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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前赴后继铸警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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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父亲身上的衣服更宽大一些,也赶紧脱下来盖在孩子身上。

所长已经指挥着王才智把车开了过来:

“快,送孩子去医院!我们已经联系过了,急诊那边等着接孩子。”

车里坐不下那么多人,因为小女孩下意识的抓着周六一的衣角,所以周六一也跟着孩子的父母去了医院。

王才智开车极稳,风驰电掣的通过一个个路口,抄近道的时候,甚至可以直接从绿化带的草坪穿过去,直接节省了将近一公里,开的那叫一个稳当,轻车熟路。

周六一看的目瞪口呆。

车,还能这么开?

王才智是社区民警,还安慰着两个失魂落魄的家长:

“放心吧,我们和医院这边也很熟,和他们讲了情况,内科和急诊科的医生都已经准备好了,孩子肯定会没事的。

这种事情,我们之前也处理过,上次有个孕妇在家里摔了一跤,打电话找我们警察,比打120还快。

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将近一个钟头,我十分钟就能到。”

有了王才智的安慰,这对夫妻总算是从恐慌中稍稍回过神,连连道谢:

“太感谢你们了!”

……

这位父亲,把这位母亲带的材料袋子又检查了一遍,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银行卡放进去,才觉得踏实了一些。

周六一看着这对夫妻,甚至在想,他的父母当年,是不是也是这么过日子的?

怀中小小的孩子很软,好像稍微用大一点的力气她就会碎了,周六一忍不住把手垫在孩子的脑袋底下,让孩子能稍微舒服一点。

他想起来雷明曾经和他讲过,有一次出任务,嫌疑人居然绑架了小孩子,她当时从二楼扑过去保住了孩子,但是手骨折了。

她讲的眉飞色舞,一直在说孩子多么多么的可爱,全然不顾自己打着石膏的手。

周六一一直觉得,是雷明在夸张。

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个小女孩特别特别的珍贵。

警车呼啸,但是在红绿灯前,有辆车堵的死死的,红绿灯还有八十多秒,王才智总不至于把车开的飞起来吧?

前面还有好几个车堵着呢。

王才智和周六一说:

“你下去,让那些车给咱们让路!”

周六一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立刻下了车:

“警察送孩子去医院急救,麻烦让让!”

这时候,路边一个穿着绿色荧光背心的交警过来了,是陈书航。

他也赶紧过来帮忙,挥动着手臂,拍着这些车子的车窗玻璃:

“警察送孩子去医院急救,请把车让出四十五度角。”

车主闻声开着双闪,把车让开中间的一条很窄的路,王才智踩着油门,快速的往前,风驰电掣,相当的快。

近了!

近了,近了!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医院巨大的灯光字在视线中的,越来越近,孩子的母亲亲吻着孩子的小脸,脸上还挂着泪珠:

“孩子,我们马上就到了!”

到了医院门口,医生护士已经准备着担架出来了,接到孩子,医生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检查了一下瞳孔,让推进去。

医生对周六一和急匆匆赶来的王才智说:

“放心吧,现在开始,交给我们吧,你们送来的很及时!”

……………………………

王才智开着车带周六一回所里,他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像是以前过年时候大家都在打电话拜年一样。

姜汉山先给他打了电话:

“小子,干得不错,再接再厉!”

胡亮给他打电话:

“行呀你,我看你快要赶上我们学校刑侦专业的那波人了。”

……

所长也打电话,挺认可的:

“好好干!”

路上碰到了要交班的陈书航,他在路边拦车,王才智把他捎上了,上了车,陈书航问了问小女孩的情况,他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了,不由得叹惋道:

“这孩子也太受罪了,才多大,就得了这种病。”

王才智看的悲欢离合太多了,语气轻松得多:

“没事,现在的科技越来越发达了,用药比以前更精准,只要控制得当,存活率和正常人差不多。

不过,我可告诉你,别给我这车贴违章,我们所没这个经费。”

陈书航苦笑道:

“我就是想搭一段顺风车回我们单位,穿上这身皮,打车太难了,可是不穿又冷。”

王才智嫌弃道:

“都上班这么多年了,还没经验?”

陈书航吐苦水:

“遇到查岗的,我那厚衣服往哪儿挂?我们一个路口十五个人,多不好看?”

周六一笑道:

“看来,当交警挺没意思的,要不你来我们派出所吧?”

