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死与不活
暂离小镇，四人策马飞奔，直奔八十里外的铁衣帮分舵而来。
“老吴，这铁衣帮什么来头？”木星原问道。
吴岐介绍：“铁衣帮鱼龙混杂，是江湖上帮众最多的帮派，因主要以行镖运货为营生，所以江湖多地均有分落，帮主人称铁衣侯…”
“不过相传这铁衣帮在十年前曾被一名冷面剑客，一人一剑掀了个底朝天，铁衣侯也被重伤，铁衣帮就此沉沦多年。”
“那现在怎地又如此张狂？”周去问。
“近两年，铁衣侯之子，铁公子，主掌帮内事务，他果决行事，霹雳手段，铁衣帮在他治下重整旗鼓。且此人身手不凡，三年前，在上一届逐英会上崭露头角，名列‘十英’第七，也更让铁衣帮声名远播。”吴岐道。
“那你可知铁衣帮撸了这么多壮年男子，意欲何为？”木星原问。
吴岐思考了一下道：“不甚清楚，想是抓些年壮有力的，为他们行货做事吧。”
周去皱了下眉头，若有所思。
“那这铁衣帮中，可还有其他高手？”木星原问道。
“这铁衣帮中有十二铁甲卫，个个功夫了得。据说在铁甲卫之上，还有两名铁面人，这两名铁面人，一称‘老不死’，一称‘少不活’，更是一流高手，尤以这‘少不活’最为厉害。”吴岐道。
“怎么个不死不活？”木星原好奇问。
“铁爪铜骨，百斩不死。银针穿风，听者不活。”吴岐道。
木星原闻言嘴角微微一翘，眼中光芒一闪：“有意思。”
“不过你们放心，我等此番前去是分舵，这些高手多半都在漠北的总舵，不会出现在这里。只管打趴了那些恶徒，救出镇民即可。”吴岐说道。
“好，还需再快些。”木星原说道。
几人不再言语，提速疾奔。
在临近铁衣帮分舵时，四人看到了前方同向的一人一驴。驴上之人，头戴小冠，正是铅华。
“你就打算这样去救人？”木星原笑道。
“我是让他们去放人，又不是去打架，你们这般气势倒像是去打架的。”铅华坐在驴上，一副凛然的表情。驴已经累得垂下了头，铅华依然高昂着头。
“老伯叫你小郎中，你还懂医术？”周去问道。
“然也，家师正是具神医。”铅华道。
“具神医？哪个具神医？”周去问。
“有人称他‘惧雌鸟’。”铅华道。
“江湖两大名医的‘惧雌鸟’？”吴岐惊道。
“然也。”铅华道。
“你这个小神棍，不是师从无垢子吗？”吴岐道。
“我说过，师傅可以有很多。”铅华不以为然道。
“好了，你这驴太慢，要不要一起？”说着木星原伸出了手。
“不了，我这道友一路对我不离不弃，我也不能弃它而去。你们先行一步吧，我稍后便到。”铅华道。
……
暂别铅华，四人很快就到了铁衣帮分舵的大门之前，此处是一个独立的院子，黑墙铜门，两头高大的石刻貔貅分立左右，面露凶光。
四人并没有直接破门而入，木星原拔剑出鞘，迎风而立，以剑指门，大喝一声：“轻风逐月剑在此，奸邪鼠辈来赴死。”
吴岐看着木星原，心想眼前的少年，此刻还真有几分大侠的风范。
周去却翻了白眼，低语了一句：“果然还是听了那女人的话，装模做样，故作霸气。”
话音刚落，出现了四个人，各自手持钢刀。但并非从门中走出来，而是从木星原等人身后骑马赶到。
“好，有胆魄。”其中一人说道。
说话的是个肤色黝黑，双目炯炯的精壮汉子，他继续说道：“咱们兄弟四人也是来教训这些混蛋的。”
“定要把这些混账打得狗尾巴地他娘都不认识。”另一个身材魁梧，面圆耳大的青年咬牙喊道。
“看来几位也都是嫉恶如仇的好汉啊。”木星原叹道。
木星原依次介绍了本方四人，彼方四人也纷纷自报家门。
黝黑的汉子名叫洪文，在四个结义兄弟中排行老二。
圆脸青年名叫元武，排行老三。
另外一名年纪稍长，豹眼虎须，着一件灰色披风的男人，叫做乔穆春，是四人中的大哥。
