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送同学
“我爸在省城已经给我安排了一个工作!”陈海燕低声对赵海龙说道,生怕被别的同学听到。
“什么工作?”
“等事成之后我再告诉你,我爸说我既然婚姻失败,就应该去找个好单位再好好发展,然后再找个好人嫁了。”
“估计你爸给你安排的单位肯定是最好的,你可是高官子弟啊!”
“我也是没办法,靠学校安排只能是一般的小单位。海龙,我还是劝你留在体制内,咱们可以骑驴找驴,你先干一两年,我再找我爸帮你安排一个更好的工作,你要是没有公职,我爸就没办法帮你安排了。你看这些路边摊的小商小贩活得多艰难!”
赵海龙在前世都已经做到了县委书记的宝座,当然知道体制内的种种好处,并且他这次如果继续在体制内干,肯定能避开前世所掉进的坑里。
但是,他的新生命不能总是在体制内“温水煮青蛙”,他要尝试蜕变,要在商界展露头角,不可能这辈子又活成了上辈子。
“海燕,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你可能还是不懂我,这一次我意已决。”东北夏天傍晚微风习习,吹动赵海龙的头发在额前不停晃动,头发里的眼神是如此坚定。
陈海燕终于被他的坚定决心所折服,不过她也只是微微地点点头道:“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你就是跪着也要走下去,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要记住。”
大家到了离录像厅不远处的新风饭店。
赵海龙特意点了一道大城市同学不经常吃到的铁锅炖大鹅,配合几道下酒小菜,大家喝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忘记了婚礼时的荒唐一幕。
席间李帅看到赵海龙和陈海燕仍然很亲昵,心情不好地自己把自己先灌醉了。又开始了对赵海龙的说教:“赵海龙!下海经商的一般都是生活没有着落的才去不断地折腾,你说你这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本科不就荒废了。做点小买卖,有什么社会地位啊?”
赵海龙晚上没敢多喝,因为他还要紧锣密鼓地筹划下一步,面对李帅的醉酒唠叨,他只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去跟麻雀谈雄鹰的志向他根本理解不了。
在上一世的李帅因为站错队而被排挤,到退休的时候仍然是“副主任科员”的待遇,不过也算是平安着陆。但未能如愿以偿追到陈海燕,因为陈海燕喜欢“爷们”一点的男生,即使被骗财骗色也心甘情愿。
新风饭店的后厨李景生,是当地有名的地赖子,也是赵海龙的发小,从少年时期开始因为持刀伤人而进去过两次。这回算是改邪归正,出来以后当上了厨子,不过名气还在,在家排行老二,江湖人称“二驴子”,也叫“生子”,绝对地又驴又生性。
见到自己的发小来这个饭店吃饭,特意出来跟赵海龙的这些大学同学敬酒。
感情真挚地说道:“赵海龙和我是光屁股娃娃时候就在一起,他的为人我知道,不可能今天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胡说八道,那个唐莹莹就是个不要个逼脸的破鞋!他爹唐泽天看着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就是个坏王八犊子,狗官一个!和他的母夜叉一起给我兄弟下套,准备让他当一辈子的活王八。要不是我发小摇头不让我上手,我早就上去削他全家了。”说完,他就把一杯二两半的白酒一口干掉。
赵海龙的同学们看到李景生满脸横肉,脸上还有一道刀疤,也赶忙把杯中酒都干掉了,并且连连称是,纷纷表态说:“那女的的确是个社会马子。多大岁数的爷爷都跟着睡,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那李帅看到五大三粗的李景生,吓得低着脑袋缩着脖子再也不敢有过多言语。
赵海龙一看自己的发小在关键时刻真是替自己撑腰,感觉心里更加畅快。而且他的心里有个主意,让唐泽天欠他的一千块钱的彩礼钱赶紧吐出来。
陈海燕一看李景生的发言被逗得低头抿嘴笑了起来。对身旁的赵海龙低声道:“不愧是你的发小,骂起人来比你还狠。”
酒足饭饱,赵海龙跟同学们挥手告别,杨柳县到省城只不过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同学们一看婚礼泡汤,中午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去火车票代购点买好了回去的票。
陈海燕被县委书记葛大志派来的司机准备送往齐庆市机场,然后直接飞北京办理海关总署的入职手续。
赵海龙此时对陈海燕的感情是复杂的,知道她的婚姻很不幸,不过马上去首都好单位去上班,终于可以开启新生活,也替她由衷地高兴。
在车上,陈海燕真想敲打一下葛大志的司机,让他转告葛大志千万不要为难赵海龙,不过她又一想弄得太僵也不好,就对他的司机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赵海龙是我最好的同学和朋友,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害他,你回去告诉你们的书记,如果我同学有任何麻烦,我绝对会让我爸收拾他!”
司机吓得急忙说道:“知道了,陈女士,我回去一定告诉书记,提醒他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同学。”
听到司机表态,陈海燕这才放心起来。
晚上走在回家的路上,赵海龙听到路边商店的录音机放着beyond乐队的最新单曲《海阔天空》,这首歌在他上一世传唱了四十多年,在重生的这天晚上特别有感触,人生就应该“海阔天空”,不能被眼前的苟且限制一生,“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回到家中,父母都已经在炕上睡着了,赵海龙看他们熟睡的脸终于也变得松弛下来,他赶紧往灶坑里又压了点煤面,让整宿炕都是热乎的,东北夏天的晚上也是凉飕飕的。
他想起前世唐泽天让他当揽钱的掮客就恨得咬牙切齿,为了权利和金钱什么都不顾,让自己的女儿去“献身”,让自己的姑爷去当“替罪羊”。
他恨得整晚睡不着觉,琢磨明天怎么再好好折腾他这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