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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骨骨相分风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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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沉默会儿,道:“我早知晓。”

也是,师傅若不早知,怎会放任我与凝静捉鱼做诱饵。

元良便是顺理找着了个借口顺利进来府中。

元良‘呵呵’一笑,道:“仙师,你会收我为徒吗?”

我原本以为师傅会收他为徒,我们的队伍可逐渐壮大。但,事实却不是如此,当初师傅收我为徒,忘生忘生我忘记了我们是从何时认识的。在我之后收下的凝静,我清晰的记得,师傅曾私底下说,凝静与我们有一段师徒缘,他方收下。缘尽在何时,我们谁也算不出。

元良的用心良苦,终是白费。

我们不知师傅为何不肯收下元良为徒,哪怕是王母说情,他也不肯松口,只是说人各有命。

当我问及他的命在何处,师傅便不语,也不知晓他算出了元良什么,却算不出凝静与我的结局。

元良道:“是啊,人各有命。”顿了顿,再道:“即使你不收我为徒,我也不会放弃,一直继续跟着你们,直到锦芯与凝静修成正果。”帝后赞赏道:“好,元良,有气魄,如果我们大家还能安然无恙回仙界,定当提拔你为四司神。”

师傅突然道:“四司神,这就是你的命。”

我惊讶的看向师傅。四司神,乃是仙界掌管天命所归处,能看到任何神仙的天命。即使是帝君帝后,也不能见。而唯一一点不利,四司神看不到自己命运,每千年一次人间轮回。算了算,如今仙界的四司神只一位,不知是在何神的掌管之内。再过些时日,便是千年轮回,那四司神便去人间轮回,元良上位。

然而,在我们所有人这般认为之时,元良却道:“帝后好意,元良心领,四司神之位,恕元良不能担当。”他拒绝了,出乎众人意料。帝后道:“四司神之位,非你莫属。”

“为何拒绝?四司神之位,是你的命位,既是你现在拒绝,他日,那神位,你还是得继下。”师傅斩钉截铁的说着,嘴里问着为何,语气不容拒绝。元良沉默,师傅转而道:“锦芯,你与凝静命中有一劫,帝后可有算出?”时过会儿,帝后道:“算出,但算不出结果。”

今日这话,直到事情发生那天,我们方明了那是怎样的一种煎熬与痛苦。

我们不想帝君来,他还是来了,不是带领着千兵万马,而是孤身一人,赤手空拳,甚至不带一仆人,代表一个家而来,不是仙界。冥君身边带着判官,手握巨大毛笔,黑色长胡子,宽大的衣袍。相比较而言,帝君与冥君都为代表个人而来,不言而喻的未领千军万马。

帝君看了某被捆的我们,飞下地面,冥君微笑的看着他,道:“帝君,我们上千年未见了罢。”帝君走去帝后面前,解下绳索,道:“是啊,那时谛听在人间作恶,我将它压在你地冥,镇压恶鬼不得再出地冥。”绳索回到冥君手中,帝君扶着帝后,冥君走去他们面前,道:“之后,阎君我帮助端贤,从此,我们两清,不再有任何牵扯。”接着道:“如今,你的妻儿来扰乱我地冥,这,为何故?”

帝君叹息一声,道:“家有痴女,无可奈何。”冥君‘哼’的一声,拂袖侧过脸去,道:“我怎知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还是来打探我地冥机密。”师傅走去冥君跟前,道:“冥君,曾闹的沸沸扬扬的仙界公主与凡人相恋你可知?”冥君将信将疑道:“陆判。”他一点头,会意的将巨大黑色毛笔挥向空中,黑色光芒一圈圈中显示曷云模样与瞻彼模样,另附有一句话:曷云、瞻彼有缘无分种苦果。