一听这话,陈书航就急了:

“哪里有,我们交警可比你们派出所有意思多了。我去年出差,去云贵

学习,你知道他们夏天路上碰到的好几个头疼的事情是什么吗?你肯定想不到,是卡车上运送的大象,把旁边的卡车上拉得一车甘蔗给吃了不少,就等个红绿灯的功夫,农民的几十斤甘蔗没了。”

周六一一下子瞪圆了眼,还有这种事情?

下了班以后的陈书航,一身的疲惫在聊天中消解一下:

“还有,现在三轮车没有牌照不让进市里,骑摩托车也需要驾驶证,但是那些五十开外的农户,都是三无人员。

可农户辛辛苦苦中的西瓜总不能拉回队里扣着吧?

现在人种的西瓜都特别娇贵,稍微磕碰一下,第二天就全坏了,拉出来必须卖了。

我们队长和副局长开了个碰头会,让我们帮农户卖了西瓜,再处理违章。

够奇葩吧?”

周六一点头像捣蒜,交警卖瓜,罕见。

王才智总是在车上准备些饮料零食这些东西,周六一借花献佛,拿了瓶饮料,递给这位交警英雄。

陈书航拧开喝了大半瓶,语气严肃起来:

“其实,我本来觉得这工作和我理想有出入,我原本是想要坐在办公室吹空调的,不是想要在路上和人为了一点小纠纷吵翻天的。

但是我有一次上班的时候,看到有个老大爷骑着摩托车翻倒在了路边,路上来来回回的车辆都走了,居然没有人帮他报个警,打个救护车电话。

我就开着我自己的车,把人送到了医院。

把人送到医院,垫了医药费以后,我才后怕,会不会被讹上。

我忐忑不安了一整天,结果第二天老大爷的儿子就去给我返还了医药费,后来过年过节,还总去我家里走动一下,送点水果米面什么的。

我是个独生子,我妻子也是,所以每次过年过节挺冷清的,但是那次以后,我家就算是多了门亲戚。

后来,工作不管多奇葩,我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周六一听着有点恍惚。

这话,雷明也差不多说过,她说的是,在保护别人的家时候,就是在保护自己的家。

交警队到了,陈书航下车了,拎着半瓶饮料和王才智和周六一说再见:

“下回,我一定请你们吃饭!”

陈书航的背影,突然间,就高大了起来。

王才智笑道:

“干咱们这行的,谁不是一边用职业道德约束自己,同时又夹杂了太多的个人感情。”

这时候,李华的电话也打进来了,年轻人打的是视频电话,电话里还有施雯雯和黄青梅:

“六一,我手机没电了,才充上,医生怎么说的?”

“太惊险了,如果晚两个钟头,可就出人命了。”

“我要把这一段也拿来报导,你看怎么样?”

两个年轻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像是欢脱的麻雀,特别兴奋。

黄青梅说:

“下回遇到这种案子,我得和你一组!”

施雯雯抢镜头:

“学长,太帅了!我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破案,没有见过现实版的!”

两个女孩子在屏幕上,看起来饱满又有活力,现在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分外明亮。

这时候,徐海的电话打了过来,言简意赅:

“走,吃饭去!”

……………………………

毫不意外的,徐海请客的地点,也是在饭醉团伙,已经到了深夜,食客稀稀拉拉的,快要打烊了。

但是,老杨看到了徐海几个人过来,立刻热情的过来招呼:

“徐哥,你们来了!”

他的妻子老板娘去后厨让厨子再开会儿灶,然后拿着两瓶酒过来了。

老王连连摆手:

“不用给我拿了,我开车。”

老板娘笑道:

“忙了一天了,少整一口松快松快,一会儿让老杨把你们送回去。”

老杨也附和着妻子:

“就是,也让我开你们派出所的车过过瘾!”

王才智只是笑笑,把面前的酒杯推开,换成了茶杯。

到底是从警多年的人,身上带着一股子杀气,对老杨和康采月这样的人有着天然的威慑力,他们放下酒菜,就去忙别的了。

周六一看着都有些咋舌。

徐海笑道:

“还没有去过看守所和监狱吧?”

