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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妖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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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这么信任我?”我撇了下嘴角,淡淡道,“不是信你,是信我主子,信地冥之主,我主子安心将九龙杯放你手里不闻不问,这是他对你的信任,对地冥之主的信任,我相信他不会看错人。”

“具体要我怎么做。”我笑了笑,“你问我主子,只有他知解法。”他顿了下,“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帮我,但,长生不老药,或许,再也找不出了。”我一怔,他竟然知晓我是来求长生不老药,“在哪里?”我望了他许久,他是在威胁我,“别急,我不知道你来求长生不老药的目的,或是,为你自己,或是为他人,或是为你那骅霄师傅,我通通不知,但是,我可以提醒你,地冥之主并不需要长生不老药。”

我看了看他肩上的画眉鸟,越看越眼熟,它一双黝黑的眼睛笑着,我一下想起,“这不是罗刹道里的那只羽白色的鸟吗?鱼鱼。”我一下清醒过来,“是,好久不见。”它开口说道,又说,“魇娘还好吗?”我平稳住气血,我想起那个会将鸟称为鱼的女子,心头一片温热,默了良久才下定决心告诉它,“她,死了,空杀的。”

“空,空怎么不守承诺,我要回去杀了她。”它气愤的扑腾着两只羽白翅膀就要往外飞,“别走,什么不守承诺?”我捉住它两只小脚,“魇娘答应空留在她身边,做她贴身侍女,换我的自由。”那片桃花林,被我们撞见的桃色之事,原来,是我误会她了,“你怎能答应空,害她呢?”

它抽泣着,两行清泪流出来,“我没有答应,是她将我关在笼子里丢出罗刹道,等别人将我放出,我再回去找入口,怎么也飞不进去,心灰意冷之下寻短见,公子找到了我。都是我害了她,你放开我,我要去给她报仇。”

“我已将他们都杀了。”我放开它双爪,“那就好那就好。”它止住抽泣,眯了眯眼,“你的名字到底是鱼鱼还是三莺?”看了下长明一个箭步走过来,怕是误会我伤害它了,“鱼鱼是我和公子走散时魇娘收养我取得名字,三莺是我原本的名字。”长明茫然无辜的看着我们两人,“经历了什么?”

“死里逃生,凤凰涅槃罢了。”我朝他笑了笑,“三莺,我能问问几千年前出了什么事吗?”它一张鸟嘴,一双大眼沉下,哀伤道,“都是几千年前之事,那时地冥之主与魔尊皆在妖域谈要事,他们二人与妖域之王商谈之事达成一致,三人性格虽冷清,但是还算合得来,便为结拜兄弟。

当时有三副长生不老药,一人一副,只有地冥之主没吃将药退还妖域之王。那时我是容似雪的表妹,因我双亲走的早,便一直在舅舅家寄养,与容似雪相依相伴。之后妖域之王出来了,他一直爱着容似雪,但容似雪爱着的是地冥之主,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还有一女子名为赤舞,她是妖域之王的亲妹妹,一直爱慕魔尊,但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魔尊心中放不下另一个女子,便很快回了魔界。恰巧那时妖域遇上战争,魔尊还从魔界中带走另一位,也就是现在的魔使。

我看她们的感情事太乱,我劝说表姐莫要再迷恋地冥之主,她不听,我一气之下,三番两次刺杀地冥之主。容似雪知晓后,我便被表姐失手给打回原形,那时候地冥里也乱,地冥之主也便早早离开了妖域。

容似雪一直留在妖域,她一看我,便日日伤情,妖域之王看不下去,便说等她淡了对地冥之主的感情,我才有救。

突然有一日,容似雪带着我在山崖上发了半日呆,我以为她要寻短见,便飞去通知妖域之王。容似雪捉住我,对我说,三莺,去凡界好好做一只自由的鸟,没有爱情,便不会伤情,她就这样将我送出妖域,之后收留我的是公子,我辜负了容似雪的期望,仍然动了爱情。

我想,直到我表姐死去,也没能淡了对地冥之主的思念,妖域之王不肯帮我恢复真身,也是因容似雪的阻拦。”

“我师傅因何不肯服用长生不老药?赤舞又是怎样死的?”我静了静心问,“地冥之主早有先见之明,将长生不老药留给容似雪。幸好那时地冥之主没服用长生不老药,将药留给我表姐,想想真是欢喜,我表姐重生有望了,但赤舞是怎样死的我不知,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

我回到房里将自己关了一日一夜,想着我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长生不老药留给谁最好。

夜里骅霄没有回来,第三日大清早才回,“师傅,这几日哪里去了?”骅霄看了看桌上放着的九龙杯,我善解人意的道,“将容似雪交给管理员,可好?”骅霄笑了与我,“何来此一想?连长生不老药也不想要了。”

如今九龙杯成了我烫手的山芋,我只想将她抛出去,但又谁也不想给,我想,如果骅霄不爱她,她重生过来呆在妖域里也是痛苦,“你可对容似雪动过心?”