陆判一伸手便收回大笔向冥君一点头,道:“冥君,确有此事,非他说。”我们一起看向冥君,他便道:“瞻彼为凡人,死是我地冥的鬼,你们莫想带走,只有那曷云,你们能带的走,便走,带不走,你们也莫要再逗留我地冥。”见冥君是态度坚决,帝君既敢一人来,自然也早料到这些,同是坚决的态度,道:“瞻彼若要跟着走,我也定是要带走。”

冥君脸色又是一变,鼓着眼睛,伸手指着帝君,再指向我们,大声斥道:“这是我地冥,想要带走我地冥中之人,你们敢。”帝君向前走上两步,鼓着双眸,道:“我既敢独身前来,就不会怕回不去。”

二人僵持不下。

我们几人已做好打斗的准备,陆判一席话,让这场将要发生的战争熄灭。陆判弯着双肘,宽大红色袖袍接地面,皱着个眉,道:“冥君,帝君,你们莫要再争了,都争了几千上万年,还不够吗?”他们二人未听他们之言,仍旧杀气腾腾的愤怒直视着对方,陆判接着说下去,道:“不如这样,先将曷云与瞻彼找出,再决定去与留。”

帝后爱女心切,道:“如若瞻彼转世了,该如何?”陆判犹豫会儿,道:“将他的魂魄勾回地冥,向孟婆要碗孟婆汤给他服下即可。”师傅收回利刃,道:“勾回生人魂魄,这是触犯地冥规定。”陆判偏过头来,道:“罪责我一并承担。”冥君护自己人,道:“这是两边之事,将罪责都归顺于陆判,这不公平。”一嘴角嗤笑的看向我,道:“陆判为我的左膀右臂,我要你们其中一人来承担这半份沉甸甸的责任。”他一手指向我,道:“我要她来承担,我知你们中,她是端贤的左膀右臂,端贤是你的左膀右臂,同时,她只是一个修仙的半仙,要她来承担另半分罪责,死了也只是个半仙。”

师傅脸色一变,立马道:“谁都行,唯独她不行。”我曾想,我只是他的一个包袱,师傅是哪辈子修来的孽缘,找了我这么个修为不上进的徒弟。如此一看,我又是一番新的理论。这是性命的问题,我将脖颈一缩。冥君双手背向身后,道:“我就是要她来承担,她只是个半仙,难道比陆判的命还要珍贵,你们莫要欺人太甚。”师傅微微一笑,那笑,笑的陌生,道:“她的命,虽不重要,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冥君一手扯来我手臂,师傅挡在我面前将我扯回,道:“她是我大徒弟,我家门中之人,岂能说动就动,没有我的点头,任何人,都妄想动她。”

冥君与师傅便较上了劲。

我不知勾生人魂魄的罪责,但经他们这一闹,便一知半解。帝君与帝后、元良在旁无言相对,我道:“师傅,不就是承担一半罪责,他们陆判能承担的,我也能,绝不丢我仙界的脸面。”冥君几分赞赏看来,道:“区区一个半仙能有如此觉悟,端贤啊端贤,你这些年的修为,是白修了吗?”帝君点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傅顺手一巴掌打来,双眸湿红,道:“你的命是我给的,只有我有资格收回,你滚,滚回仙界。”师傅莫名一席话,我又挨了莫名的一巴掌。我的命是他给的?我出生于妖界,要说,也是妖皇所给,怎会是师傅给的。

我生气的‘哼’的一声别过脸去,元良挡在我面前,冥君大怒,道:“你们师徒未免太过分。”师傅的声音传来,道:“我说过,我们这之中,谁人都行,只是她不行。”帝后道:“阎王,锦芯法力有限,更何况只是在修仙中,修为是她的命,他们师徒一路修仙,经历不少磨难,情同手足,莫怪端贤不让。这样吧,女债母尝,这是我欠曷云的。”