周六一摇头。

王才智喝了一口热茶,整个人像回魂了一样,驱走了严寒,给周六一这个社招警察解释道:

“以前看守所和监狱都分散,管理也松,看守带个家属进去也比较容易,现在进去不容易了,还得写申请,打报告,排队审核。”

徐海点了支烟,笑道: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只要我们穿上了这身警服,有了警察这个身份,对于违法犯罪分子,就有天然的震慑力。

我国监狱,对犯罪分子的改造,是全方位,全身心的。

要让他们重新形成一种

对法律的畏惧,管教站着,他们就只能蹲着,再不舒服,也得忍着,想要上厕所,都必须要先打报告。

每个星期,都必须写反思,心得体会。

咱们市监狱,这几年新招的这些干警,都有国家二级心理师咨询证,就是要对犯人的思想进行改造。”

周六一笑道:

“我还以为,犯罪的人都和电视上演的一样,桀骜不驯,不服管教。”

徐海吐着烟圈:

“别被骗了,国家的暴力机关,可不是吃素的,我们对付人民的敌人,可是专业的。”

三个人闲聊着,氛围显得轻松自在了一些。

徐海掐了烟:

“现在的年轻人抽烟的少了,你也注重一下身体健康,别案子没破几个,身体先垮了。”

菜上来了,王才智筷子四顾,但是却夹了一筷子青菜,看着自己这个早生华发,从刑警队下来的搭档徐海,一边吃一边说:

“你刚来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豁达!”

徐海道:

“我这不是年纪大了吗?我和你比还算年轻人,但是我和六一比,我的年龄是他的二倍,当然要看开了。”

王才智给周六一夹了一筷子肉,自己舀了一碗清汤喝着,给周六一讲徐海:

“他在刑警队的重案组破了好多重案要案,每年省里开大会都能坐前排,奖金奖章拿到手软,经常胸前戴着大红花。

在咱们所,小警察都喜欢认徐海当师父,说出去名气大呀。

去别的单位办事儿,报徐海的名字,比咱们所长的名字还好使!

要是去了地方开会,更是有团体争着要招待他,给安排最好的宾馆,还给找个导游。”

周六一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个平平无奇,看起来貌不惊人的老刑警,居然还有这堪比明星的影响力:

“王哥,你说真的假的?”

王才智又舀了一碗汤:

“当然是真的,老徐破获的案子,都是人贩子拐卖案,经常是摸出葫芦顺出瓢,一次就能帮几十个家庭找回失散的亲人。

这些家庭,有的确实是非富即贵,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一家团圆。

那些找回了亲人的家属,还有人给老徐送过当代送子观音的锦旗,甚至在写遗嘱的时候,把他也纳入到了继承人的范围。

人家有个家属家里,是真的有四个矿,专门成立了一个家族信托基金!”

周六一越听越是眼睛发亮,从来没有想过,当警察居然也会有这么光明的前途,还能变成土豪?

徐海打了个休止的手势:

“别听老王胡吹,他是个社区民警,就是嘴皮子利索。

你第一天来这儿,应该就明白了,我们虽然是离群众最近的政府职能部门,但是绝对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选了咱们这一行,其实是选定了和平年代最危险的职业,我们几个,都受过伤。”

语气逐渐严肃,似乎是审视着周六一,然后喝了一杯酒,对着周六一连连说了几句:

“有你这样的年轻人当警察,我觉得很好!”

徐海叫他吃饭,就是真心实意的想让他饱饱吃一顿。

徐海一直是办人贩子案子的,他对那些被拐卖的儿童,有着比其他人更深切的感情。

周六一今天找到了李梓萱,相当于救了李梓萱一命,徐海认为他们是同道中人了。

周六一默默吃饭,跑了这么一天,他是真的饿了。

王才智看到徐海严肃起来了,也换了一种画风,他给徐海夹了一筷子菜:

“难得下班出来吃顿饭,多吃点!”

然后,他对周六一道:

“别太崇拜老徐,他这人容易意气用事,别人破那么多案子,现在都在分局当领导了,在大所当所长了。

咱们所编制不到十个人,农村派出所的规模,地级市的警情,算是最苦逼的一种。

你有空去开发区西城派出所看看,人家人员编制六十多人,带上辅警和文职,一共有小两百人。

那种单位的所长,都是处级领导。

就他,居然越混越回来了,又成了派出所的民警,不但没有混上个所长和教导员,连个选调员都不是。”

周六一这才回过味儿来!

大家都很敬重徐海,但是他的警衔看上去并不高,而且现在也没有其他职务在身。

光看这些,实在看不出来,居然是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

徐海却对这一切毫不在意,夹了一筷子牛肉,慢条斯理的吃着,轻描淡写道:

“我觉得也值了,起码那个人渣这辈子,不会再出来祸害人了。”

徐海又想要掏一支烟,但是烟盒里已经没有烟了,他站起身:

“我去买盒烟。”

王才智看着徐海远去的方向,眼中透出一丝丝的惋惜:

“我这辈子当社区民警,是因为

我就只有这么大的本事,而老徐一直蹲在派出所,可就不是这样了……”

