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什么证明?
“我..先回房了。”
颜玉致站在小屋前,目光定定的瞅在小屋的窗纸上,好半天,方红着脸颊,转身离去。
那朵眉尾处的云锦花儿,鲜红胜血,娇艳欲滴。
徒留在弥漫的月色里,漾起一道充满幻`影的红色流光。
“我、我不要回房,我要在这里等初月。”
君独卿抬着袖子挡在小屋门前,不知是在对已经走掉的颜玉致说话,还是在对小屋前的苍鹭在说,亦或是,自言自语。
但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当琴鸟几乎是在所有人等了近一个时辰之后,重新备好晚膳端上摆在露天的桌子上时,白锦遥竟然扶着卓香雅从小屋子里走出来了。
并且,卓香雅胸前的伤口处,亦已结疤,不会因为轻微的动作,就会挣裂血口,而染出血迹,以致伤口迟迟得不到恢复。
颜玉致几个人,直到这个时候,才了解,白锦遥在小屋里,是在用内力,替卓香雅疗伤。
彼此之间,看着白锦遥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歉意。
“我先回屋里歇息。你用过膳,自行过来即可。”
白锦遥对颜玉致等人眼神里的误会,看得心若镜明,却无心理会。
掌心在卓香雅的额顶轻轻抚过,白锦遥飘逸的身影向小屋走去。
留下一句话,瞬间,让满桌之人,惊愕不语,目光全都转而望向白锦遥染了几丝仙谷灵气的雪白身影。
若是先前那些目光里,还带了几分歉意的话,那此刻,便全都又转回丝毫歉意没有,并且连带的生出许多各种各样的仇`敌心思。
膳桌上的气氛,很快转为低`迷,沉默。
一颗掉在桌面上的眼泪,打破了膳桌上的沉默。
君独卿,瘦削的身影,双手捧着饭碗,默默无语,眼泪流淌满桌。
卓香雅这时,方发现膳桌之上,多出来一个她几日前送走的身影,颇为无奈的瞅了琴鸟一眼,眸里染了一丝厉色。
琴鸟看到卓香雅瞥过来的眼神,放下碗筷,递给君独卿一张干净帕子,推了推君独卿的肩,劝问道:“君、君公子,您、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初月,你说过..要留我在身边的。我、我没有做出你不喜欢的事情,真的没有。为什么..你不信我?”
君独卿接下手帕,擦干眼泪,望着卓香雅,泪语泣声的解释,说着其它人全都不理解,唯有卓香雅与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呵呵,口说无凭,你拿什么证明?机会,在御将军府,不是已经给过你一次了么?”
端起饭碗,夹起一箸米饭送入口中,不紧不慢的品尝着。
卓香雅眉色微淡,优雅的把汤碗递给琴鸟,等着君独卿的回答,。
琴鸟接过汤碗,忙不迭的跑去厨房盛汤。
桌上只剩下颜玉致一个局外之人,在安静的吃着晚膳,未有出声。
“等、等过了子夜,我、我就能证明给你看了。”
君独卿捧起饭碗,开始吃饭,一张秀美的玉颊,笑中含泪,晶莹的闪着水花,很珍惜的模样。不是因为膳食的味道有多么美,而是他很久,未曾与卓香雅同桌而食。
感觉很久,未曾与自己相中的女人在一起,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彼此仿佛下一刻就会老去的容颜,因此,格外表惜。
“师傅,汤来了。”
琴鸟端着汤回来,发现膳桌上的气氛,似乎又变得好一些了。
赶紧插上一句话,恭敬的把汤奉在卓香雅的面前。
“嗯。琴鸟,一会给独卿安排间离我相近的小屋,莫要太远。”
看着君独卿滴着眼泪,尤有一抹笑容存在的面容。
卓香雅想到了那日君独卿派人送过来的那首情诗,在落款处,被泪水浸湿的痕迹。
心下一软,向琴鸟吩咐道。
“是,师傅。”
琴鸟回答的很快。
用过晚膳,卓香雅洗漱完毕,走到白锦遥暂歇的房间里,想着白锦遥尚未用膳,唤来琴鸟去厨房里新做了几盘青菜端给她。
琴鸟诧异,端着青菜走过来时,问卓香雅,难道白公子是吃`素的?
卓香雅淡笑一声,道:“他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人!”
琴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卓香雅话里的含义,非常赞同的点头,恭敬退去。
卓香雅端着膳食进屋,放在桌子上,走进床榻,看到白锦遥依然在睡意之中,戴着的白色面纱,眉额轻皱。
不觉喃喃自语,“白锦遥,你若一生不与我以真容相见,为何又要我与你屡`次入夜同眠?如此,你让我情置何处,缘何以堪?你那家中,数十载只为一巾绣帕相思的妹妹,可曾在你的夜里,被我取代过?”
轻轻坐在膳桌前,卓香雅望着窗外透进屋里的一纱月光,起身以瓷盘扣住膳食保温,终是没有躺在白锦遥的身边,而是走出小屋,敲开了颜玉致的屋门。
“嗯?你、你怎么..来了?”
敲门声响起时,颜玉致正照着铜镜,检查自己身上恢复差不多的伤口。
颜玉致起身开门,见到是卓香雅手里拿着一本医术出现在他面前时,惊愕的眨了眨眼,淡然的气蕴,似是悄然融化,漫成山水。
“呵呵,离子夜还有一个时辰,过来你这里打发时间,顺便,与你讨论些东西。”
扬扬手上的医书册子,卓香雅不请自从。
进了屋子,寻出一个好位置,铺了棉垫,坐在一张长方形的板椅上。
卓香雅盘腿曲膝,双手平放至膝盖处,掌心向上,这是传说中,菩萨入莲的美丽姿势。
那本医书册子,就放在卓香雅的面前。
颜玉致拾起来,大致看了几页,放回原处。
看着卓香雅明显是在运功导气的淡然表情,问道:“这是一本以气息引导体内血脉顺畅的内脉功法医谱?”
“嗯,如果能够学成,就可以护我心脉不被异常扰动,以免再次出现那日血脉回流之险。”
一次刺杀,让她在单打独斗之后,昏迷两日。
卓香雅觉得这个后果,非常可怕,不得不防。
思及起被贺兰南烟拿走的那本《大兰华注解文》,卓香雅就记起她的手上,还有这本可以引导她体血回脉自如的内`功`心`法,遂就来寻着颜玉致,打算若有不懂的文字,或是道理,可以向颜玉致讨教一番。
顺便,也等着君独卿口中所说的,那个过了子夜,就能证明给她的证据,到底会是什么。
颜玉致听过卓香雅的话,便安静坐回他的铜镜前,继续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检查完了,也不入榻就寝,而是伏在妆台前,昏昏沉沉的睡着。
卓香雅按照心`法上所述,大致试着运气在体内,引导体内血脉回流,额上渗出丝丝薄汗,未到未个时辰,便已经坚持不住。
软软的倒在板椅上喘着疲惫不堪的气力,心中暗想,原来修练秘`籍的事情,果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若真的简单,又何需锁在贺兰南烟的密室里?
“傻女人,想学习内`功`心`法,怎么不唤上我助你一臂之力?”
屋门紧合的小屋里,出现一道漂浮在空中的声音。
卓香雅偱着声音望去,就见白锦遥的身影,倚靠在小屋的横梁住上,眉弯眸笑,张扬绝致的望着她。
那蒙在容颜上的,一巾让卓香雅看到,便很想撕扯下来的面纱,就在卓香雅的视线里,优雅轻闲的荡呀荡,荡呀荡,分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