冥君仍不作退让,道:“她小小的一个半仙的命像个宝,我的左膀右臂陆判的命就不是命,他的修为比你们修仙的修为更来之不易,难道你们不知?”他说的也甚是在理,我回过脸去朝着声音方向看去,陆判道:“冥君,帝君,先不要争执与这些,先将曷云与瞻彼找出,瞻彼未必是进入轮回。”

他们情绪这才缓和些。

在踏入奈何桥路途中,无暇再欣赏地府光景,小心翼翼,默默跟在众人身后,师傅总是走在我面前挡住。在踏入奈何桥之后,众人一一散开去找曷云与瞻彼,而师傅,总出现在离我不远处,我只是淡淡瞥了眸他,他也未正眼看我一眸,如仇人般。

找出曷云时,已是一年后。

奈何桥,成群人堆中,流光消失在我们无声无息脚步中。

而我的修为,已减去大半多。帝君先前给我的那颗千年仙丹,已不剩。在这人群中,那些鬼魂是停留在一秒之间。如若不见这些,他们如同行人,我许会忘记此行目的。

帝后大声喊道:“我找到了,她在这,她在这。”空旷的声音蔓延在奈何桥上。我们去时,她坐在地面,却不知她在此坐了多久。帝后大声呼唤着曷云,她如同行尸走肉。没办法之下,帝君只得将她大横抱起走向树下。

之后,最不愿意的结果出现了。

瞻彼步入轮回,独剩痴痴曷云。

在生死簿上查明,瞻彼今生投胎在姓李的富贵人家,排名老四,前有两名哥哥一名姐姐,已是五世轮回。从生死簿上看,瞻彼他这次虽投胎在大富人家,但是个体弱多病的公子哥,承蒙父亲看得起,指定为家产继承人,但受尽亲兄弟姐妹的算计,命断老二之手,年终二十三岁,是个短命的主。

万般无奈之下,陆判只得去勾他魂魄回地府。

在出发之前,师傅与阎王又是一番争论,冥君做出决定,不会反悔。师傅也是态度坚决,不肯放松态度。

帝君与帝后、元良劝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与陆判站在一旁悄悄退下,冥君大手一挥,在生死簿上,瞻彼那一页写明刑罚,上写的是我与陆判的名字,师傅便与冥君打了起来,师傅道:“不将锦芯名字划了我就撕了你的生死簿。”冥君‘哼’的一声,道:“名字既已写上,已是生效,任凭你如何反对,如何不赞同,那也是无济于事,想我地冥堂堂陆判,在你眼里还不如一个半仙,你不让半仙,我偏要半仙,你能拿我如何。当初阎君既能助你,如今,我一样能舍己助陆判,恢复他修为。至于你的半仙,你们自己去想办法。”

我们一齐摇头,走出大殿,道:“陆判,我们该如何?”陆判双眸看了眸我再看向远方,道:“去勾魂魄,再不勾来,我们也莫想走了,他们也定是要结下大大梁子。”

去到人间,我与冥君化作寻常人模样结伴而行,身着烂衣,以祖孙名义相称。捏造家境贫寒,村庄糟了瘟疫,只剩我们祖孙二人。这番一路行乞出来只为求个温饱,求个活做。

管家看我们可怜,便收了我们,陆判进府在厨房负责烧水。而我,在府中做了名丫鬟。

与陆判商定,夜间行动。

刚好,四公子身旁的一名丫鬟被调去照顾二公子,我便顺利补入四公子身边。他坐在椅上,剧烈的咳嗽着,一条白色手帕咳的满是鲜血。我在门外摇头,想来,那二公子,真是狠毒,心知老四身患顽症,还特意将他身边唯一留下的丫鬟调走。只是,也不对,生死簿明明写着的是牛郎今生虽受尽兄弟姐妹的算计,但父母对他还是很好。

