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彻底一刀两断
何家。
门口的保安态度平平的给司立轩的车子开了门,看到车子里坐着的何晚晴也只是和平常一样打了个招呼,好像何晚晴只是出去逛街刚回来一样平常。
司立轩和何晚晴虽然说是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朋友,但是来何家的次数少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最早的时候何家还和司家住过邻居,即便是那个时候,打小便生性淡薄不爱凑热闹串门的司立轩,就没怎么去过何家。
倒是何晚晴,女孩子小的时候家里管教不像现在这么严,经常一有时间就往司家跑。那时候一起玩儿的孩子里,没有不喜欢司立轩的母亲简凌的,简凌性格大气宽容,主张民主教育,简直就是那个年纪小孩子眼睛里母亲的模范代表。
司立轩没有下车,他一是不喜欢别人家过于陌生的气氛,二是不想面对何家人故意装作身份高贵不愿意正眼瞧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何家的大事一样,却又不敢真的做出点什么得罪他的大事来。
那种指桑骂槐话里带刺的感觉,比直接拒绝让司立轩进门更令他感到恶心和不适。
“真的不进去坐会了吗?”何晚晴还有些不舍得下车,何母已经先撇下一个冷眼给她,自己先回屋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司立轩没有直接拒绝,却比直接更让人不容置喙。
何晚晴的眼神暗了暗,低垂着眼帘,褐色的睫毛笼住了眼底的哀怨,她很少像今天这样没有化妆,完全素颜,穿着干干净净的站在司立轩面前。
低头的一恍惚,司立轩仿佛看到很多年前那个总爱跟在自己身后,胆子小小的,动不动就脸红的小姑娘,眼底的冰冷不由有些动摇:“等我改天有空再来看你。”
“真的吗?”何晚晴仿佛看到一线新的希望,眼睛重新明亮起来,“其实我已经没事了,我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
“你知道就好。”司立轩的手下意识地松开方向盘,手
指微微一动,抬起来的一瞬间意识到,这么做好像不对又放了下去。
何晚晴以为他要摸自己的头发或者别的地方,满心期待的等着,却看到司立轩的手只是在自己的眉头间轻轻揉了一下,并没有碰到她,不免有些失望:“立轩,你会讨厌我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还有我妈,她做的是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何晚晴言语间格外的诚恳。
“不会。”
“因为……”何晚晴犹豫了一下,咬着下唇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说,“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吗?”
“嗯。”
何晚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却不敢再回头看司立轩脸上安然无恙的表情,一转身推开车门下了车:“那你先回去吧,我大概下周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晚晴。”司立轩下车叫住她。
已经走出去很远的何晚晴心脏突然疯狂地加速跳动了两下,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的转过身:“还有事吗?”
“公司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这么急着回来。”
何晚晴的脑袋一时没有转过弯,定定地看着他隽逸的脸庞被斜阳渐渐镀上一层冷光:“你说什么?”
“你这几天不在,公司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缺人,我就又找了一个行政主管代替你的位置,她做的挺不错。”
所以你也不用再来了,只是这后半句,司立轩终是没忍心亲自说出口。
何晚晴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司立轩这是在委婉的通知她,你已经被开除,原来让她不要着急工作先好好养身体是这层意思。
才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而已啊!何晚晴的心在泣血,面色苍白的已经没有血色可以再褪,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她狠狠地掐了一把掌心的嫩肉,才忍住眼眶没红,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好,我知道了。”
司立轩似乎解决了一个心事很轻松,面无表情的冰山脸上竟然有了淡淡的笑意:“你很优
秀,不管在哪儿都会很成功,我还一直担心你在我这儿会埋没你的才华。”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都明白。何晚晴咽了口唾液,喉咙像塞了两根粗长的鱼刺一样生疼,寒风一吹眼中便蓄满泪水,好在司立轩隔得很远看不清楚:“那我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当然有。”司立轩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不断重复地强调着他们朋友的身份,“我们是朋友,你有事需要我,可以随时来找我。”
可我现在就需要你……这个男人他心里什么都懂,什么都清楚,可他越是这样,何晚晴就越是不想放手。
还没有到最后,她凭什么就要认输?
简凌比司立轩早到一步,苏语曼正在收拾东西,想趁徐鑫瑞去查房偷偷溜之大吉,省的司立轩来了还得送她回去,麻烦不说还尴尬。
可来的人是简凌,苏语曼就没办法了。
“这是我刚炖的枸杞乌鸡汤。”简凌把一个不锈钢的大饭盒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掀开盖子,袅娜的白气飘了出来,“不冷不热刚好现在喝,这可是我一大早就起床炖了好几个钟头的,你尝尝。”
苏语曼没有胃口,也不喜欢喝鸡汤这种清淡的没滋没味的东西,不想扫简凌的兴致,硬着头皮端着起来喝了一小口。
简凌就一脸期待的拖着腮帮子问她:“怎么样,好不好喝?”