他干脆利落地回答,“从未有过。”

这四个大字,就像给我吃了颗定心丸,“师傅,容似雪活着不快乐,死了也罢,你说是吗?”他抚了抚杯口,眼角瞄了我一眼,“话是此理,九龙杯本是妖域之王的,也要物归原主。”我解释说,“错,物归原主是你的,不是妖域之王的。”他叹了口气,“我与玉华是结拜兄弟,怎能把事做绝了。”

“到如今你不肯吃长生不老药,心中是对容似雪的愧疚,但人已故,愧疚也起不到作用,你明知容似雪对你有意,玉华对她有意,你想成全他们,但容似雪想要你的成全吗?”我想了番道理与他说,转过来一想,“师傅,莫非你将长生不老药留给容似雪不是因愧疚而是因为爱?”

骅霄脸瞬间黑了三分,我便住了嘴。

“唯一解决的方法在于九夜。”骅霄直奔结果而去,“九夜不会那么做,更何况妖域之王也不想那么做。”我曾试探过九夜,结果不理想,“他们都会同意的。”骅霄满卷在手的模样。

我一想,九夜似乎这两日都没出现,凉画也没出现。

妖域里有个元宵节,像人间一样的元宵节,我拉着骅霄出去逛夜市。花灯前,蛮蛮像个小孩一样要买花灯,易水跟着在后面付钱,花影则和我是一起伴随骅霄左右不离。混沌与雪狐也跟着出来,它们见什么想要什么,我不是个吝啬之人,便给了易水一万银票,嘱咐他好好带着这几个莫跑丢了。

轻歌从天而降,“你如何也来了?”轻歌一身青衣,雪狐见了,跟了过来在轻歌裤腿上蹭了蹭,他低头看了眼雪狐,手里拿了坛好酒,“今日得帝君召见,因此去了趟仙界,你皇兄托我给你带了坛封存千年的琼浆玉液,说是你爱喝这个。”混沌眼尖,瞥见这边,三蹦两跳过来了,蛮蛮与易水也好奇的围过来。

我道了谢,轻歌急着回了蓬莱仙岛,我提着一坛琼浆玉液递给易水,他也爽快的接下,说是沉重,提着先回去了。

九夜从另一间花灯铺里走出来,将玉佩转交给我,“将它交给管理员罢!”我愣了许久,“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他笑道,“娘子,我不做这个中间人了。”他挤开蛮蛮走来我身侧,“这个,交给师傅最合适。”我又转交给骅霄,“或许,最后的凝神,她最想给你了,但又亏欠玉华。”

骅霄看了下,“好生保管。”他再交我手中,“师傅,花灯节好热闹啊。”我握紧了玉佩放怀里,转移开话题,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走过来,她捧着几朵水做的水晶花,“两位公子,美人配鲜花,买花送中间这位小姐吧!”“喜欢吗?”骅霄满目青翠,“喜欢。”与此同时,九夜也将花同时送我手里,他一脸的期待,骅霄给了卖花小童银票,我低头看看脚尖,一伸手将两束鲜花皆是接住,我拉住骅霄的衣角,九夜拉住我的衣角,“娘子,莫非嫌花少了?”