其中稍显不同，中等身材，眉目清秀，面似堆琼的青年，叫做江丹生，排行最末。
“咱们兄弟就是平沙四把刀。”洪文结语道。
周去看看吴岐，吴岐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这个小神棍叫铅华，也是我们一路人。”木星原指向众人身后。
一人一驴渐渐走近，铅华抚拍了两下驴颈，说道：“辛苦你了，道友。”然后翻身下驴，径直走过众人的眼光，来到铜门之前，咳了两下，然后冲里面大喊：“立刻放人，过尤可恕！”
此时铜门大开，一群壮汉乌压压地从里面涌出，打头的大汉怒目不语，抬起一脚就踢向铅华。铅华不及反应，瞬间被踢飞出去，白色的长衫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鞋印。
吴岐跃身接住铅华，铅华向他道了声谢，看似并无大碍。
“小神棍，还挺耐打的，不过你放心，这一脚我立马让他还回来。”木星原原说完，前冲而去，飞起一脚直踹向刚才那名凶汉胸口，凶汉提棒来挡，木星原蹬着棒子，旋身飞出另一脚，直扫在凶汉的脸上，直接将那汉子踢倒在地。然后剑指前方，再次大声道：“轻风逐月剑在此，奸邪鼠辈来赴死。”
凶汉倒下，久久未能起身，但其他铁衣帮的帮众，已将木星原等人围了起来。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上百号壮汉，平沙四把刀几人的脸上居然露出兴奋之色，似乎终于能让他们打个痛快了。
“来的好，全打得狗尾巴地叫爷爷。”平沙四把刀的老三，元武大声喝道。
“别大意，对方也都是练家子。”老大乔穆春提醒自家兄弟。
这时陆竞由走到木星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里交给我。”
木星原看着陆竞由坚定的眼神，又看向周去，周去挥着折扇说道：“去吧。”
木星原点点头，向吴岐喊道：“老吴，咱们两个去里面救人。”
“好！“吴岐举棍来到木星原身旁，此时铁衣帮众之中有人喊了一句：“上！”，外围的凶汉便都面目狰狞地挥舞着兵刃冲向木星原等人。
黑压压的包围圈快速缩紧，少年与刀客们，同铁衣帮众打作一团。
木星原利落地解决了身前的几人，但后面的人紧跟而上，又挡住前路。
“老吴，助我。”说着，木星原跃至吴岐身前，吴岐双手举棍拖住木星原，顺势向上猛推，木星原借势高高跃起，凌空向下连斩两剑，剑风将包围圈冲出一个缺口，木星原和吴岐二人疾冲过去，进入院中。
有几个凶汉想要去追，被一个乌甲戴盔之人叫住：“不必追了，里面有那两位在。”说完，那几人又向陆竞由等人杀将过去。
陆竞由一拳打在一人小臂上，打落了他的铁棒，陆竞由接住铁棒，一边坚毅对敌，一边护着身后的铅华。
周去一边以轻功步法闪过来敌的攻击，一边不时用折扇敲打凶汉的脑袋，虽然力道稍弱，但自保有余。
平沙四把刀这边却是打得起劲，他们的刀法或刚猛，或灵动，虽然铁衣帮人多势众，他们此时也不落下风。
……
院外，激战正酣。
院内，木星原和吴岐，却被拦下了脚步。
拦在他们面前的人，虎背熊腰，披散着一头黑发，而脸上是一张银色带有犄角的面具。
“铁面人？”吴岐有些惊讶道。
铁面人负手而立，不言不动，却杀气凛凛。
而杀气却不止在面前，木星原看向侧面，屋檐上，坐卧着一个纤瘦的人，一头白发之下，是一张黑色带有獠牙的面具。
吴岐也同样看到了那个白发黑面，心中一颤，嘴上说道：“老不死，少不活，竟然都在这个小小的分舵里，今儿可真够走运的。”
心里想的却是“今儿可真够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