周六一拒绝的动作慢了下来。

王才智放下了汤碗,语气很慢:

“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在整个社会上都引起了轩然大波,他把一个贩卖人口二十多年的人贩子逼到了楼上的天台。

那时候,社会上的舆论还很保守,如果出了威胁强奸这一类的案子,人们更多的是在谴责女性。

当时,他办的一个案子就是这样的,大量的妇女被拐卖,是被强迫卖淫,卖给人当老婆。

犯罪分子的手段非常残忍,不少妇女被殴打留下了终身残疾,耳聋眼瞎腿瘸。

但是在上诉过程中,却证据链薄弱,不能给犯罪分子判重刑。

因为被拐卖的妇女羞于出来作证,缺了这一环。

后来,这个人居然因为身上有肿瘤,就被取保候审了。

徐海当时又在跟另一件案子,是儿童拐卖案。

这些被拐卖的儿童的身份联系,几乎全部切断,从买家那里找到的孩子,大部分都改名换姓,再难寻踪迹。

而一些本身不太聪明,或者长相不太好看的孩子,他们的手段特别残忍,居然把孩子卖给了乞讨为生的人。

警方按照线索,找到的几个孩子身体已经被整残疾了,不是缺胳膊少腿,孩子不是天生残疾的,是乞讨人员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同情心,故意把孩子弄残了。

他们的亲生父母有的接受了孩子,有的绝望自杀,还有的绝不承认那是他们自己的孩子……

这是人间惨剧!”

徐海办得案子,果然是顶格大案!

横跨全国六个省市,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一直在明察暗访,最远的到了高原上,一边吸氧一边抓人,条件艰苦还不算什么,最让人觉得危险的是,有一次去山里解救一个妇女,他们趁着夜色进去的,但是被发现了,村民们居然骑着摩托,自行车,拿着铁锹,追了他们一路。

等到了县城以后,他们连夜把被拐卖的妇女开车送到了市里,本以为已经高枕无忧了。

谁能想得到,他的同事就只是从派出所安排的招待所去买个日用品的功夫,居然就被买家报复,连捅了三刀。

徐海,亲手用塑料袋收拢了同事的肠子,把同事送到了医院。

办这种案子,真的是拿生命在战斗。

期间这个专案组,还有些同事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奔波辛苦而退出的,人之常情。八零后差不多是计划生育最严的一批人,都是独生子女,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父母考虑一下。

而徐海,不但从来没有想过退出,反而是一直都冲在最前面。

周六一问道:

“后来呢?”

王才智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声音听着都有些苍老了,他讲述的不只是这个案子,更是徐海出生入死的那些年:

“徐海怒不可遏,那个人贩子堵在天台,人贩子跪地求饶了,一口一个一定会改过自新,永不再犯。

徐海当时手里,已经拿到了很多资料,这个人贩子早年手法生疏的时候,在其他地方被抓过了,在监狱里还积极参与劳动改造,但是刑期满了提前释放,出来以后不但没有悔改,反而是继续拐卖人口,做的更隐蔽,规模更大。

徐海,从五楼,把那人一脚踹了下去。

后来那个人贩子一直在轮椅上坐着,高位截瘫,终身都只能挂着尿袋,靠鼻饲,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年轻气盛的徐海前途尽毁,冉冉升起的警界新星,突然间坠落,那个年代,报纸成天瞎写,徐海在当地成了一个很多同僚讳莫如深的名字。

他被调离了重要岗位,去了巡逻大队,天天骑个警用摩托在街上巡逻。

那个年代,扫黑除恶还没有开始,有一伙人在街上欺负一个傻子,把傻子的裤子扒了,还让傻子跪在地上舔他们的鞋。

徐海一个人骑着一个摩托,把这些人给削了。

但是互联网兴起,博眼球的帖子哗哗的起来,徐海被骂黑警察,连巡逻队都待不下去了。”

徐海,是一个被舆论的浪头打了两次的警察。

讲到这里,王才智黯然神伤:

“本来,徐海应该转文职,或者辞职了,是我们所长去局里申请,顶着极大的压力,把徐海弄来了龙华街派出所。

顶级的刑警,业务能力摆在那里,不管是瘪三儿还是流氓地痞,碰上以后,几个回合就收拢了。

徐海自从来了龙华街派出所,也再没有了惊天动地的新闻,但是龙华街派出所辖区内打架斗殴明显降低,就连之前一直被小孩子们叫苦不迭的校园暴力,也得到了极大的遏制。

其实,也挺好。”

一个警察,年

华正好,正当壮年,但是很难再有办大案的机会。

周六一听着很动容。

王才智和蔼的又给周六一盛了一碗汤:

“我给你讲这个,是想要告诉你,做事情的事情,要三思而后行,不要意气用事。”

但是,周六一喝了一口汤,却道:

“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的!”