“不少了。”我生怕他再买下送来,骅霄不说话,瞥见一旁路摊上有卖花瓶,“琴儿,花没有水会死,给我吧。!”骅霄买下一个翠绿花瓶,从我怀里接过花放瓶里,我将小花瓶抱过来。果然,我一将霜花插入瓶里,一片片花瓣,叶子便饱满鲜活了起来,在风里摇曳。

九夜也在一旁挑了个花瓶拿过来,“娘子,用为夫买的这个水墨山河罢。”他说着就来拔我的花,我将花握紧了,而他的手停在我手背上,骅霄一伸手,一声手骨脆响,便将九夜的手扳折,九夜毫不示弱伸出另一手去反击,我握住九夜的手提开,“九夜,一个花瓶够了,两个就多了。”

九夜脸色不大好看的在一旁另外挑了个同心结给我,“娘子,我们配上这个罢。”他手很快,将同心结系在我腰上,另一个系自己腰上,骅霄没理会他,突然,天上飘起雨,骅霄脱下披风披我头上,九夜也蹭了个脑袋进来,“我也来躲躲。”

骅霄继续没理他,宽大的衣袍幸好遮得住三个人,“师傅,前面有划舟的,我们去划舟罢。”九夜立马走了出去,将整条竹舟包下来,小雨,慢慢的停下,我们踏上小舟,我不由自主的心底感到害怕,抬头却发现凉画的身影,“她消失了一阵子。”骅霄朝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她回了魔界。”

凉画从我们头顶上飞过去,视若无睹的瞥了眼下界的我们,“她去魔界做什么?”骅霄对她也视若无睹,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两声,“此乃情根深种,偷偷看望魔尊。”

一想也是这样,“师傅你怎么知晓的。”骅霄这两日不见了,我心中可不太好想,“噢,堂堂地冥之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去跟踪他人,传出去,怕是不好吧!”九夜目含挑衅看着骅霄,我皱了皱眉头,“琴儿,莫听信他人胡言,我本是去魔界找魔尊,意外发现凉画。”

“我相信你,师傅。”我嬉笑着点头,骅霄为人,我是知晓的,“娘子,你怎么总是偏向你师傅,为夫也需要信任呀。”他将脸凑过来,我连忙躲到骅霄身后,骅霄伸出手臂挡住面前一张大花痴的脸,九夜委屈的眨了眨眼,“娘子果然是爱师傅不爱我。”

眼看骅霄脸上风云剧变,姹紫嫣红,我急着摆手道,“师傅,不要听他的。”骅霄愣了愣神,九夜转身稳坐舟头,我跟过去,“九夜,你跟我师傅说你胡说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九夜闭着双眼,我着急的蹲下握着他的手臂,“九夜,我也喜欢你,我爱的人是你呀。”我回头一看,骅霄正邪不分的笑了笑,九夜睁开一只眼看了我会儿,一反常态的像在蛮荒里一样温柔,“娘子心里装我便好,为夫死也瞑目了。”

骅霄大步走过来,像是看笑话一样,“琴儿,此话乱说不得,莫要胡闹了,我去了趟魔界,魔尊知晓凉画大闹妖域,却,提也不提她。”九夜笑道,“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是致命的。”我在九夜身边坐下,“师傅,你与魔尊是兄弟,多帮帮凉画罢。”

“玉华也是兄弟,凉画之事,玉华自有分寸。”骅霄掂量了下轻重,“三兄弟自相残杀才好看,可惜了。”九夜唯恐天下不乱,此刻唉声叹气道,我轻敲了下九夜肩膀,“叫你又胡说八道。”

九夜面偏过头来扬起嘴角陪笑道,“娘子,莫打我,为夫最是热爱平和,还不想看见血流成河的样子呢。冥界曾血流成河,血肉横飞,我倒是有幸见过。那真是残酷,你一直以为地冥之主是个好人,是没见过他杀人如麻的样子。为夫告诉你了,欺你的都不是好人,他骅霄也不是个什么好人。”

我应了声,“噢,只有你是好人?”九夜很理所当然的点头,“为夫自然是好人,唯一能和你相配之人。”骅霄邪魅的笑嗤笑道,“本尊甚是惭愧,不及大名鼎鼎的九夜太子风流韵事,为博美人一笑,一国战三国,导致百姓民不聊生,战场更是惨无人寰,力量不济时还有过一段扑抓壮丁充军的荒唐事,不知九夜太子手上可还剩出一丝干净。”

九夜怔了下,高深莫测的默默看着远处山水,什么也没再说。

我从未想过九夜的身世竟是人间太子,“高处不胜寒,九夜,那美人是不是你心中一直藏着的那个女子。”九夜回头凝看了我许久,站起来独自飞走了,月光淡淡,他的身影寂寞而孤独在湖面留下倒影。

“师傅,九夜怎么会是人间太子,人间太子不应是凡人吗?”九夜太高深莫测,我实乃看不清,“九夜为龙女和第一任皇帝所生,现在已不知活了多长时间。”历经人间沧桑,众亲人死了,他还活着,可悲,“怪不得他也要历劫,师傅,你怎么知晓的。”

