爷一块先回了趟家里，先把东西放下，又换了双鞋，然后休息了一会，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到林秋贵老家等着一起吃饭了

林秋贵老家就在上回给林怡珊买零食的小卖部后面，没走多久就到了，因为老家不怎么住人，东西都显得很旧，进门时林秋衡还因为门框太低，被磕了一下脑袋

一楼空荡荡的不住人，后院本来是个小花园，也可以用来养养家禽，但现在也荒废了，上了二楼后，整个屋子也显得空荡荡的，除了些必要的家具，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一进屋就看见林秋贵和林秋信在做饭，爷爷奶奶一进门就坐在了木沙发上，林秋信的小女儿也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过了会又来了为年事已高的大娘，爷爷奶奶或是跟她认识，不过林秋衡却从没见过这个人

饭做好后众人围在桌前一起吃了个饭，林秋衡看着桌上的饭菜，久久不能动筷，主要因为实在没自己喜欢吃，所以吃完碗里的米饭就不吃了，跟长辈们道完别就直接走了

走到外面也是在没地方可以去，就想着回家收拾东西，准备一下过两天去神都，回去的路上，还不忘给秦诗涵发消息，或许对于他来说，不知不觉秦诗涵已经成了一个无话不说的朋友

过去的几年里，林秋衡不能说是对感情不感兴趣，只能说是属于没有感情，除了对自己很亲的人会流露出感情以为，对于别人要不就是沉默寡言冷眼相待，要不就是根本不爱搭理，但仿佛那天秦诗涵的出现，改变了现状，不说林秋衡话开始变多了，甚至于他对这个人渐渐有些信任，所以他在听到秦诗涵叫他去神都的时候，他并没有就选择拒绝

当天晚上，在他洗完澡后，听到二楼父母房间开门的声音，就从楼上走了下去找母亲，走进房间里，看见母亲在那耍手机，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跟你说个事儿，我过几天要去神都

他母亲似乎有些生气的说道：去那干嘛有什么事吗

林秋衡：我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还需要跟你报备了？

母亲：难道你出门办事跟我这个母亲说有什么不妥吗

林秋衡：从小你也没这么关心过，所以我劝你现在也是一样

听到这话他母亲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他严厉的说：你要不说那我还就不让你去了！

林秋衡听后不怒反笑说：您耳朵没毛病吧，我只是过来通知你，并没有和你商量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补上一句：你跟老爷子说也改变不了

林秋衡对父母与他之间的关系并不在乎是好是坏，在他看来不过是他们罪有应得，从小就没管过，现在再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晚了

现在以他父母跟他的性格来说，他们都不可能会向对方低头，他们之间可以是敌人，但不可能会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