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未知的缺损？
“该死！”
祖岚神海中，魔典再度化了形，头悬本体，散发着极为恐怖的威压，完全调动了虚空黑纸的全部力量，神色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相对之前凝出的人形，此刻的他极为黯淡，状态也糟糕到了极点，闪烁明灭，就连神智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身为祖岚的随身帝兵，对于自家老大的状态他在清楚不过。
自从整个神海都黯淡下来的那一刻，他也清楚的知道了祖岚的意识已经离体。
棘手的是，自从祖岚意识抽离，整座神海下无数未知的杂乱的力量开始冲击神海的屏障与封印，并且那股力量在越来越强和疯狂，正在尝试侵蚀和破坏祖岚的神海。
一旦神海中的那层屏障被冲破，祖岚的意识也会没了定居之处，整尊躯体从外界看来，那就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傻子，任人宰割的那种。
“这都是什么东西，哪来的？”
魔典再次吐血，本体的魔光也暗沉了不少，再次强行凝聚出了无数符文封锁。
事发突然，并且就是以魔典的眼界，也从未感知到这些力量的存在，更别提知道这两股力量是什么，又为什么在祖岚意识离体的时候出现冲击神海。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东西的时候，最主要的还是封住神海，撑到祖岚意识回归。
神海之下，猩红色的力量与乌黑色的粘稠物相互冲击交合，余波不断，极速消耗着魔典的封印之力。
咔咔……轰！
一片神海的薄弱处，暗血色的污流磨灭了封印，捅出了一个硕大地豁口，似有意识般倾泻而出，四散涌上了祖岚的神海。
只有真正靠近那些东西，魔典才更加感受到那股力量的躁动与混乱。
“给吾……封！噗……”
魔典再次遭到了重创，被一道污流生生打灭了人形，回归了邪魔无字书本体。
在那一刹，他的意识，感知在缓慢消散，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了在祖岚神海中侵蚀的狂潮。
这次的重创也不完全是来自污流，更有一部分正是来自祖岚的神念受创。主人受到了永恒禁咒的伤害，身为本命器，魔典也因此遭到了极强的反噬。
屋漏偏逢连夜雨，失去了力量的加持，魔典对神海的封印开始变得岌岌可危。
没了束缚，躁动的污浊更加肆无忌惮的涌入祖岚的神海，吞并，埋没着一切。
“玄渊……”
魔典惨然一笑，第一次唤了祖岚的帝号，语气中也多了一抹决然。
他可以死，但是祖岚不能，无数魔族人，在幽魔界在为玄渊帝祈祷。
幽魔界的众帝，还在期盼他们脊梁的回归，还需要在他的带领下，结束那场未了的战争。
他要以自己的身躯和唯一残存的那片虚空黑纸，封住污流，守护岌岌可危的神海。
“后会……无期。”
魔典在意识消散前，邪魔无字书挡住了神海的豁口，仅仅留下了一张黑纸。
黑纸无火自燃，安静的停在神海的一隅，黑魆魆的焰火燃的无声无息，诡异的斥开了污流，似有意识般守护着黑纸上那潇洒的祖岚画像。
豁口处，神海下的污流好似无穷无尽，越过魔典的阻挡，肆虐奔涌。
神海……失守……
但往往，机缘，都是伴随着厄难，与之共存。
……
空穹之内，祖岚依旧死死盯视这门扉，模样也一言难尽，狰狞似一尊来自地狱的恶鬼，浑身血骨淋漓。
僵持着，双方都在僵持着。
不破门，他也出不去空穹，然而拼尽全力一破，迎接他的也是死。
“死？死又何妨？”
祖岚笑了，笑得那么癫狂，笑得是异常可怖。
永恒禁咒，真如其名字一般，是永恒的禁咒，彻底扼杀了没有修为的他，让他永无踏足仙路的可能。
枷锁……当断！
冥冥之中，一股感召回应了祖岚，似魔神的呢喃，又似圣仙的祈语。
等价的交换，祖岚以身上某种未知的缺失，换回了魔威的复苏。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在祖岚无意识中进行。
没人注意的是，游丝般的猩红与乌黑透过了门下祖岚所在的空穹。
那道力量不知从何而来，却是有目的般，径直涌入了祖岚神念，相互交合着，在幻灭中不断更迭，最终化作了道道精纯到极致的魔力，悄然融入了祖岚的血脉。
依旧无声，也无息。
“喀吧……喀吧……”
有了魔力的滋养，万古魔胎的血脉也开始躁动，断骨血肉再生，霸道的恢复力迅速修复了原本的伤势。
魔化的他，再次以天崩地裂般的气势呈现。
“破！”
祖岚暴起，气势霸绝无双，猩红的残影与那尸山血海般的眸，寂照万物。
他似盖世的魔神，再次化作了一道血色的长虹，攻上了禁咒之门，直欲将其贯穿。
他没有意识到力量的复苏，只知这一击带着死志，宁愿死，他玄渊也不愿屈服于那永恒的桎梏。
“轰！”
大门震颤不已，肉眼可见的出现了裂纹，禁咒的攻伐和祖岚的轰击声几乎同时响起，空穹之内都引起了振动。
