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有愧人
窥天路引！
“雪儿的母亲嫁到凌家之后，随身带着一张从魏家里拿来的窥天路引，也就是这张路引惹的魏家高层震怒，魏家曾经陆续派出无数人想要夺回，但都被雪儿母亲给挡了回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雪儿四岁那年，她妈妈带着她还有那张路引，去了一次五台山，也就是在那次旅途中，雪儿母亲认识了你的养母江初甜，以及另一位朋友许诺……”
凌峰说到这，看了下被陈江山按在躺椅上的曹问。
曹问身形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凌峰，头上紫色发带咧咧作响。
他这会儿才终于明白，陈江山那句自己是代表曹家还是异调会话的意思。
也终于知道，为何对楚南异调会金字招牌吴人山都不看上一眼的陈江山，唯独对自己这么特别。
原来，是这样……
“路上发生的事情，雪儿的妈妈都跟我说了，包括你的养母江初甜带着三岁小布丁的你，还有路上跟雪儿一路的孩童的打打闹闹，事无巨细，她都跟我说了。”
凌雪听到这，不可思议的看着凌峰，又转头看了看陈江山。
自己小时候就跟陈江山认识，这事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凌峰没在这件事上过多停留，继续说。
“雪儿妈妈从五台山回来之后，魏家又来了，但路引已经被雪儿妈妈用掉了，魏家人虽然震怒，但也无奈，最后他们让我跟雪儿妈妈发下誓言，从此退出异人界，我们也只想过好平静的日子，自然就答应了……”
“从那之后，他们的人好多年都没出现过。”
“等魏家人再次出现，就是在雪儿母亲去世那年，他们找到老爷子跟我，以雪儿为要挟，带走了雪儿去世的母亲。”
“所以，雪儿妈妈的坟，在老爷子跟我共同决定之下，就成了衣冠冢，而这些，都是瞒着雪儿的。”
凌峰说出这些年存在心里的往事，特别是在女儿凌雪面前，脸上从开口就带着化不开的愧疚。
陈江山听着，凌雪听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只是消化着凌峰的话。
“我刚才说过，今天不是为无垢者而来，是为雪儿而来，把这些告诉你们，是为了让你们知道，你们内心最记挂的人，都是从那一张窥天路引开始。”
“只是雪儿母亲的墓地是衣冠冢，从头到尾我都知道，但陈江山，你的养父母是不是也变成衣冠冢，我就不清楚了，所以，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需要你去查……”
“去查你的养父母是不是衣冠冢？查这里面跟窥天路引有没有关系？甚至去查跟异人界最上面的势力有没有关系？”
“但这些都是你的事情，作为一个父亲，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再次陷入异人界的漩涡，陈江山，你明白吗？”
陈江山默不作声。
凌雪表情不变。
“所以呢？您隐藏了二十年之后展露身份，就是为了告诉我我不跟他回青山县？”
凌峰摇了摇头，一直凌不归。
“本来我还可以隐藏下去，但因为你小叔的一通电话，半个小时前，魏家有人跟我说，如果我不能让斩龙队带走无垢者，他们，会再次找上你，让你不得安宁，我只能来这里一趟……”
“但在来的路上，我看到了陈江山押青淮的手段，便放弃了无垢者之争，既然陈江山有这样的手段，魏家必定不敢前来，他也护的下你。”
凌雪听到这，死死盯着凌峰。
“这么说，又是为了我了？”
凌峰张了张嘴，半天，没敢承认。
心头有愧的人，但凡做了泼天的好事，都是没底气的。
凌雪忽然像一只小野猫一样，喊了出来。
“别拿你跟陈江山比，养父母意外身故，那年他十八岁，这一头白发，是对父母的思念所化，你呢，妈妈去世后，后脚你就把那个女人娶进了家……”
“我妈的身后事，你没守护好，这是你的事，陈江山养父母的身后事，他不知道，但不管是我妈，还是他的养父母，这些事，我相信陈江山都会去查，我跟他一起查！
“你们，不是一种人……”
说完，凌雪拉着陈江山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凌氏集团大厦。
只留下原地愣愣出神的凌峰。
凌峰看着手跟陈江山紧紧握在一起，满眼清冷平淡的女儿，一时间有些恍惚。
好多年前，也有个这样牵着自己，面对家族咄咄逼人质问，却丝毫不退的女人。
只是那个在天下十分，却占据了十二分的女人，被自己弄丢了。
心头苦涩化作牵强的笑容。
凌峰感慨一声，朝着两人的背影，开口道。
“陈江山，天下有情众生，多半尽是有愧人，我对雪儿去世的母亲有愧，对雪儿有愧，你陈江山何尝不是对养父母有愧，这一点，不管我们都有多么高深的手段，多么逆天的修行，都逃不开，变不了……”
凌雪拉着陈江山，头也不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凌峰的话。
许久之后，凌峰转身，目光落在人群中的曹问身上。
“曹问，你在异调会的老师对你可还好？”
曹问下意识点头。
“凌……叔，您跟老师认识？”
凌峰微微一笑。
“雪儿母亲去世前，让我关照下你们姐弟，你老师是我之前的一个朋友，所以在知道你在武学上有些天分之后，便跟他打了个招呼。”
曹问闻言，顿时恍然。
所有人都知道他曹问是武者中的异类，入了真气便被异调会看重，更是被异调会一尊大佬收为学生，从而在异调会水涨船高，但只有曹问自己知道，自己的老师，是在自己步入内劲的时候，就找上了自己。
曹问朝凌峰一抱拳。
“谢凌叔这些年的关照之恩。”
凌峰摆了摆手。
“我今天来，不是挟恩图报的，只是让你知道上一辈人的关系，虽然上一辈人是上一辈人的交集，跟你们没多大的关系。”
“但通过我这些年归观青淮地气走向的时候，有种感觉，你们之间会有很多牵连，只不过，具体是什么，就不是我能看到的了……”
“另外，青海滩头，有机会去一趟吧，这些年，我多方打听，那里应该有你们父母的线索。”
曹问沉稳开口。
“这些，陈江山已经跟我姐说了……”
凌峰一怔，自嘲一笑。
“也是，我都快忘了，他是姜老先生的弟子，这些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说完，凌峰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眼神一凛，一招手，身后一股游龙般的地气呼啸着将凌不归抓到身前。
“凌不归，你去京华魏家二十年，告诉我，乐乐被他们葬在哪里，应该知道了吧，说……”
凌不归眼珠咕噜噜乱转，想着怎么应付眼前的二哥。
“我不知道啊……”
凌峰哼了一声，手上一用力，地气呼啸的冲入凌不归的身体之中。
“不知道你会给魏家通风报信？”
“不知道你会加入斩龙队？”
“不知道你会知道无垢者的重要性？”
凌不归一声闷哼，嘴角带血。
凌峰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你是不是忘了我什么手段？是不是忘了，上一个异人界的无垢者，是你二哥我……”
“这个天下，我只对乐乐跟雪儿有愧，其他的，异人界有一个算一个，敢来青淮坏我清净试试！”
“如今，雪儿身边有了陈江山，他们觉得还有威胁我的筹码吗？”
凌峰念头一动，地气喷薄，化成一只紫色举手，整个捏住凌不归，身上一股暴戾的气息，缓缓散开。
“只有一次机会，你想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