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深入黑暗
谢申的电脑屏幕几乎完全暗了下去，只有前方的油灯照亮周围一圈环境，指引着众人应该往哪里前进。
遇到障碍的时候，贾克森·莱莱会喊一句“请帮帮我”，然后威尔就会走上前去将挡路的巨石搬开或者直接砸碎——谢申总是忍不住担心洞穴会因为威尔的动作崩塌，但好在这种情况一直没有发生。
众人先是沿着洞窟往里走了一段，谢申注意到地面渐渐变得平整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到达了过去的碳灰城城区。
只不过现在整个碳灰城已经完全崩塌，虽然一些地面依旧平整，但前路已经异常难行。
好在有威尔这个“力士”在场，至今还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谢申也通过油灯昏黄的光亮逐渐窥探到了一些碳灰城曾经的辉煌与文明。
——如果自己能够亲身穿越到游戏里，然后走在这样一座庞大的地下城市中，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威尔搬开前方的巨石。
谢申一行人先是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响，随即头一回在这里见到了活物。
一群鼹鼠正在啃噬被困死在废墟中的矮人的尸体。
游戏系统自动给这个画面打上了一层马赛克，但模糊的画面和灌入耳中的声音还是令人本能地感到不适。
粟芸手中燃起黑色的火焰，一把火将这些鼹鼠全部烧死。
同时，她的身上也出现了一个持续五秒的减速状态。
看来这就是安格雷密·守誓者之颅的效果。
贾克森·莱莱对这一幕倒没什么反应
，他没有任何表态地继续带路。众人很快又见到了其他的矮人尸体。
——大部分死去的矮人其实都不是被直接砸死，而是活活困死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废墟之中。
那台巨型挖掘车救了不少人，但也对这座废墟造成了二次破坏。在一些矮人获得生还的机会的同时，另一些矮人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中。
贾克森·莱莱并不在意他的子民，他甚至认为这些矮人背叛了他、背叛了贾克森家族。
他现在只是迫切地想要拿到那笔埋藏在地底的巨大财富，然后恢复自己的尊贵身份。
众人在地下缓慢地前行。
不久后，他们来到一片广场。
由于广场上方的穹顶经过加固，这里几乎没有被地震破坏。许多被困在废墟中的局面都聚集在这片广场等待救援。
但救援始终没有到来。
米高轩·火蚁还是第五军团军团长的时候，其实考虑过组织一支救援队伍。
但贾克森·莱莱告诉他自己亲眼看到穹顶崩塌，所有被埋在地底的人都已经死了，米高轩·火蚁这才放弃救援工作，转而把工作重心放在了设置难民营地、运送医疗物资上。
——谢申并不知道这份内情，否则看到这片广场上的穹顶尚且完整后，他一定会怒斥贾克森·莱莱是个丧尽天良的骗子。
那些被困在没有食物和水源的广场里的矮人，他们在死前该有多绝望呢？
在油灯的光芒之下，谢申看到了各种无法描述的惨剧……
而他并不知道造成这一惨剧
的罪魁祸首正走在前面面色平静地给他带路。
贾克森·莱莱之所以不愿让米高轩·火蚁组织救援队伍，主要是害怕在救援的挖掘工作中，贾克森家族埋藏的宝藏会暴露出来。
他可信不过米高轩·火蚁这个平民出身的贱种。
贾克森·莱莱来到广场中心被堵死的地下通道前，粗暴地将几具尸体给移开，意识到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打开这个通道时，他退开两步大喊。
【贾克森·莱莱：请帮帮我。】
威尔走上前去，开始清理被堵死的地下通道。
从这里能够前往碳灰城更地下的部分，当初被困在这里的矮人们也想要试着打开这个通道，但即便是威尔想把它清理开来也需要不少时间，这些在混乱中受伤的矮人自然是不可能做到了。
威尔花了十多分钟才清理出通往下层的道路。
最后一块巨石被他搬开后，谢申又看到了许多矮人的尸体。
这些矮人想要从地下爬往上层，但巨石不仅堵死了广场上面的矮人，也断绝了下层矮人的求生希望。
贾克森·莱莱用力踢了一脚，那些挡在通道上的矮人尸体就纷纷滚落下去，发出接连的闷响。
油灯往下飞去。
众人也沿着铁梯一路下行。
下方的城市保存得比上方完整，如果这里有足够的净水和食物，说不定有矮人撑到了现在。
在上层看到了许多令人绝望的画面后，谢申心中终于稍稍燃起了一丁点希望。
粟芸也在这时开口。
【粟芸：我感觉
到了，有生命在这一层活动。】
【贾克森·莱莱：你的意思是还有幸存者？】
这位前城主在得知自己还有子民活着后，表情并不高兴，眉头反而皱了起来——矮人的头颅占身体比例比较大，一点点表情变化就非常明显。
【粟芸：不，我不能确定。】
【这是什么意思？】
【粟芸：我感觉到死去的灵魂在颤抖，他们在死去之前一定经历了很恐怖的事情……我担心我们会遇到危险。】
【德古拉·梅莉·上弦月：小芸，你可是死灵法师！你可以把死人拉起来问话，没有必要在这儿战战兢兢地猜测有没有危险！】
【粟芸：很抱歉，之前看到的画面让我的胸口堵得慌，我甚至忘了自己的能力。】
【你可以稍稍平复一会儿心情。】
【粟芸：感谢您的关系，老板，但不必了。】
说完，粟芸就使用了复生死者的死灵法术，周围的阴影中很快就围上来一群浑身焦黑、溃烂的矮人尸体。
哪怕很清楚这些亡灵生物是友军，这个场面看上去也有点渗人。
粟芸将一条纤细的手臂缓缓平举，然后闭上双眼。
那些复活的矮人纷纷向她屈膝跪下，然后发出一些浑浊晦涩的音节。
随着粟芸再次睁开双眼，她已经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粟芸：他们并不是死于饥饿或者缺水，有地底生物袭击并杀死了他们。】
【德古拉·梅莉·上弦月：地底生物，你说的是那些鼹鼠吗？】
【粟芸：不，我想
比那些小动物可怕得多。如果我们继续走下去，我想我们很快就能遇到那些可怕的敌人。】
听到这段谈话后，贾克森·莱莱立刻做出了激烈的反应。
【贾克森·莱莱：英雄，您该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威胁就却步吧？您可是战胜了许多强大的敌人的传奇人物！就连占据黑森林的邪恶女巫都死在了您的手上，这片土地上还有谁能够与您为敌呢？】
这位前矮人城主真的很害怕谢申打退堂鼓，这样他恢复贵族地位的梦想就泡汤了。
好在谢申也没有打道回府的打算。
在弹出来的选项中，他毫不犹豫选择了“继续前进”。
——万一真有什么危险，谢申可以用传送戒指逃走。现在就打退堂鼓的确有点早了。
【您放心，我会继续这趟旅程，直到我们拿到宝藏。】
【贾克森·莱莱：您的勇敢如同漆黑夜晚的太阳，令我备受鼓舞。当我们成功之后，我一定会把您的故事编成诗歌，让吟游诗人在每一个城市传颂。】
【那就不必了。】
对话结束，谢申等人继续上路。
贾克森·莱莱和他的油灯在前方带路。
粟芸则把那些复活起来的亡灵生物分散到阴影之中，让它们去黑暗中寻找未知的敌人。
——曾经辉煌的地下城市，如今已经沉入深邃的黑暗，仅有一盏油灯还在顽强地点亮光明。
借着这一点光亮前行的谢申等人，就像是漂泊在黑暗海洋里的一叶孤舟，根本不知道那些看不见的地方藏着怎样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