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独角戏
卧室里仅有一盏床头灯在发出微弱的光亮照明。
裴晨星睡得很熟,像是真的累坏了,连他走到了床前都毫无察觉。
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裴晨星嘴角上扬,格外轻松。
和在他面前总是紧绷的样子截然不同。
易景深默默的站在床边看了许久,他第一次觉得他看不透一个人。
看着裴晨星总是没什么心机的样子,但他的直觉不只一次的告诉他裴晨星没那么简单。
连他都不知道方婉若会在今天回来,裴晨星却知道。
还精准的预料到方婉若会在仪式进行时打电话给他。
她说是做梦梦到的,但这个理由根本解释不通。
还有她在化妆间时和江远尘说的话。
说已经单方面的喜欢他很长一段时间了。
可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哪像是喜欢他。
不仅丝毫不关心他和方婉若之间发生过什么,还在方婉若说要单独和他说几句话的时候主动退出。
说结婚誓词的时候的反应还没有看到易母拿出的那本产权证反应大。
他是第一次结婚,但之前多少也去过一两次别人的婚礼。
什么才是终于嫁给心爱那人的反应他不是没有看到过。
裴晨星给他的感觉就只像是在走一个形式而已,比他看的还要淡。
连他在新婚夜回不回来都毫不关心。
看样子也并不准备搬去主卧和他住在一起。
他破天荒的同意管家让人把主卧布置成那个样子,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好像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一样。
越想越心烦的易景深想要把她叫醒,让她把该说的都说清楚。
可看到裴晨星正睡得安稳,睫毛时不时轻颤两下、睡得很舒服的样子,他终究还是没很狠下心。
关上床头灯就离开了卧室。
从浴室出来的他看到主卧喜庆的床品,还是喊来阿姨换掉,把卧室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枕头也要撤掉一个吗?”
易景深沉默了片刻,眼前快速闪过婚前和裴晨星发生关系那晚的画面。
喉结上下滚动。
声音也变得有些哑:“枕头留下。”
临睡前,易景深再次接到了方婉若打来的电话。
这是方婉若今天打来的第三通电话,
大有一副他不接就一直打的架势。
换做其他人第一次没有联系上易景深就会改为联系他的助理,还会提心吊胆的琢磨刚刚的电话铃有没有打扰到他。
也就只有方婉若敢这么一直打。
像是料定了他一直会接。
分开三年,方婉若还是笃定他会是先妥协的那个。
就像在婚礼仪式上打来的那通电话。
如果不是他答应了裴晨星他不会走,他会扔下一切赶去机场接方婉若。
问清楚她当年不告而别的原因。
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来。
方婉若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卡在那个时间节点打给他。
他无视床头响个不停的手机,完全将方婉若忘在了脑后。
想的全是和裴晨星有关的。
如果他真的在接到方婉若打来的电话后立刻甩手离开了,裴晨星会怎么做?
裴父裴母未必会肯帮她,只能她一个人处理。
他不信她会没有做两手准备。
“少爷,这电话您不接吗?”
换好了床品的阿姨看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忍不住问了句,将易景深的思绪重新拉回。
他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摁下接听。
短暂的沉默过后,方婉若还是忍不住先开口。
“打扰到你了吗景深?”
“你说呢?”
易景深声音很冷,似是裹挟了夜晚的寒意。
听的电话另一端的方婉若一阵心寒。
“你……是和那个裴晨星在一起吗?”
“嗯。”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方婉若忍不住咬牙蜷起掌心。
电话没有接通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易景深会和裴晨星在一起。
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夜,她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要一直打给易景深。
让他没心思继续,也让裴晨星心里不痛快。
方婉若努力压下从心底翻涌起的恨意,故作委屈:“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抱歉景深,我只是不习惯这个原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里只剩下我自己。”
“这里到处都是我们共同生活过的痕迹,我一时没能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绪,才……”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
电话另一端的易景深再次变得沉默。
她以为是易景深因为她的话想起了两人的曾经。
正想试着提出让他过来陪着她,就听到他说:“我会安排人过去把我的东西丢掉,或者我出钱,你换个房子住。”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景深……”
计谋没能得逞的方婉若有些急。
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就听到手机里传出一道慵懒模糊的女声。
她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但那个语调,很难不让她多想。
“景……”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方婉若刚刚开口,电话就被直接挂断。
再打过去就只有机械的‘暂时无人接听’。
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的方婉若扔下手机坐立难安。
她想不通为什么易景深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漠。
这和她回国前预想的发展截然不同。
难道易景深不记得他们的那段曾经了?
在他最需要陪伴的那段时间一直是她在陪着他。
他怎么能忘?
当初她能接近易景深、一点点进入到他的生活当中是因为一次机缘巧合。
那时候易父刚去世不久,集团内部争斗不断。
不少人都想趁着易景深羽翼还没丰满的时候对他下手。
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易景深也是如此。
纵使足够谨慎还是被人找到了机会。
隐藏在暗处的人根本不想给易景深留活口,幸亏有人及时报了警。
在易景深眼中,她就是那个及时报警救了他一命的人。
甚至为了救他,还被想要灭口那人捅了一刀,到现在腰腹处还有一道手掌长的伤疤。
这么些年易景深一直觉得亏欠她。
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
如果不是易母不同意,现在嫁给易景深的人就是她。
她能感受得到易景深对她有的不仅仅是愧意和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