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肯穿嫁衣
景`云皇宫里,尤如末世般的血色浩劫,在一片白日朦胧中而起,降于渐升的月夜殇华之下。一日凶狠残虐的屠戮,及至深夜,云拢枯枝时,方现了休止的端倪。
次日,空荡荡的朝堂之上,冷冰冰的皇座龙椅上,少了平日里那道优雅尊贵的俊美影子。
满朝官臣,许是道听途说,许是被某些人刻意告之了昨日里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因此,皇殿之上,虽然一如往昔那般肃穆、凝重,但却,并无一人前来上朝,行为官之责。
景浙城的街道上,亦是有别于平常的冷清,稀稀落落的走着几个神情慌烁的人影,旦凡见着有身穿官服的士兵在巡城,便立马拔步就跑,人影一溜烟儿的不见了。
三日后,从皇宫里的官府告务司里,正式下达了一纸官言悼文,颁发五国天下。
悼文里将几日来皇城里发生的一件,足以惊天动地的大事,选择以‘措词严谨、事实确凿’的方式,‘简约、明了’的态度,告知,景`云国里,权位最后的‘皇’,驾崩辞世,驭鹤西游。
并且,他们的皇上,在生命临了的最后一刻,找到了心中最为内疚的以生所爱之人,一见倾故心,一情赠天下。
他将那万人景仰,举世瞩目的皇位,以圣旨明言的方式,言词凿凿的,送给那位心爱之人,也便是景`云国里,即将于半月后,登基为帝的,女皇陛下!
此悼文一出,立刻在五国天下的朝堂民间,引起一片哗然,喧嚣之景。
众所周知,五国里,除却云安国以女子为尊,世袭女帝之风外,其它四国,皆是男子掌权当政,在国之始建的历史当中,并无女子登基为帝。
如此出乎众天下之人所意料之事,不由的,引起各国坊间小巷里,争相探于景`云宫中,欲求得女帝登基之真相。
但是,不论是常年守侍于皇宫内外之人,还是总有门路打开宫内严密守防的内线之人,对这一奇怪的事情,皆是探不得半点风声,令人好生奇怪。
半个月后,女皇的登基大`典,在景`云国的外山祭坛隆重举行。
大`典之初,先有史官排列在旁,各有分工,依次记下登基之时,外臣之言,朝臣之心,以及仪式中,所需要精描细述的每一处看起来犹为微小,却不可忽略的过程。后有女皇跪伏于阶殿之末,三行九扣,向天地衷心拜祭,以祷景`云国日后国势,可以得天庇佑,谷牧昌隆。
最后,女皇焚香跪于皇室祖坛之前,行大拜默祷之礼,再起,有女史官跪行送来金玉凤冠,百鸟朝凤的皇袍,侍候女皇束发盘髻,更衣换衫,女皇登基大礼,始成。
四国外朝史官,分别送上自朝君主所送的登基贺礼,景`云朝臣,亦是长久扣拜于地,恭祝女皇万岁,与天同长。
一整日繁杂有序的登基大礼,在最后火炮百响的焚贺声中,接近尾`声。
女皇站在群山巍峨的高耸祭台之上,垂眸俯瞰视线里的芸芸众生,眼神淡然如水,清浅透澈。
她云鬓高拢,青髻盘于凤冠之内,未露一丝遗落下的青痕。
她精美的容颜若十月寒雪,飘渗着一丝凉冷的孤漠绝傲。
那一身尊贵精美的皇袍,裹在她修长颀美,挺拔瘦削的身骨上,衬得她帝威凛凛,君仪昭昭,似是一瞬间,那股帝王之韵,便已然在她的身骨血脉里,强势而出!
女皇拂在身后的手,轻轻交握着,仿佛眼前的这片锦绣天下,早已,被她握在手中!
“皇上,大礼已成,该回宫了。山风水重,还是切要着凉了好。”女皇身边的一名女侍,拿着一席软纱替女皇披在肩上,垂首向女皇禀示。
她身着云蓝色的绸衫,高挽之上的官髻未着多余的金饰,仅是以一枚银簪固定住了飘长的头发,简约,清整。
女皇站在祭台之上的姿势未变,她淡淡的问起一句与女侍问题不相干的话,道:“凋月,锦遥他...还是不肯穿朕给他的嫁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