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废物厨师
根据谢申的观察，一个顾客从入店到买单走人的流程大概如下。
顾客进店后，服务生粟芸就会立刻靠近过去。
紧接着顾客的头顶便会出现一个或者多个图标，用来代表他们想要的食物和酒水，比如烤得滴油的大鸡腿搭配调得五颜六色的鸡尾酒。
可惜谢申的酒馆暂时还满足不了这些客人花里胡哨的点单要求，只能先把煎肉排和劣质麦芽酒硬着头皮送过去，于是客人不出意外地会摆出一副冷脸——说实话干这种事不被打就不错了，还想要好脸色实在是异想天开。
等他们铁青着脸甚至时不时露出呕吐的表情用完餐后，便会留下一点金币最后离开。
如果运气够好刚好触发了粟芸的技能的话，顾客们会向这位穿着白色碎花裙的女服务生头顶冒个爱心，粟芸也会抛个眉眼回应。这时候桌上就会多几枚金币作为小费。
说起来这位交际花着实厉害，各种种族的男顾客都能通吃，就连只有一副骨甲的亡灵生物也不例外！
考虑到黄有仁的手艺，有时候顾客给的小费甚至比买单的钱更多……
唉，谢申好端端一间正经酒馆总不能靠一个女人牺
牲色相来养吧？
难道就没有一位客人愿意为食物给出好评吗？
怀着想要试一试的念头，他开始逐一查看客人们的需求。
想要得到好评至少有两个前置条件。
第一，客人的需求刚好是煎肉排或者麦芽酒，而不能是那些花里胡哨的菜肴。
其次，“主厨”黄有仁那一轮发挥出色没有把肉排煎糊。
但光是第一点就已经非常困难，同时想要煎肉排和麦芽酒的客人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运气最好的一回是他遇到了一位兽人大叔单点了三份煎肉排。就在谢申大喜过望以为自己的酒馆终于要迎来第一位乘兴而归的客人的时候，废物厨师黄有仁煎肉排的速度太慢，兽人大叔坐了一会儿没等到上菜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那一刻谢申恨不得拧下黄有仁的头，看看他的猪脑子里究竟是什么构造，连几块简单的肉排都煎不明白！
冷静、冷静！
好在谢申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够轴，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就不信自己这个酒馆连一个客人都服务不好！
谢申顾不得时间正在一点一滴流走，打起全部精神紧盯着屏幕，绝不漏
过任何一个客人的需求。
一个多小时过去。
虽说倒霉的谢申仍旧没能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客人，但他发现了其他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每个种族的饮食风格都不尽相同。
比如人类更倾向于肉食和谷物搭配，而兽人更喜欢肉食和高度的烈酒，看上去像是小型兽人的哥布林却不太饮酒，而且它们还挺喜欢果蔬……
可惜谢申虽然越来越懂客人们的需求，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酒馆菜单上没有的东西他就是提供不了。
唉，多亏这些客人素质高，不然这种酒馆哪能开下去！
不过谢申并没有就这样放弃，依旧在兢兢业业地等待那个能和自己琴瑟和鸣的客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
就连谢申自己也在怀疑自己的做法究竟有没有意义的时候，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类客人出现了。
谢申的鼠标十分熟练地拖过去、点击。看到对方头顶出现一个煎肉排图标和一个麦芽酒图标的时候，他先是愣了半秒，随即差点喜极而泣！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谢申以最快的速度把粟芸的职位短暂变更为调酒师，等一杯麦芽酒准备完成后又马上让
她恢复服务生职位，端着黄有仁那边煎出来的肉排和这边的麦芽酒同时上菜。
为了加快出餐速度，这套操作他已经实操过无数遍，但这还是头一回激动到鼠标都有些颤抖。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第一个满意的顾客，这酒馆虽然开得有些失败，但总算有了开下去的意义！
等到煎肉排和麦芽酒被粟芸端到灰袍客人面前，对方的头顶立刻浮起一个笑脸表情。
成功了！
谢申激动到双拳握紧，在电脑前给自己来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满意之后会发生什么呢？多给点小费？
谢申正要去收取金币，却发现灰袍客人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什么情况？这游戏还有剧情？
疑惑中，他点开了对话框。像素风格的对话界面出现在了谢申的眼前。
【灰袍法师：感谢你提供的美好食物，但我恐怕没有那么多钱付账。】
如果能够自由回答的话，谢申一定会说感谢你的喜欢，这顿饭我给你免单了！
可惜他只能从系统提供的回复里选一个作答。
【你想吃霸王餐？我的伙计们不会喜欢你这么做的。（威胁他付账。）/我的酒馆开在这么危险
的地方，每一份食物都得来不易，而且我的要价并不高。（说服他付账。）】
好歹是第一个满意的客人，谢申不想把场面弄得太僵，他果断选择了说服对方付账。
【灰袍法师：我理解你在这个世道做生意的艰难，但我刚好在上一个城镇花光了金币。】
【那你就是挑明了要吃霸王餐咯？我会再请你吃一顿拳头的。（继续威胁。）/是的，每个人都过得很艰难，如果你愿意透露姓名的话，我可以给你记账。（继续说服。）】
谢申想也没想就选了第二个。
对方是打扮神秘、兜帽遮脸的法师，而他这边只有三个普通人，稍微带点脑子也知道最好不要去和他发生冲突。
【灰袍法师：我不会留下名字，但我也不会白白享受美食。这个东西送给你，善良的老板，祝你生意兴隆。】
【对话结束。】
啊？这就完了？
灰袍客人起身离开。
谢申回过神来后连忙点击自己的包裹，看看这位法师用什么东西来抵了餐费。
空荡荡的包裹里仅有一个图标。
一枚黄铜古镜。
虽然图标是由像素组成，但谢申还是能感觉到镜子的古朴与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