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外海山庄18号的秘密
看来有必要再出台一个公司内部员工不许谈恋爱的规定了。
“我知道你找我干什么。”白修煜说,表情相当的凝重。
苏语曼被抢走了主动权,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白修煜板着脸不说话,表情比哭还难看,就差两滴眼泪,不用化妆就能直接拉去苦情戏表演现场,比他上次夺得威尼斯电影奖的那部电影里演技还要逼真。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立轩去了哪里,他谁都没告诉。”白修煜说。
他的沉重的语气和表情,终于让苏语曼意识到,司立轩绝不只不见了那么简单,他是有计划的消失,故意瞒过了身边的所有人。
心里某个地方好像突然一下子被搬空了,留下空落落的留白,和周围落满灰尘的地方对比鲜明,最后一丝期待就这样幻灭了。
“不过前几天我见过他一次。”白修煜说,完全不给苏语曼插话的机会,“他那时好像就已经准备好要走了,只是我反应迟钝,没有听出来。”
“他说什么?”苏语曼问。
白修煜的眉毛显而易见地往中间蹙了一下,随即分开,不留下一点痕迹:“他说让我转交你一样东西,本来是让我等这周末给你的,结果我看应该用不着等到那个时候了。”
“什么东西?”苏语曼的心脏毫无征兆地开始了狂飙。
白修煜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外海山庄18号,立轩说等你过去就知道了。”
苏语曼望着那串钥匙,手指头没有动:“为什么他不亲自给我?”
白修煜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可能是不好意思吧。立轩这个人脸皮有多薄你是知道的。”
苏语曼盯着那串钥匙看了一会儿,手还是没有动弹,她觉得那串钥匙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装到她身上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放那里吧。”
“你不去看看嘛?”白修煜问道,“你就不好奇立轩想让你看什么?”
“我现在还不想去。”苏语曼在说谎,她比
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像有一千只猫爪在挠痒痒似的,巴不得现在就插上一双翅膀飞过去。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白修煜坚持要去,甚至不等苏语曼答应,就主动帮她把外套和包包拿在了手里,“因为我也很好奇,想知道立轩到底准备了什么。”
苏语曼只不过徒劳的挣扎了半分钟,就迅速地决定了要根本白修煜一起去。
外海山庄距离市中心不远,位于明湖东岸,依山傍水,是龙城风景最好的一块地方,临近市区,却是唯一还没被污染的净土,这里以前受政府保护,不允许开发房屋,后来抵不过金钱的诱惑,地皮被房地产公司买走,打造成了龙城的特色建筑群,前几年才刚刚开发好,户主大多是龙城里的新贵们,住的都是年轻人。
白修煜以前没来过,他甚至都不知道司立轩在这儿还有一处房产,跟着导航仪的指示,四十分钟后终于找到了外海山庄。
山庄里全是一座挨着一座的别墅洋房,门牌号就挂在门口欧式风格的建筑物上,很容易辨识,白修煜和苏语曼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十八号。
从外形上来看,这幢别墅和前后左右的房子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站在门口的苏语曼有些犹豫,拿着钥匙迟迟没有插进去。
“怎么了?”白修煜回头看她,“你不想进去吗?”
苏语曼摇了摇头,又用力地点了点头,老实说,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崎岖,她既想在屋里看到点什么,怕推门而入什么都没有的话失望而归,可是又隐隐的担心有她不想看到的东西。
白修煜从她手里拿过钥匙,替她下了决心,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屋里扑面而来的是久无人居住的清冷气息,巨大的落地窗前挂着白色轻扬的窗帘,装修风格采用的是欧式后现代简约风,黑白灰三色,承袭了司立轩一贯简洁冷淡的风格。
客厅里一切正常,苏语曼悬着的心稍稍落回地面。
整栋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苏语曼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不免有些失望,不明白司立轩为什么要让她来这里。
“只有这间屋子是锁上的。”白修煜比苏语曼细心的多,他检查了一遍一楼每个卧室的房门,发现最靠左边的一间卧室门是上了锁的,其他的门上都插着钥匙。
苏语曼慢慢走近,隐隐嗅到一丝熟悉但又说不上具体是什么的味道,心跳死灰复燃般重新跳动起来。
“钥匙。”她伸出手,白修煜把钥匙放到了她手掌心里。
推开门的瞬间,苏语曼险些被一张迎面飞来的白色画纸打住脸,她侧着身子躲过了被风带起的白纸,定住神看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只一眼,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屋里正中央摆了一只木头画架,架子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调色盘和一筒画笔,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画,有素描也有油画水粉,有小众画手也有知名画家的作品,但都是苏语曼喜欢的。
