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那是我做过最忤逆的事了
接管容泊案件的人是个年纪偏大的老警官，叫田季礼。
看到顾语筠和容观止一起进来，田警官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这才看向容观止道：“我应该和你说过，当时监控没有那么普及，行车记录仪也没有，所以很多事实没办法还原了。”
容观止颔首：“对，我记得。”
“这个是通过技术手段还原的，你先看下。”田季礼示意道。
容观止看了一会儿，脸色就愈发难看了几分：“这是……”
“这个视频看起来就很直观了，肇事者存在二次碾压的行为，这里，到这里。”田季礼蹙着眉头示意道。
容观止的手指微微攥紧，注意到容观止的小动作，顾语筠伸手将容观止的手拉住了。
她暖热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磨蹭了一下容观止的手，像是要将他的手暖热了似的。
容观止的心没来由地跟着慢慢平静下来，半晌方才道：“看出来了，而且，”他的嗓音发紧，努力平静地哑声道：“第一次碾压后，容……容泊似乎还有意识。”
“这也和尸检结果联系起来了，容泊挣扎过，结果被二次碾压了。”田季礼无暇去看容观止的表情，只道：“这和之前说的肇事者醉酒驾驶，所以完
全不知情是相悖的，我们会重新启动本案的调查流程。一个醉酒的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意识，甚至想要去二次碾压。”
“背后很可能有始作俑者，是吧？”容观止缓缓直起身来，整个人像是舒展开来了，眉头却还是紧紧蹙着，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这整件事已经触及不到他的情绪了似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田警官。”
“应该的。”田季礼似乎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人很可能就是容泊的亲生儿子，他轻咳一声：“你也，节哀顺变。”
容观止一怔，似乎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收到这句话，倒是笑了：“谢了。”
直到从警局出去，顾语筠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已然是安静的夜。
“你还好吧？”顾语筠轻声问道。
她侧头看向容观止，容观止的神色无比平静，闻言只是勉强弯了下唇角：“没事，”他顿了顿，这才用力回握了一下顾语筠的手：“没什么，放心吧。”
如果一定要说，只能说胸腔内仿佛添了几分空虚感。
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去形容，容泊这个名字在近些日子里面逐渐和自己捆绑在一起，然后曾经的一切被一点点颠覆。
容观止
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向顾语筠道：“走吧，送你回去。”
顾语筠迟疑了一瞬，看向容观止认真道：“不管怎么样，我还在这里呢。”
容观止一怔。
顾语筠却只是笑了笑，眼底眉心都是亮晶晶的光。
于是容观止莫名就跟着释然了，轻轻摇了摇头。
……
第二天，令云姝果然早早就溜达来金隅大厦了。
本就是周末，顾语筠甚至是问了钱楚楚，这才设计出了一条适合令云姝逛吃的路线，然而接到了人，顾语筠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令小姐，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令云姝一怔，笑着摆手：“你叫我云姝就好啦，我也不叫你顾小姐啊，多奇怪，还有……”她看了一眼顾语筠身后的容观止，轻咳一声：“你确定我们要三个人出去逛吗？”
顾语筠忍不住笑了，转头看向容观止，神色不言自明。
被嫌弃的容观止沉默了几秒，还是叹了口气认了命：“我上楼工作了，需要我的话，随时叫我。”
“好。”顾语筠笑意渐深，这才看向令云姝：“走吧。”
“我爸要是知道我只和你逛街，把容观止甩掉了，肯定又要觉得我脑壳坏了。”
两个女生在一起果
然舒服得很，两人晒着暖洋洋的阳光吃brunch，令云姝就笑着说道。
顾语筠忍俊不禁：“昨天的事，伯父没问你吗？”
“问了，不过……”令云姝迟疑了一下，将刀叉放下了，看向顾语筠道：“我有男朋友的，你应该不知道吧？”
顾语筠怔住，心说不会吧？
“你不知道没什么，我爸是知道的。”令云姝的笑容看起来有点苦意：“他叫朱清志，是我大学同学，人特别勤奋，学习也好。”
顾语筠心说那也谈了有段时间了吧？怎么之后还给介绍容观止的……
令云姝抿抿唇，道：“他家境不好，大学那会儿就在勤工俭学，虽然学习能力强，但是……我爸不太认可他。”
顾语筠沉默下来：“所以伯父是一直不认可，才想让你另外找一个男生？”
“是，”令云姝苦笑：“我自小就一直很乖，没和朱清志分手，大概是我做过的最忤逆的事了。”
令云姝没多言，顾语筠却大概能猜出几分。
令家的家教明显很严格，看令云姝平日里面在令儒海面前的状态，顾语筠就多少能猜出来。
她像是戴着一层面具，在令儒海面前时，总是紧绷的。
而在令儒海看不到的地
方，才能看到令云姝真实的一面。
真实的令云姝也像是小女孩一样跳脱，喜欢追剧，对着剧中的角色欢欢喜喜地喊kdl，笑起来的时候肆意妄为，也不在意是不是不够淑女典雅，会被同龄男生吸引，期待一场真真正正的爱情。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些话也是可以和伯父说的？”顾语筠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
“怎么可能……”令云姝一怔，摇摇头道：“不可能的，父亲对这些事可在意了。清志他虽然学生年代都很棒，但是毕业了以后可能是没那么快适应社会，现在工作也一般，我提过几次，我父亲都对我说……”
令云姝的唇齿之间满是涩意，甚至连这几个字都很难讲出口来。
良久，令云姝方才哑声道：“和我说，如果我喜欢恋爱的感觉，就和他谈谈，当做长经验了，但是在一起肯定是不成的，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他不可能同意。”
顾语筠沉默了一会儿，道：“云姝，你有想过你喜欢什么吗？打算靠什么来谋生，喜欢的工作是什么？”
令云姝一怔：“你是说……”
“你想要追逐的人生是什么样的，想过吗？”顾语筠的眼睛亮晶晶的，笑着看向令云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