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千变
更新时间:2014-04-15
星图一转脸已变为刚才店小二的模样,又朝即墨白许诺一声,便走了出去。
禁军混乱的局势已渐渐被控制住,秦韦持剑立在殿门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并非有意谋反,他只希望南宫羽能遵守诺言,事成之后能放了苏芷蓝,至于他的父亲,他们到时候可以一同投靠南王,依然能保的秦家满门荣耀。他父亲戎马一生,与其守着这摇摇欲坠的桑梓江山,还不如则其明主而辅之。
忽见一美艳女子宫装华服,裙裾逶迤,在宫门处厉声道:“本宫要见皇上,你个狗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本宫去路。”说着,一把推开阻挡之人。
却原来是良妃,趋步前来,竟连一个贴身宫女都没带,嚣张跋扈的性子,即使在兵变之下依然没有收敛。
秦韦上前行礼,笑道:“东西两宫皆有禁军把守,不知娘娘如何到的这里。”
良妃眉梢眼角皆是染上了淡淡的怒意,凤目威严道:“本宫是后宫妃嫔,又身怀龙裔,谁敢阻拦本宫,秦统领,皇上待你秦家不薄,你竟敢囚禁皇上,做这等忘恩负义之事,总是会有报应的。”
秦韦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心忖着这些禁军虽然为他所控制,但良妃肚子里的好歹是龙种,一个闪失倒是不得了,他们也得为以后打算,不敢阻拦也在情理之中,听得良妃一番辱骂,他面上已带了隐隐的不耐,“娘娘既已怀了龙嗣,这里刀剑无眼,微臣劝娘娘还是回后宫的好。”
良妃眼中寒光一闪,瞬间又变为惊恐之色,一直用手摇了他的铠甲道:“陛下在哪里,你将他怎么样了,本宫就是死也要和陛下死在一起。”说着,目光中又似带了泪光,头上璎珞结子摇摇晃晃,倒生出几分楚楚可怜。
秦韦想不到这良妃倒是一个痴情的女子,都说天家无情,看来这良妃性子虽然跋扈,但也是用情至深之人,他自己本也是个痴情之人,这一下倒对良妃生出几分好感来,暗叹道:“罢了、罢了,即是如此,让他们见上一见,如若死在一处,也是造化。”说着便让侍卫开门,将良妃让了进去。
良妃一见到宗政恪,便扑进了他的怀中,急急落泪,担忧道:“陛下,你没事吧。”高远和洛行仁尚没有反应过来,来不及阻止,宗政恪已一把抱住她,又是欣喜又是气恼道:“爱妃,你跑来这里作甚。”
良妃忽又破涕为笑道:“贱妾与陛下是夫妻,原本就该同患难,今日遭此大变,妾身怎么忍心让陛下一个人受苦呢。”
宗政恪长长叹息一声,竟似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深深的将良妃抱紧。
只听怀中的人一声痛呼,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宗政恪打乱,慌忙道:“爱妃怎么了?”
良妃将手抚上小腹,似疼痛难忍,只是断断续续的抽声道:“孩子…孩子…”
宗政恪对着门外大叫道:“传太医。”
秦韦走了过来,道:“怎么了。”
高远却是一把跪了下来,哀声道:“秦统领,看在先帝的份上,你大人大量救救他的孙子,派人将良妃娘娘送到后宫待产。”
秦韦眸光闪了闪,人皆有恻隐之心,他看到良妃这样也很忧心,但是面色一沉,终是道:“不行,若是良妃回到后宫将消息带了出去,臣岂不是前功尽弃。”
宗政恪却是颤抖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一般,似认命一般道:“秦统领,稚子何辜,只要你答应保住良妃肚里的孩子,还有不伤害她们母子,朕就答应你,写退位诏书。你只要将太医传到这里便好,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快传太医。”
秦韦面色一喜,他倒没有想到这个良妃这么一来,倒帮了他一个大忙,皇上这么快就同意,他立即挥手道:“传太医,告诉他们,若是良妃娘娘不能母子平安,他们的脑袋也不想要了。”
宗政恪握着良妃的手,安慰道:“爱妃不用怕,太医很快就到了。”
良妃反手握住他的手,眸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忽然手上一紧,又开始高声痛呼起来。
即墨白走进来时萧无腾的从座位上跳起,嘻嘻笑道:“少爷你倒是会偷懒,歇了这么会子,这盘棋可就要成为死棋了,我可一直都是看好你的。”
沈崇文接口道:“侯爷若只是安心歇息倒好,就怕白花一些心思想些不中用的。”
即墨白不理会他话中的冷嘲热讽,看着萧无道,语声较之平常要更为柔和,“我不会输的。”她这一句话就含了很多意思。