花影划着小舟,混沌趴在船尾睡的正香,雪狐也甚是和谐紧紧挨着混沌,时不时煽动两下尖耳朵,圆溜溜的眼珠看着水面倒影。奈何混沌睡的太香,做着香梦,一蹬腿,竟将雪狐给踹入湖里,溅起一连串水花。雪狐惊叫着,在湖中胡乱的扑腾想要爬回竹舟。我一把将它捞出来紧紧抱在身上,它像小孩哭一样发出呜咽之声,忿恨的看着此刻雷打不醒的混沌,身上颤抖着,“乖乖,没想到你真是很怕水,不怕不怕,我抱着。”

“是,魔尊告诉你的?”天公不作美,很快,天上又飘落纷纷小雨,“正是,我在魔界调查九夜身世,而魔界之事,没有谁比魔尊更清楚。”骅霄念动口诀,一盏茶过去,连带还在酣睡的混沌回到宫殿。

我本以为雪狐是怕水,其实不是,我心底是明白它是怕那湖,但碍于骅霄在,不便说穿。

其实,我也是感应到这湖水不同平常,里面觉得藏着什么东西,似乎有一股神秘灵力在将我往里拉。

我早该想到的,妖域里,哪来的湖,是我轻看了。而能感应到湖水神秘力量的只有我们两个,我提着胆子没入睡,待骅霄与混沌睡熟,我悄悄抱着雪狐朝湖里而去。

我拔下头上皇兄送我的金钗,加著法力,往湖里一扔,金钗悬壶空中,湖面上出现个巨大漩涡,再收回金钗插在发上。我每踏上湖面一步,脚下一朵妖冶的红莲盛放,看着不过十米的距离,我很拼命的奔跑,却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才走入漩涡。我累的坐在漩涡里擦着额头的汗,雪狐半睁着眼,贴我心脏很近,好像还是很害怕,“雪狐,不怕,有我在,不会让其他东西伤害你的。”

它点了点头,我摸摸它的头,一阵奇异的风吹过来,眼前瞬间混天地暗,所有的法术,一样也使不出来。

大约一柱香时间,我们已在湖底站着,眼前有一口千年冰馆,躺着个绝世美女。我想,这个女子,定是那个令妖域之王倾心的女子,也是一直深爱骅霄的女子——容似雪。她噌的一下站起来,双眼仍然是闭着的,她的口未开,冰馆也未开,就那么直直立着,眼前之人,好像活着一样。

空灵飘渺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是容似雪,在我死时,玉华用精血将我最后一丝魂魄凝聚起,我已死,到了回天无力的地步,连最后这一丝精魄怕是也保不住了。请你劝说玉华善待自己,忘了我,放了我,也放过他自己。你是我的有缘人,我只能拜托你,骅霄与你,关系不同一般。”她说这顿了下,“他,请你,好好待他,我放手了。”

我听着又有些于心不忍,“我什么也不会帮你,我是他弟子,待他好是应该,但我终是要嫁人,你想做之事,请原谅我不能成全。”我心善良,可善良的连我自己也害怕,“你一定能做到,骅霄,钟爱之人,是你。”

“可我们没有结果,他是师傅,我是弟子,三界人人皆知,天下这么大,却不能包容我们。他不会跨出这一步,他的性子,断然也不会让他越过道德底线,而我只会拖累他,也不会。再过个几千年,我回仙界,他回地冥,永不相见。你自己活过来罢!”我几乎是用吼的,之后的话,越说越弱,我尽说的是真心话,“你错了,你还是不够了解他,只要他想做的,他心中有的,他一定会得到,一定不会放开,连你也是。师徒何妨,你们碍着谁了?天下人吗?爱情是自私的。”她心平气和的说着,不急不慢,不悲不喜不伤。

“不要再说了,我同骅霄,只有师徒之情,我爱的人是九夜。等骅霄做回地冥之主,我便做回帝姬,他,永不再娶,我另嫁他人,守着皇兄。”我不知晓最后结局是怎样的,我和骅霄的师徒之情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但是,我知晓的,皇兄还是会像以前一样阻止我们,“你撒谎,你对骅霄不单单只师徒之情,都莫要骗自己了。好好珍惜,请你,好好代我守着他,我走了。”