还有一面墙上,挂的都是熟悉的笔迹,苏语曼认得有些是她曾经画过的画,还有一些单纯只是信手涂鸦发泄心情的,但统一都被铺展铺平,用上等的边框材质装裱起来,挂到了墙上,地位比周围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画还要显眼。
白修煜看到苏语曼站在一幅画下面迟迟不动脚,于是走到她身边,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的是写在画框角落的白色标记纸上一笔一划工整的字体:苏语曼,2012年12月29日。
除此之外,白修煜还发现了每一幅画的画框上面都贴了一张标记日期时间的标签纸,工整的字迹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司立轩写的。
“原来他都还记得。”苏语曼站在一副自己的自画像前,笑得像个找到归宿的孩子。
白修煜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房子是立轩四年前买的,那时候你刚走没多久,他想你想的没办法了,只好拼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我只知道他买了房子,本来说是要送你的订婚礼物,结果……这里的装修都是他一个人弄的,那段日子我整天见不到他,打电话他都说在新房里监督装修,我们都劝过他,可是没用,他说你迟早还会回来的。”
苏语曼的手抚摸上画纸,用指尖感受着颜料起起伏伏的脉络,经历了时间的打磨,纸张表面已经粗粝不平,穿越时光的长河,低低的倾诉着一首低沉婉转的歌谣。
“如果以后我有了自己的房子,我要专门弄一间画室。”四年前,眼神还很稚嫩青涩,但尚且已经有了锋利棱角的苏语曼,有过很多关于以后的美好幻想。
“你还会画画呢?”身边的人打趣道,“没看出来。”
“少见多怪了吧。”苏语曼白了他一眼,嘚瑟道,“我画画那是天生的,不是我吹啊,我要是小时候用功练习,现在早就出名了。”
“那你喜欢谁的画?”
“我喜欢的可多了。”说到自己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苏语曼的眼睛亮闪闪的,“莫奈的印象派,高更的后印象派……”
那时候的苏语曼怎么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司立轩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永远都是她在说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她喜欢哪个画家,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她喜欢吃什么菜。
现在回忆起来,苏语曼的记忆竟然已经模糊的记不得司立轩说过的话,他的爱好,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的口味和禁忌,苏语曼一时间都回答不上来。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司立轩一直在让着她,宠着她。她仗着这份没有限度的宠爱,胆大妄为的作死,从来不考虑后果,就只是因为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司立轩都不会离开她。
可她自己呢?却因为一次连证据都拿不出来的误会,直接和他断绝了关系。
要论狠心,绝情,司立轩到了自己这里,可是连千分之一都没有啊!
苏语曼恍然醒悟过来,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也许是天意
弄人,也许是命中注定,该错过的,终究还是错过了……
当白修煜发现苏语曼在哭时,手忙脚乱的掏遍了身上每一个口袋也没能找到一张干净能用的纸巾来,情急之下他把自己的衣服袖子贡献出来,递给苏语曼擦眼泪:“你先别哭啊,你要是哭,我也、我也想哭了。”
苏语曼小声地呜呜抽泣道:“你告诉我他在哪儿吧,求求你了告诉我吧,你一定知道他去哪儿了。”
白修煜为难地说:“我真不知道,哎你别哭啊!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不见了的,他走之前对谁都没有说起过,一点征兆都没有,真的,我要是骗你就让我下辈子吃的所有方便面都没有酱料包。”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走吗?”苏语曼任由眼泪流着也不去擦它,她好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不管不顾地哭过了。
白修煜只负责把袖子免费贡献出来当纸巾,却不敢乱擦苏语曼的脸,胳膊尴尬地悬在半空中,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苏语曼哭得声音更响了,像漏风的手风琴,呜咽声渐渐有转向放声大哭的趋势。
白修煜慌了神儿,见自己怎么劝也劝不住,便把徐鑫瑞给搬了出来:“立轩突然出走应该和鑫瑞有点关系,我之前就老觉得他俩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先别哭我就给鑫瑞打个电话问问。”
苏语曼止住了哭声,心里却不由联想起那天晚上在司立轩家门口隐隐约约听到的谈话。
肺病,肿瘤、癌症,化疗,医院……
苏语曼按住了白修煜掏手机的手腕,脸色白的吓人,白修煜安慰性的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拨通了徐鑫瑞的电话:“别担心,立轩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有主意,不会出事的。”
白修煜大概还不知道徐鑫瑞和司立轩说过的话,所以才能如此笃定
苏语曼很想把那天晚上自己听到的全部都告诉她,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