苏语曼勉强地点点头,露出很惊喜很好喝的表情:“好喝好喝,伯母您的厨艺真是进步的太快了。”
“那是,没有什么是我学不会的。”简凌挺得意,一点也不谦虚,“你先喝着,不够我晚上回去再给你炖。”
“不用了伯母,我一会儿就该回家了。”
“那怎么行?你得好好休息几天啊。”简凌东张西望地寻找徐鑫瑞的影子,“鑫瑞呢?让他过来给你看看。”
“真不用了。”苏语曼生怕简凌真的出去一嗓子就能把徐鑫瑞喊回来,那样自己肯定出不了院了
。“我已经没事了。”
“不行不行,立轩还没来,我们等等他再走。”
苏语曼就是因为不想等他来才执意要走,听到简凌这么说更是强烈要求出院,简凌让她先躺下把鸡汤喝完再说。
苏语曼刚喝完最后一口把饭盒放到一边,病房的门被推开,简凌以为是徐鑫瑞忙转身迎上去,来的人却是司立轩。
“儿子?”简凌很惊喜,“你终于来了,语曼非要出院,你说说她,身体还没好利索就非得出院,多休息几天能怎么着。”
“还烧吗?”司立轩没理会简凌的大呼小叫,径直走到床边,手背自然地搭上苏语曼的额头。
苏语曼乖乖地躺着不动,好像刚才就差跳窗户逃出去的人不是她一样。
“好点了。”司立轩摸完她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温度做比较,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道,“但今天还是不能出院。”
“为什么?”苏语曼不服气地小声反抗,“不就是发个烧至于吗,又不是什么大病。”
“呸呸呸!”简凌连呸了三下,“刚过完年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去找鑫瑞。”司立轩转身要走,对简凌道,“你先在这里陪着她。”
“司立轩,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呢。”
“也不差这一天两天,有天大的事也要往后推。”司立轩头也不回大步地离开了病房,语气是不容商量的坚决。
苏语曼不想在医院待着,却也不想忤逆司立轩的意思硬要出院,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毛病,平时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咬一口能撕下一大片带血的肉,谁都敢顶撞的苏语曼,敢公然反抗司立轩,不给他面子的人也是她。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忍不住变得很怂,司立轩没骂她也没有摆脸色,甚至对她比平时还要细致体贴一些,可她就是忍不住心虚,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底气不足,连反抗的底气都没有。
明明她才是病人啊好吗!
司立轩出去这趟去了很长时间,徐鑫瑞应该也说好的差不多了,他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那么难看,手里拎着几瓶棕色液体,是只有这家医院内部销售的口服液,清热解毒去火清肺,苏语曼这时候喝再合适不过。
那么讨厌吃药的苏语曼也一个不字都没说出来,硬着头皮一口气全吞了外加一大瓶口服液,喝完口腔里残留的空气都是苦的。
“何晚晴出院了。”司立轩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病房里没有人提起那个人。
简凌一愣:“你还真去了?今天就出院了吗?我记得是明天啊。”
“已经没事了。”司立轩淡漠的声音好像只是在说着,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苏语曼已经喝完了药,手里还捧着水杯,司立轩和简凌说话的时候,她故意把头埋得很低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氤氲的水汽扑到纤长的睫毛上凝结出一层细小的水珠,朦朦胧胧的像隔着一层看不清的雾。
“她不会再来宁盛了。”司立轩和简凌断断续续又聊了一些,苏语曼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自习听,然而还是有些漏网之鱼,掷地有声地抛进了她的耳朵里,“我不想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啊?”简凌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瞥了眼一旁的苏语曼,继而又看着她一脸淡漠的儿子,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一时间又变得心情复杂。
司立轩能看清事实,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很好,可他拒绝何晚晴的狠心,却也让简凌感到她的儿子,比她想象中的要深沉的多。
“那她什么意思?”简凌问。
司立轩低头剥桔子,浅黄色的橘子汁沾到他指尖上,他用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云淡风轻地道:“没说什么。”
“医生不是说她暂时不能受到刺激……”
“关我什么事?”司立轩抬了抬眼皮淡淡地看了简凌一眼,同时把手中刚剥好的橘子递给了病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