她说完身体连带冰馆变的透明,我一阵头晕目眩,水不断淹入我口鼻中,集体灌入耳中。待我清醒时,我已被湖水冲上岸边,全身湿哒哒的,一群人妖不分之人在集体围观着我。

我摸摸自己的头,头疼欲裂,回想起湖水里的那些事,我偏头一看,雪狐奄奄一息的趴在地面,我将它搂入怀中,“雪狐,醒醒。”我摇晃着它,它慢慢睁开眼醒来,我欢喜的在它尖嘴上亲了两口,“哎呀,这么漂亮的小姐,喜欢这么一只畜生,可惜了。”周围之人对我们指指点点,“都走开些。”我慢慢爬起来往家走。

走回房间,妖域已过三四年,骅霄等人已离开,听玉华说,“大家都以为你带着雪狐去蓬莱仙岛了,现在我也不知骅霄去了哪里。”我本想着要离开妖域,但他又道,“骅霄每年回来一次,今年是第四年,他会再回来一趟。”我便决定留下来等骅霄。

我从怀里掏出玉佩,在眼前看了看,那块玉里面已没有容似雪的身影,我将它交给玉华,“九龙杯消失了?”我问他,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握住玉佩,“你打算拿这个送我吗?”他又笑了笑,“这四年,我一直和一个你们的友人在一起,她叫我转告你,忘了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如果有缘,还会再见。这个玉佩,也是这位友人送你的,收好了。”

“是,容似雪吗?”他喝了口琼浆玉液,我倒出一半留下给骅霄,“皇兄待我真好,这一坛,是最后一坛最老的琼浆玉液。”我转移话题,“她还爱骅霄吗?”他情绪低落,另一半带着面具的脸看不清表情,“如果你能把另一半脸上的面具摘了,我就告诉你。”

我知晓的,他不会摘下另一半面具正如我不会残忍的对他说那些话。

“玉华,你能帮帮三莺吗,我欠她个人情,如果不是因为师傅,她也不会变成这样。”一只画眉鸟停在前面的树枝上,“三莺身上的法术,我解不开,只下封印之人能解开。”妖域之王笑道,“如何不能,三莺说你能解开。”他抿着唇,伸出手臂,三莺落在他手背上,他笑着抚摸三莺的羽毛,“三莺,你竟不知你身上有封印,起先,我能解开。后来,容似雪给你下了封印才将你打出妖域,只下封印之人才能解开封印,你竟不懂。莫怪我,我也想不到容似雪会做出这种偏激之事。”

三莺哭着飞开,长明在假山后追了出去,“长明与三莺之间有什么事?”他的指尖,一个又一个,一下又一下,在石桌面上敲出清脆响声,“这事,也是说来话长,长明曾只是个凡夫俗子,一介书生,三莺出去妖域,为长明所收养,最终,三莺对长明日久生情,而长明对三莺只是朋友之情,单纯的没有夹着任何感情,我便将长明收来,变成妖,留在我身边,让三莺多看两眼也好。”

而当我问长明,最想要做的是什么,他却说他要做人,从这看来,妖域之王说的且都为真。

“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妖域之王犹豫再三,“说。”

“如果你不能永远留在骅霄身边,哪怕是做他弟子,就请离开,莫要再见他,让他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做他的地冥之主。”我看了他半日没说话,“借这个时机离开,是最好的。”我考虑了下,他说的是了,我不能永远做骅霄的弟子,“我就这么走了,他一定会找遍天涯海角,同样不会快乐。”

“我帮你,他会相信。”妖域之王笑如笑面狐,“罢了罢了,我换个师傅一样修仙,他没有弟子,没有负担,活的更轻松,过个几千年就能将我淡忘了。”我再是犹豫了半日,抚摸着雪狐的皮毛。

几个月后,骅霄等人果然找来,“主人,你去哪里了,我担心死你了。”蛮蛮哭丧着脸,骅霄一见我就生气的走了,易水朝我使眼色,我跟了上去,花影瞪了我几眼,如果眼睛能杀人,我已死万次,“师傅,弟子好想你。”我扯着他的衣角低下眸,“现在知晓回来了,为师竟不知你心中还有我这个为师。”不冷不淡,不喜不怒的话,“其实,这四年,弟子时刻都想着您呢。”

