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第602章 一手抱娃一口饼
“叔叔好。”这孩子很是听话,身体也壮实,看起来和刘越小时候一模一样。羊献永想伸手去抱抱他,但又怕太过突然吓到孩子。正琢磨着,春夏忽然从桌子上拿起了刚刚给了李莲花的那一包金豆子,说道:“大郎今日可否将叔叔这一包金豆子数数?稍后,奴婢要用钱的。”
金豆子很沉,放到这个小孩手中,他都有些费力气。可很明显,他特别高兴,红肿的眼睛都亮了许多。
羊献永有些诧异,但没有多问。因为春夏将那个小的抱给了他,又说道:“二郎年纪小,总喜欢让人抱着睡才安稳,辛苦羊家大郎给抱一抱,奴婢好去做些别的事情。”
春夏的性格也是很直接豪爽,“对了,这里有些吃食,您看着吃就好了。若是没吃饱,就出帐子喊他们再给您端一些过来。”
“哦。”幸好羊献永已经坐了下来,抱着这个小胖子二郎也不太费力气。他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春夏已经转身出去了。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他又把小二郎抱了抱,不至于让他滑下去。不过,第一次抱这样的孩子,他还是有点吃不准要用什么样的力度。力气有些大,小二郎觉得很是不舒服,就哼唧起来,吓得他又赶紧松了松劲儿。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大郎竟然已经将金豆子全都数完了,并且又分成了大大小小的七份摆放在案台之上。他回转过身看着羊献永说道:“叔叔,你这些金豆子一共三百零二颗,刚好能够抵了父亲的棺椁以及烧的香烛纸钱,然后还有一些可以给伙夫们以及医士,他们的五份我已经数好了。”
“这个……我没数过。”羊献永看了看那些金豆子,羊献容给他的这些品相都很好,应该全是赤足金。想来也是刘曜或是刘聪给她的,她想着万一大哥万一要用钱,携带这样的金豆子也是方便的。但没成想,竟然用到了这里。
“没关系,我数好了,不会错的。”大郎笑得又开心了许多,揉了揉自己红肿的眼睛,“谢谢叔叔。”
“哎,也没什么可谢的。”羊献永又咧了咧嘴,“你叫什么名字?”
“刘权。”这孩子还懂得洗了洗手之后,才去拿了几个饼子以及一碗清水给羊献永端了过来,“我弟弟叫刘元,比较爱睡觉。”
“好吧。”因为手里抱着刘元,他好像也没有办法吃东西。正在犹豫的时候,刘权直接把饼子塞进了他的嘴里,“你可千万别撒手,否则刘元醒过来就会嚎哭,可闹心了。”
羊献永这一大口饼子,使劲嚼着,也只好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所以,这画面也挺有意思的,一瞬间,羊献永竟然都有了一种老母亲的情怀。
饼子有些硬,刘权又喂了羊献永几口清水喝。他也不忙着说话,反正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先吃饱了再说。
三张饼,两碗水,一小块马肉。
羊献永表示已经吃得太饱了,不能再吃了。
刘权点了点头,还挺严肃地说道:“我父亲一顿饭能吃十个饼子,叔叔这饭量不成。”
“是呀,你父亲是豪杰英雄呢。”羊献永点了点头,心里又有些酸楚,轻声问道:“可以告诉我你父亲是怎么……”
“这个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父亲病了两个多月了。就是有一日去操练完回来之后就说心口疼要睡一会儿,结果就没起来,一直躺在床上,说话也不清楚,不知道怎么了。”
刘权毕竟年纪小,也说不太清楚。但很明显,刘越是突发急病。他这种壮汉看起来很是健康,但若真是有了问题,就真是大问题了。
“母亲说……那个什么病来着?”刘权忽然变得十分急躁,开始抓自己的头发,然后是脸颊,看起来也不太正常。
羊献永看着他,心里忽然一动,说道:“你从我腰间把这个钱袋取下来,看看这里面有多少碎银子。”
“哦。”听到这句话,刘权两只手都放了下来,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羊献永的钱袋上。摘下来之后,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案台前,认认真真地数了起来。
此时,春夏终于转了回来,看到这副样子,略微怔了一下,但还是先接过了羊献永手中的孩子,轻声道:“辛苦大郎,奴婢来抱。”
腿上一轻,羊献永赶紧揉了揉自己的伤腿。“这孩子似乎有些发热吧?”
“是,不过已经吃了些汤药。医士说,就是小儿发热,只要今晚不再发烧,也就无事了。”春夏亲了亲刘元的额头,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声。
“吃的是什么药?”羊献永有些不放心,还是站起了身,跟在春夏的身后。但此时,刘权已经将钱袋子里的碎银子数清楚了,拉着羊献永的衣袖说道:“叔叔,你这钱袋子里有五十三两碎银子,应该能够买二十担粟米,两匹马。”
“哦?现在怎么粟米如此贵?马却便宜了?”羊献永又愣住了。
“母亲说,粮草少,但人死了许多,战马就空出来了。把那些跛脚的,受伤的战马吃掉,也能够作为军粮。那么,马有很多,自然也就便宜了。”
这话说的,把羊献永吓得不轻,急急地问春夏:“怎么?你们也损失了这么多人吗?”
“之前,与猗卢的先锋大将卫雄打了一场……大将军轻敌了,所以,我们败得很惨,死伤近万人。”春夏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也不太想让刘权听到,就对刘权说道:“大郎可否去看看医士那边的汤药熬好了没有?二郎要喝今日的第二次药了。”
“行,我去看看。”刘权放下了钱袋子,又对羊献永说道:“叔叔,你收好了,别丢了。”
“好。”羊献永应了一声,看到春夏把刘元也放在了矮塌之上,轻轻拍了拍,才会转过身。不过,就在这一刻,春夏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表情极为哀戚,难过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