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暴郁魔尊的女师尊
“师尊。”他不可置信地猛然抬头,就算是在梦中,他也无法想象白槿容对他如此亲昵。
白槿容微微笑了笑:“我已然知晓你的心意,你不必再对我有所隐瞒。”
祁衍心头震荡得更加厉害,一时之间心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紧紧攥住,在诸多情绪间沉沦。
“虽则你我是师徒,可谁说师徒便无法相恋呢。”白槿容说着便一拂袖,面前出现了一套桌椅软垫。
就这么站着聊天太累了,她是个能坐着就绝不会站着的人,就算在梦境中也不行。
祁衍太过震惊,也慢慢随着她坐了下来,过了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了,这是他的梦境,这里投射的都是他内心深处隐藏最深的渴望。
而他最渴望的,不就是白槿容愿意抛下一切俗世浮名能够与他在一起吗。
“若是师尊愿意,祁衍此生必然不会辜负师尊。”他终于鼓起勇气上前,轻轻握住白槿容的手。
白槿容垂眸看他,他的手骨节匀称修长,与她十指交握时也分外好看。
祁衍像是个怀揣珍宝的孩子,就算白槿容已然说过愿意与他相恋,他还总是小心翼翼的,生
怕白槿容不知何时便会消散。
这里是祁衍的梦境,白槿容便任由他牵着,这或许便是祁衍能够做得出的最出格的举动。
他甚至不敢与她再靠近几分,就连牵住她的手也微微颤抖,却还是扣得死紧。
梦里他们又来到人间的小院,又是年节,他们一起放了河灯,这一次,祁衍终于能够大大方方对摊主承认:“她是我的心上人。”
那盏莲花状的河灯在水面摇荡,晕黄的光芒被微风吹皱,碎成星星点点。
“愿我所爱之人,一生长乐无忧。”祁衍闭上眼,轻轻将自己的心愿念给白槿容听。
白槿容的心一刹软得不成样子,原来当日放河灯时,祁衍许下的愿望便是这个。
也难怪不愿意告诉她,估计祁衍也知道这样听起来太爱昧,生怕她会起疑心。
“你不为自己祈愿吗?”白槿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落入祁衍的耳中。
祁衍眸中光芒涌动流转,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凝滞在唇角,他合上眼,半晌才道:“我是魔骨,生来不详。”
他没有什么想要为自己祈愿的,若他生来便是罪孽,那就这般离去也未尝不可。
除了白槿
容之外,他再无什么割舍不下的东西。
曾经他的天地逼仄荒凉,只有破庙中结满的蛛网与荒草,前路渺茫,似乎再也看不见任何光芒。
而白槿容却是黑暗之中那抹最纯粹的红色,宛若一团燃烧的火焰,鲜活而又温暖。
可那抹红色不知何时也慢慢成了他难言的欲念,是他烙印在心口不可触及的朱砂痣。
白槿容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过分了些,她眼眶有些润,有什么想要滴落下来,潮又冰冷。
她抬头望天,硬生生逼回泪意:“衍儿,你这样念着我,可师尊也是同样念着你。”
“我希望你一切都安好,想要与你携手走过三界,所以你……”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她想让祁衍不要再妄自菲薄,再把一切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又不知如何开口。
祁衍心神动荡得越发厉害,天界的星河不知何时慢慢破碎,白槿容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不好。
祁衍快要醒了,或许是她方才的话让祁衍的情绪起伏得太过厉害,总之祁衍被她给惊醒了。
她要在祁衍醒来之前离开这里,虽然想要表露自己的心意,但现在肯定不是什么好时机。
大半夜站在祁衍的榻前对她吐露心意,就算祁衍再喜欢她,说不定也会把她当做神经病。
白槿容快速回到现实,消失在院落之中。
几乎是下一秒,祁衍睁开眼,空气中还残留着白槿容身上浅淡的白梅香,幽冷而渺远。
祁衍方从梦境中醒来,一时分不出是真是幻,他披衣走下玉榻,泠泠月光透过窗楹。
有时花影摇曳,如清池中的一尾鱼。
他走到书案前,烦躁地提起笔,不受控制地写了满满一篇的墨字,笔力虬劲,却难得带了些婉转情意。
等到一篇写就,他透着月光望见那些字,分明满篇都是白槿容的名字。
他们同住在仙宫之中,她离他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梦境之中有多么动人,眼前的现实便有多么冰冷。
高高在上的白槿容神尊怎么可能真的会爱上自己的徒弟,她最初不过因为他是魔骨才会靠近他。
后来,她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子,像是弟弟又像是儿子,所以处处关照他,愿意为他出面挡下一切。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一直视作亲人的人对自己有这样肮脏的心思。
月光冷得像是霜雪,祁衍只觉得自己呼
吸之间都带着寒意,再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他与白槿容之间的天堑。
心上的朱砂红得像是血,他紧紧扶着案角,突兀之间也吐出一口血来。
一直被他平静地封印在体内十几年的魔骨嗅到了血腥味,不安地动荡了起来。
堕魔吧,只要堕魔,他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一切,无论是整个三界,还是白槿容。
那些凡俗的条条框框都是用来约束正人君子的,可若是他不做一个正人君子呢,到时候还会有什么顾虑。
不就是师徒相恋吗,若是他成为这个三界的主宰,谁还能说一个不字呢。
那些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转过,不断翻滚着想要诱祁衍。
他眼眸泛起一丝血色,那抹血色逐渐有扩大的趋势。
“我希望你做一个君子,走正道,和那些妖魔不一样。”轻如呢喃的声音忽然在他脑中回响。
那是白槿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祁衍眸中的血色慢慢褪去,忽然涌出一丝可笑与荒凉。
无论是他堕魔还是重回正途似乎都不过被白槿容一句话,一个眼神所左右。
就这样吧,他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