他仍然不大理我,“师傅,不要不理琴儿,我保证日后乖乖听您的话。”我把玩着他手心,“倘若以后再这样一声不响离开,那就永远不要回来见为师。”我连忙点头道是,我没有告诉骅霄有关容似雪的那一段,是怕他内疚。

我向他们招了招手,混沌屁颠屁颠跑过来,蛮蛮亲热的道,“主人,以后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带上蛮蛮。”我直点头,“好好好,以后到哪里都带上蛮蛮。”花影不大好意的撇了我一眼,“主人,我以后会好好照看伏琴的。”易水也来讨个好,“骅霄师傅,伏琴知晓错了。”他趁机再教育我一把,“伏琴,往后好好听骅霄师傅的话,听清楚了吗?”我依然笑颜如画,“是是,我是师傅唯一的弟子,当然不再离开师傅。”

我关心起凉画,“凉画呢?”

几人你望我我看你,似乎多有不便说,骅霄沉了沉眉道,“她私闯仙界,偷盗你皇兄的龙泉剑,在仙界关押了。”我实乃大为惊讶的差些站不住脚,“偷盗龙泉剑是死罪,龙泉剑里封印着上古麒麟,若将他放出,天下必将遭大祸。而皇兄只将她收押,是看在魔尊的面上了。”我想了下又问,“她为何要去偷盗龙泉剑?”

“可能她想要魔尊称帝。”易水为难道,“啊,难道她不知我皇兄其实比魔尊的年龄还要大上许多,在上古时就出生了,皇兄的仙法,灵力,样样都比他人强呀?”骅霄若有若无的浅笑,“她当真不知,只是看你皇兄长的比魔尊还要年轻。”

“无知。”花影冷冷道,“凉画不傻,或许,她有其他原因偷盗龙泉剑,不是因帝位。”骅霄正然道,“有可能,不过,魔尊那边有什么情况?”我想了下也是,更何况,魔尊一念成魔是因我母后,我与皇兄又都是我母后亲滴滴的儿女,再一个,魔尊对帝位没有任何兴趣。

“魔尊全然装不知。”易水闲情逸致,话说的很轻松,“这样也罢,仙界有锦鲤上仙求情着,暂时不会有事,魔尊也好放心她不会再去其他地方闯祸。”骅霄默了下,“也对也对。”我点头道。

“九夜呢?”我一数,少了个人,骅霄笑道,“不知,他成天忙碌的不见人影。”

我爬上山崖坐下,吹着微风,妖域之王走来我身侧坐下,“再给我一些时日,等将这些事都处理完,我再离去。”妖域之王对风微笑,“如果没有身份之别,你们师徒也不用受这么多磨难。”

“但是,假若无身份之别,我们也将无师徒之缘。因此,我并不后悔跳下诛仙台,如果,重新来过,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这样做。”我低头看着山崖下面,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玉华,你能将长生不老药给我吗?”

“你想给谁吃?”骅霄那日的忠告还在耳边回荡,我却顾不得那么多,“给师傅吃,我们这一路上,受了太多伤,未来的路,或许,还有很长要走。我曾在骅霄的欲望里见过他夺地冥之主的位置,看的我惊心肉跳,我怕了,我想要他长生不老。”

“但是,骅霄吩咐过了,他不让我将药给你。”他顿了顿,“你知晓你师傅的性子。”

“不瞒你说,我此次来妖域,就是为长生不老药而来。”我实话实说,他便没再回话,“容似雪,她就是坐在这里,将三莺下封印,放入外界。容似雪,她就是在这里,也是这样坐着,等着骅霄。容似雪求我,守在骅霄身旁,但我,作为弟子,无能的很。”

“莫要自责了,宿命不是你能安排,比如你们的身份,以及师徒缘分,再比如,我,骅霄,魔尊,长明等人,活的活着,死的去了。”妖域之王也感叹三分,长明走过来也坐下,我直接问,“如果,你一直是这样的活着,可有何打算?”