王才智愕然。

周六一却是大马金刀坐着道:

“与其为了仨瓜俩枣,唯唯诺诺的苟一辈子,不如轰轰烈烈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比较痛快。”

啥?

徐海其实就在不远处抽烟,听到了周六一慷慨激昂的这句话,走了过来,向来散漫的动作现在显得很轻快,嘴角还带了一些少年人才有的笑意。

王才智苦笑:

“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欣赏周六一那样的人。”

徐海给了周六一一盒烟:

“你说人年轻时候都不疯一下,就为了往上升,为了每个月多那几百块钱的工资,有什么意思?”

但是王才智摇了摇头:

“理想是理想,但是也要现实一点吧,你们当自己是侠客?我们是警察,要相信法律可以达到真正的公平正义。”

徐海却是又抽了一支烟,烟雾缭绕:

“如果照着法律念几遍就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然后他看着周六一:

“我告诉你,法律和规章制度不给达到的公平正义,我们警察可以!”

王才智无奈,他虽然学历不高,还是个司机出身,但是他最重视规则,从他拿方向盘的那一天起,就明白了,每一条规章制度,都是用血泪换来的。

所以在这个观点上,他和徐海意见不一样:

“草莽江湖。”

不过,意见不一样,并不妨碍他们是一个所里的好兄弟,王才智喊老板娘:

“再给拿一瓶酒。”

徐海亲自倒酒:

“放心喝,我倒要看看你的酒量是多少,以后和人喝酒的时候你也能有个数。”

不过,最后先撑不住的,居然是徐海的钱包,他肉疼的让周六一别喝了,然后和王才智出去打车。

周六一,居然还可以走的笔直,像是一点没醉。

只是这一次,他不说话了,上次第一次喝醉,喝断片儿了,他这次就长了教训……

已经到了凌晨两三点,他看到了街道冷冷清清,有些卖早餐的小店已经亮灯了,周六一眼圈却红了。

他姐姐曾经说过,父亲在的时候,挺喜欢一边抽烟一边看书,还喜欢看球,看到进球,会高兴地跳起来。

他妈怀着他时候,父亲滴酒不沾,抽烟也是去厨房里,开着抽油烟机。

他妈做菜就是产砒霜,但是他爸炒菜一绝,照着菜谱看着图片,就能做出和饭店里差不多一样的菜。

他爸会英文,姐姐读书总也没法开口说英文单词,也记不住,他爸就经常接姐姐放学的时候,教姐姐唱英文歌。

……

可惜,这一切,他都没有。

他的童年,就是这样黑漆漆的。

很长时间里,早上四点多,无论风霜雨雪,他妈蹬着自行车,二八大杠,前面带着他,后面带着姐姐,有时候路上有坑和石头,三个人都会从车上摔下来,两个小孩在哭,他妈咬咬牙,扶起自行车,骂骂咧咧的把两个都在哭的孩子再放到车上……

小时候的冬天,可真冷啊!

雪像刀子一样落在脖子里。

风想耳光一样抽在脸上。

母亲那双长满冻疮的手,支撑起那家维持生计的小店就不能抱他,抱了他就难以给他温饱。

煮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换不到两毛钱的利润,养大了他和姐姐。

他的童年,不如姐姐的十分之一,是银行抢劫犯,夺走了他的童年……

周六一下台阶的时候,狠狠的绊了一下,王才智赶紧扶住他,周六一捂着脸,他闻着徐海和王才智身上的烟酒味,突然觉得有点踏实。

如果他的父亲还在世,会不会也像派出所的这些老民警这样,是善良正直,风趣可爱的人?

周六一靠在王才智肩头,喃喃道:

“爸,我很想你!”

王才智听到周六一说话,但是没听清:

“六一,你说啥?”

回应他的,是均匀的,睡着了的呼吸声。

徐海看着周六一,和王才智说:

“我看着他,就好像是看着年轻时候的咱们自己,也是这样一腔热血,敢往前冲。”

王才智泛白的头发显得很是精神:

“就是,谁没年轻过,我年轻的时候,谁见了都说我是秋名山车神。”

李华乐呵的问:

“王叔,你还知道秋名山车神呢?”

老王点头:

“那是。”

不过,转过头,他就问周六一:

“啥是秋名山车神,你偷偷告诉我,不要让华子知道,他会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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