萧无一愣,脸上忽的就绽开了一抹笑容,大笑道:“来来,我们来下注,我买你赢,这可是我全部的身家了,你可得加把劲了。”说着在身上掏了掏,半天都没拿出一俩银子来,讪讪笑了笑,又继续在袖中找了找,终于找了一块玉佩出来,压在桌上。
即墨白脸色突变,竟然拿王爷和侯爷的对弈来赌,这萧无也太是大胆了一些,以即墨白冰凉的性子来看,众人都以为她会发怒,岂知她伸手拿过玉佩斜撇着萧无,惋惜道:“你就压这么一点来赌本侯赢啊,是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最起码也得一千两黄金才是,何况这块玉佩还是我定北侯府的,说吧,你到底中饱私囊了多少。”
萧无谄媚的笑了笑,又给她递过去两片金叶子,保证道:“这是最后的了,我想着就算输完了也还有买酒喝的钱,现在真的没有了。”
即墨白显然对他这种穷人很是鄙视,叹道:“罢了罢了,总比没有的好。”
沈崇文不禁绝倒,仿佛被一道雷电劈中,呆立住了,他实在是想不到这定北侯的好胜心竟这么的强,强到可以做出这么孩子气的行为。鬼使神差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道:“王爷,老夫赌你赢。”
沈崇文虽然是文气较重的幕僚,但好歹也算半个江湖中人,年轻时游走花街,混迹赌场的事也没少干,现见萧无如此,不觉勾起年少轻狂。
南宫羽眉眼跳了跳,想不到沈先生这把年纪了还如此不服输,但是他却语带关切道:“侯爷若是身子不好咱们改日在下也是可以的。”
改日?哪里还有改日?棋如人生,这本来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最好也不过和棋,只是他们之间,有和棋可言吗?
她眸光一闪,望着棋局,纵横交错的棋盘幻化开来,就像繁星密布的苍穹,星图变换,每一颗星的改变都会改变原有的图腾,气氛瞬间又凝重了起来,即墨白微微闭眼,然后扬睫,一子落下,莹白如玉的手指,圆润晶莹的棋子在眼前划过一道虹弧,落在玉石棋盘上击出流金碎玉的震响,“我说过,即墨家不可能输的。”
南宫羽垂眸看了一眼胜负已分的棋局,忽的抬起头来静静的凝着她,眸光琉璃,不是愤怒、不是霸气、更不是杀气,而是凝成一股深深的哀伤,他看着她的眼神那样的无力,就像是看着一只作茧自缚的蝴蝶,即墨白眸光一痛,依然是执拗的仰着下巴与他对视。
萧无如果随身带着镜子的话,他就会发现,南宫羽此时的眼神和他独自一人看着即墨白的眼神如出一辙。
有侍卫进来报告最新的战况,南宫羽僵硬的身子蓦地一松,眼神一变道:“说。”
“本该与皇城禁军厮杀的秦夜将军突然调军朝皇宫而去,正赶往都城由雷霆将军率领的部众遭到李云禁军的截杀,还有江楚之木字营的袭击,现在腹背受敌,陷入鏖战,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大势已去,雷霆将军让我等赶快护送王爷出城。”侍卫强忍着惧意将战报禀完。
秦夜怎么会转而攻向了皇城呢,南宫羽看着即墨白,眉梢渐渐染上了残忍的笑意,沈崇文立刻立在了他的身旁,虎视眈眈的看着即墨白,冷冷道:“即便是要走,也不能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
萧无一边护着即墨白一边暗叹不好,他昨儿被沈崇文重伤,今天更加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他们要拼个鱼死网破,他也不一定能护得了即墨白周全。
即墨白却是笑了,笑得甚是好看,仿佛夜空中骤然绽放的烟花,她的语声奇异,仿佛清风吹过竹林,“王爷还不去帮去雷霆将军么,难道真要弃车保帅,即便现在有江楚之和李云的两面夹击,但是以南王战神的威名,亲自前去指挥作战想要解得雷霆将军之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王爷若是就如此逃到江南去的话,可就真的要损失一员爱将了。”她这话说的恰到好处,这是一个诱饵,南宫羽若是能救雷霆而不救的话,就会白白损失一员爱将,必然舍不得,但他若是去的话,说不定即墨白早有埋伏,必然教她身死于此。
沈崇文早已猜到即墨白的心思,心中虽然大怒,脸色却依然隐忍道:“看我今天先取了你性命。”说着就要拔剑刺来。
南宫羽立刻出声喝止,“先生住手。”他一把将即墨白拉向自己,即墨白触不及防身子不觉向前倾了几步,两人的距离近的她都能闻到他的呼吸,脸上忽然就绯红起来,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因为臊的,萧无眸光骤然一眯,却发现沈崇文也已移到了南宫羽的侧方,若是他出手的话,沈崇文便会毫不犹豫的向即墨白出手,他按剑的手微微发抖,生生忍下了这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