他清脆的嗓音道,“生不如死。”说着瞥了眼妖域之王,我又道,“三莺是个好女子。”他猜出我下文要说什么,道,“我们只能是友人,我在人间有位心仪之人,但世间数百年已过,那女子,再也找不到了。更何况,我是人,三莺是妖。”

我四处张望了下,幸好三莺不在,没能将这话听去。

“可你现在也是妖呀。”我说道,“我想做人。”

我不明白做人有什么好,道,“妖能活百年,千年,人呢,能吗?做妖没有什么不好。”而他,微微笑了,还是那句话,“我想做人,哪怕只能活五十年时间。”

我回到房间,轻歌也来了,“琴儿,这几年你去哪里呢,可还好?”他关切道,我打趣道,“闭关修炼了几年,忘了提前告诉师傅了。”轻歌不大相信的道,“单单只这个?”我笑道,“是,只这个。”

“琴儿,那坛琼浆玉液可喝完了?我这次又要去趟仙界,喝完了跟我说声,我再去你皇兄那里搬些其他年份的下来。”轻歌一直待我很好,事情,也想的周全。我一下想起还留下来的那半坛,便将蛮蛮等人叫来,骅霄没喝多少,浅尝了两口,易水与蛮蛮喝的最多,我还想到九夜,取了个葫芦来,弄了些存着,易水拧着两条原本好看的眉毛,“琴儿,你做什么?”

骅霄甚是了解我心,“九夜还会再来,留些也罢。”易水这才明白过来,“真有心,如若不然嫁九夜得了。”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骅霄与轻歌齐齐看向我,我将葫芦盖上,“我留着给师傅日后当水喝,你有意见?”

易水看了下骅霄,立马点头,乖乖道,“真是好弟子。”

“师傅,你幸苦了,我给你再倒些,喝了提升灵力。”我给骅霄的杯子里再倒了杯满的,骅霄低头一笑,温温暖暖,他便端起杯子,再喝了杯。

“为师不幸苦,只要琴儿好好的,为师已感到很欣慰。”骅霄只手握着杯子,“师傅,你想吃什么,弟子给你去做。”骅霄想了个做法最简单的桂花糕。

我在厨房正忙碌着,蛮蛮走过来帮我打下手,“主人,你消失了四年,骅霄师傅可急了,一刻不停的到处寻找你,蛮蛮看的很感动。”我一边和桂花,一边道,“那是,师傅只我这一个弟子,不待我好,待谁好。你看,我待师傅也很好。”

“你去将易水叫来。”我又道,“好。”

五盘桂花糕已出,“琴儿,你叫我?”我笑道,“是,你去搬几坛酒,再请玉华去房间。”

“好的,交给我吧!”

“蛮蛮,再协助我做一些菜。”蛮蛮很乖巧,我们将菜肴端去房间,“主人,你今日怎么想起做这些?”蛮蛮边走边问,“莫问了,我自有事要做。”

“好吃吗?师傅。”我夹了两夹鱼肉在他碗里,“好吃。”骅霄吃的欢,我也高兴着,“师傅,我做你的弟子,你欢喜吗?”,他眉也不太答道,“自然是欢喜。”而其他人,也个个称赞,“好手艺,看不出这么漂亮的人还能做出这么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难得可贵。”易水破天荒的第一次夸我,“谢谢。”

大家喝的醉醺醺,连花影也醉了,我一个个将人给拉回去,“玉华,还醒着吗?”我将他扶回他房间躺着,再将门关好,我拍拍他的脸,他醉的不醒人事,我立即在他房间翻来翻去,也没翻到解药,我便走到他床旁,“对不起了。”

我搜着他的身上,刚搜到他胸膛,他猛地一下睁开眼,握住我的手坐起来,“你,没醉?”我惊讶问道,“我早知你别有用心,没敢多喝酒。”他放开我的手,“你想偷长生不老药。”他一言道破我在想什么,我支支吾吾道,“那个,你是好人,莫,莫要告诉我师傅呀。”

他无奈的点了点头,“难得你胆子大,难得你为师傅什么都肯做,出去吧,我不会为难你。”这时骅霄在门外喊道,“琴儿。”

我道了谢连忙退出去,“师傅,我来了。”将门给他合上,“怎么去这么长时间?”骅霄问起,我低头看着鞋尖,一路战战兢兢,不知骅霄方才在门外听见我说什么了吗?“玉华喝的烂醉,我怕他不舒服,又给他擦了把脸,盖好被子,“师傅,你在门外多久了。”

“刚喝了碗蛮蛮乘的醒酒汤就过来了。”骅霄皮笑肉不笑,他最擅长这种微笑,而这种微笑常常是在有不好之事发生时才有的,我有预兆。

我便更加小心了些,“师傅,你喝的醒酒汤怎么如此快见效?”他双眸余光扫了我一眼,我虚心的低头,“为师喝的少。你有什么事,在瞒着为师?”他果然开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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