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不是要赔罪吗
顾平津在竭力忍受手指的肮脏感。
他知道想要抑制住自己的洁癖症状，就得努力尝试接触不同的东西。
控制住想去疯狂洗手的冲动。
他推开钟宛凝，双手攥紧，往后退了一步。
“你刚才说了一堆在国外留学的事。叫我下来，想跟我说什么？”
钟宛凝似是抬头看了一下，然后收回视线。
她看了眼身上的裙子笑着说：“谢谢你给我买的裙子。”
顾平津压着不耐：“你过生日想要礼物，我给你转了钱。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用跟我说。”
钟宛凝苦涩一笑，继续道：“纪少今天也在杭市，晚上一起吃饭吧？”
刚才排队等奶茶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纪泽希的邀约电话。
他明确表示过不参加。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顾平津转身想走。
钟宛凝叫住了他，声音里有了哭腔：“阿津，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国吗？”
“因为我特别想家，想你。”
“咱们两个同一天出生，妈妈从小就说你我要互相帮助、互相爱护。”
顾平津有些不耐：“所以你在钟家受欺负的时候，我不是去帮你解围了吗？”
钟宛凝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扑簌簌往下掉：“可是，我在钟家始终像个外人一样。”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把你那伤春悲秋的心思用在事业上，就不会有被人取代的忧虑。”
“还有，告诉你那个表妹安分一点，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激怒黎漾，但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会放过她。”
“阿津。”钟宛凝的声音脆弱又无助。
“黎漾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顾平津头也没回：“顾好你自己，手别伸太长。”
见顾平津离开。
巴楚瑶捂住脑门，急忙走上前问：“顾总怎么说？他是不是也嫌那个女人脏？”
这话说的，好像她连那个脏女人都不如。
钟宛凝伸手擦掉眼泪，瞪了巴楚瑶一眼：“你闭嘴。”
顾平津回到楼上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空了。
他拿出手机想给黎漾打电话。
就看到黎漾给她发的消息。
[香菜党]：顾先生，我身体已经恢复好了，先回剧组了。
抱歉刚才跟您发火，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下次不会了。
这部戏我不会退出，也希望您不要干预男主人选。
我还是坚持分开，如果您有什么要求，我会拼尽全力满足。
望考虑，谢谢。
顾平津找到黎漾的号码，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拨出去。
他坐在沙发上，环顾病房。
刚才放在茶几上的奶茶此刻被搁置在窗台上。
病床被褥整齐干净。
今天早上她还坐在那里吃包子。
病房面积明明不大，此刻却显得如此空旷寂寥。
陈特助走进来：“顾总，护士说医院床位紧张，有其他病人等着住进来了。”
顾平津点头。
陈特助继续说：“环天集团齐总约您今晚一起用餐。”
“好。”
陈特助看到窗前包装完好的奶茶。
刚才考察完项目回来的路上，奶茶店窗口排了好长的队。
他也不明白顾总为什么心血来潮想喝奶茶了。
还非要自己去排队买。
那一排穿着休闲的人群或是游客中，只有顾总一个人西装革履。
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竟然还有人上前搭讪，要电话号码。
顾总似乎心情不错，难得没有撂脸子，而是相当客气地拒绝。
好不容易买了奶茶回来。
到现在都放凉了也不喝。
他低声说：“顾总，奶茶有些凉了，您还是现在喝了吧。”
“你喝了吧。”
“顾总，我血糖高，不能喝奶茶。”
顾平津不由得转头看向陈特助。
跟了自己五年，确实比刚入职时见老了。
“顾氏福利很完善，符合条件就可以免费入住顾氏医院，申请大病补助。”
“谢谢顾总。”
顾平津点头，起身离开：“奶茶扔了吧。”
——
晚上和齐总一起吃饭，顾平津没什么胃口，只简单喝了点酒。
告别齐总后，他坐进车里，接到了纪泽希的电话。
背景里有快节奏的音乐，有些嘈杂。
“什么事？”
“你真是比皇帝还难见，我就问问你死没死呢。”
“还好，死不了。”顾平津伸手按住太阳穴。
“这两天都没睡？”
“昨晚睡了。”
“那不错。在哪睡得？”
“在病房里。”
纪泽希知道他是因为黎漾生病才连夜赶到杭市。
“嚯，邪门了。你不会是只有在她旁边才能睡着吧？”
“你想想，自从你脑袋手术后，这八年你从来没失眠过。最近也是因为黎漾提分手才失眠吧？”
顾平津怔愣住。
好像是这样的。
“怎么听你兴致不高？你为了她连夜赶来，又在医院陪护，她都不感动吗？”
顾平津默了会儿：“她还是要分开。”
纪泽希一听就乐了。
“来来来，让兄弟我给你分析分析。”
二十分钟后，顾平津出现在墨色ktv高级包厢。
音响震天响，灯光旖旎摇曳。
一群人围在一起打牌的，摇骰子的，拿着话筒鬼哭狼嚎的。
方震嘴里叼着雪茄，正把钱塞进一个低胸女郎的衣服里。
一看见顾平津出现在门口，雪茄直接掉在了腿上。
烫的他一居灵，愣是没敢叫出口。
纪泽希嗤笑一声：“出息。”
京圈名流中顾家和纪家属于第一梯队。
能参加这种聚会的人非富即贵。
听说顾家那位京圈太子爷向来不会参加这种深夜聚会，众人原本想着能搭上纪家也是不错的。
没成想竟然能见到顾氏太子爷本人。
众人收敛了脾性，都往边上靠，自动把沙发中间的位置让出来。
顾平津长腿一迈，坐了下来。
一整个压迫感十足。
现场气氛一时静谧。
纪泽希踢了方震一脚：“倒酒啊。”
方震没进方氏高层，平时只专注于吃喝玩乐，不懂得罪了顾家损失了多少。
上次方家迫于压力公开道歉之后。
被爸爸和哥哥混合双打揍了一顿。
让他去求顾平津，把跟顾氏的合作拿回来。
他又去求纪泽希带他见顾平津，希望能获得顾平津的谅解。
方震急忙起身倒酒，众目睽睽之下。
顾平津坐在沙发里，长腿自然敞开，眸光沉沉地盯着方震。
他想到那晚黎漾被扔在漆黑的山上，吓的惊魂未定的样子。
想到黎漾因受凉高烧说胡话的样子。
“别追我……放了我……求求你……”
那么坚韧的黎漾该是有多害怕，才会哭着请求别人。
方震能感觉到顾平津冰冷的目光。
他手一哆嗦，酒液溢出，洒在了大理石桌面上。
“平津哥，我来跟您赔罪，请喝酒。”
顾平津抬手接过酒杯。
方震面露惊喜，想着之前的事算是翻篇了。
顾平津袖长冷白的手指端着酒杯，忽然手一松，酒杯掉在地上“啪”地一声碎了。
声音在有些吵闹的包厢里异常清脆。
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纪泽希：“快找人来收拾一下。”
顾平津淡漠开口：“不用，让他收拾。”
他看向方震：“你不是要赔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