四公子抬头见我,对我招手,道:“你是新来的丫鬟?”我提起裙摆走入室内,道:“嗯,我是新来的丫鬟,名叫阿星。”他点点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我轻拍着他的背,道:“夫人与老爷可去了何处?”他扯出一抹春风模样的笑容,道:“洛阳商铺出了些事情,咳咳,爹娘急忙去处理事情,将我托付给二哥。”

果不其然,听府上其他丫鬟说是老二,我起先还只是疑虑,但这一从他口中说出,哪还会有假。他这世,过得还不如瞻彼那世,虽没有锦衣玉食,没有鲍鱼海参,至少身体万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有心爱之人陪伴。但想到曷云,我又觉他可恨,竟撇下曷云独自去投胎,道:“如今你受的,都是来自狠心对她的罪。”

他听的不解,道:“你在说什么,我怎听不懂?”我独自走去桌旁另一张椅上坐下,道:“今夜,你自会懂。”

管家走来便指着我大声叱道:“你怎坐四少爷坐的位置,不懂规矩,来人,将她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教会她在这府中什么是规矩。”规矩,我从不知这么一坐,竟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几名男仆家丁走来将我拖出在门外,手拿大板,这大板打下来,二十大板,不死也得残了,道:“你们怎如此大胆,滥用私刑。”管家眼睛精光一闪,一眯,道:“滥用私刑,哼哼,大少爷与二少爷、三小姐未在府中,四少爷有病在身,你才是刚进府的丫鬟,就敢骑在四少爷头上,坐他的位置,日后,定会爬在四少爷头上,像你这种刚进府的丫鬟,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府中的其他丫鬟与家丁就要效仿你,不将四少爷放在眼中,成何体统。”

我大喊冤枉,道:“管家,请你饶了阿星吧,阿星再也不敢了。”管家趾高气扬,道:“不敢?给我狠狠的打,打的她皮开肉绽。四少爷身患疾病动不得你,我这个管家,还是在这活着的。照顾四少爷,保护四少爷,是我的生命的宗旨,老爷夫人出门前,特意交代我,在府中,凡是对四少爷不尊敬之人,一概板子伺候。”

我被迫趴在椅上,看向四周,府中丫鬟家丁虽多,但无人敢停留下来多看我们一眸,只是低头,眸中露出恐惧之色匆匆而走。一板子落下,臀部火辣辣的一片疼,我看向远处的四少爷,他正支着病弱身体走来,无人看见去扶他一把,我向他喊道:“四少爷,救命啊,啊”又是一大板子落下,这在凡间,我不好施展法术,带了个丫鬟的头衔,今日,算是见识了做丫鬟的难处。

管家厉声道:“哼。”

“四少爷摔倒了,你们快去扶他。”我眼见四少爷是故意摔倒,知晓他是在帮我忙,我便顺着意喊。管家见自家主子摔倒,大板之人也见四少爷摔倒便停下了手,我满头大汗。管家冲上去,扶起四少爷,连忙询问道:“四少爷,我的祖宗,你要小心呀,夫人老爷回来若见你这番,我的脑袋不保。”

我方明了,管家对四少爷的好,是表面现象,一切只是来源于老爷夫人的压力,老爷夫人可真是神算。

瞻彼这一世,过得可真是窝囊。

管家扶着四少爷走来,跨过门槛时,管家道:“四少爷,过门槛了。”我原以为他是个懦弱之人,只是傻傻的做他的四少爷,谁知,四少爷竟是个清醒的,道:“我是瞎了还是断腿了?”管家连忙斥责自己,另一手松开连忙甩了自己一个耳光,道:“都是我不好,四少爷,走路小心些,你要是掉了一根头发,老爷夫人回来都得剥了我的皮。”他‘哼’的一声,甩开管家的手,向我缓缓走来,道:“你们将她扶去我房中。”家丁们犹豫的看向管家,管家露出为难之色,道:“四少爷,这,她是犯了错的丫鬟。”四少爷露出严厉面容,覆盖下那身病弱气息,严厉道:“谁敢不听,五十板子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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