这里再次被轰飞，但却是几乎瞬间恢复，再次以更凌厉的攻伐杀向了大门。
或许，在他的脑海中，他已经死了，所以攻的每一下，似皆是妄想回忆中死志满盈的最后一击。
轰！轰！轰！
一次，两次，三次……
一次比一次狠辣，一次比一次的怨气更重，永恒禁咒的光束也越来越强。
门……在恐惧。
“喀喀喀……喀嚓！”
不知多少次过去，大门的裂纹开始了连锁，原本那道厚重如山岳的屏障，终究随着细小的裂恨拼凑而破碎了，产生的余波，彻底崩坏了空穹，祖岚的意识也重归神海。
枷锁……当断！
冥冥中，似又是一道释怀般的声音响起。
“结束了……活着……”
祖岚呢喃了一声，意识也逐渐模糊，那股奇异的力量也至此消失不见，留下了未知的缺损。
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终究会在体内留下巨大的负荷，更别提由意识组成的神念体。
嗡！
然而，就在一切即将归于平寂之时，无数仙芒再次汇聚，拼凑出了一道古老的符文，印在了祖岚的神念体中，把他的意识拉入了一片幻境之中。
……
小院四周，密密麻麻围满了长老，内门外门皆有，目光都汇聚在了祖岚身上，不少人面露喜色，也不乏神情阴翳之辈。
甚至还有的，竟然隐隐透露着难以察觉的杀机。
至于表情最精彩的，当属青苍真人了。
“是他，怎么是他！”
青苍真人的神色复杂到了极点，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还是忧心忡忡和赤裸裸的贪婪。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把他得罪干净的毛头小子，竟然觉醒了魔族的血脉。
但想的更多的是，如是祖岚成长起来，该是如何与他清算。
到了那时哪怕他亮明了自己来自中州净土的家族，也是无济于事。
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自古以来，魔族向来睚眦必报，具有魔血的人也会传承魔族的性情，亦是如此。
此子，断不可留！
青苍真人在看到觉醒魔血的人是祖岚的那一刻，便已经是下定了杀人夺宝的决心。
当然，在场起杀人夺宝和扼杀摇篮思想的并不止他一个，甚至比青苍真人的杀气更胜一筹。
不用说，是来自其他宗门的眼线了，各宗门相互发展制衡，利益也按实力划分，他们绝不允许一个破坏规则的人出现。
此番场景，真正的阐述了什么是各自心怀鬼胎。
但是，就目前来看，在场还是有不少长老是真心为宗门出了个天才而感到庆幸和欢喜的。
“好生精纯的血脉，”
“老朽活了八百余载，还是头一次见如此震撼的血脉觉醒。”
“哈哈，天佑我灵阳宗！”
众长老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或是为了祖岚的血脉属于魔族哪个分支争的脸红脖子粗。
……
全然没有注意到，一道远处来自某处山巅的目光，已然把他们的表情和作为尽收眼底。
“呵，魔血？”
“天才？哈哈，笑话……”
……
“唔……”
悟道石上，祖岚闷哼一声，脸庞上也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原本稳定的气息也出现了沉浮。
啵！啵……
丹田的闷响竟然足足响了五声，祖岚的气息也随之节节攀升，足足踏入筑基五转。
然而诡异的是，一道璀璨无比的仙印在祖岚眉心显化，压制着他的血脉，开始蚕食着他的真元和肉身的力量，修为和气息又开始逐步下跌。
如此诡异的状况，看的众长老面面相觑，甚至有些外宗眼线心中的杀意都瞬间一滞，看向祖岚眼睛微眯。
“愣着干什么，来帮忙！”
一个内门白衣长老见祖岚状态不对，率先反应了过来，大喝一声闪身至祖岚身旁，不断的向祖岚体内灌输着滚滚真元。
果然，白衣老者的做法奏效，原本祖岚极速下跌的修为得到了缓解，但也仅仅延缓了下跌的速度。
见状，多数长老围了上去，纷纷效仿白衣长老。
尽管不少长老心里对祖岚充满了觊觎之心，但在明面之下，也只能表现出长老关爱后辈的惜才风范，先后过去灌注自身灵力。
演戏嘛，自然要演全套，自身的真元也毫不吝啬，得一股脑的灌，表现出关爱后辈的样子，哪天得手也怀疑不到自己头上，到时再来个痛心疾首，岂不妙哉。
但是令众长老诧异的是，以他们返虚境的修为，自身的灵力和真元是何等的磅礴，却是堪堪稳住了祖岚的修为，甚至依旧如同无底洞一般，来者不拒。
或许，祖岚自己也不知道，众长老灌输的真元仅有少量稳住了他自身，更多的灵力则是惊动了他丹田内，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唤醒的异物。
机缘巧合下，命运的轨迹，再度偏离。
……
“有意思。”
灵阳宗最隐秘的禁地，同样的一道目光，同样把所有人的反应收尽眼底。
甚至，他的目光还掠过了山巅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