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成都起义
1911年，满清与列强的谈判依旧在进行，因为满清财政紧张，拿不出钱支付赔款，于是英法德美四国便盯上了中国铁路。
自辛丑八国联军侵华之后，中国掀起了一股铁路修建热潮。
铁路成为了贫苦民众的止痛药，也成为了士绅商人们的希望。铁路已经成为了各省民众的信仰。
湖南、四川等省，在此前掀起了收回路权的抗税行动，为此取得了成功，成功的收回了铁路修筑权。
于是各省便拉开了自主募集资金修建铁路的热潮，上到地方政府，下到普通老百姓，都出钱修筑粤汉铁路、汉川铁路等铁路线。
这两条铁路自各省自主集资修建后，西北政府同样也修了一条与之重复的铁路。因为西北政府早已取得全国修路权。但是列强却不敢掠夺西北政府修建的铁路，因为西北政府有足够的实力。一旦逼急了西北政府，西北政府必然以军事解决问题。但满清是个软柿子，按照列强想来，想怎么捏都不是问题。
经过列强的威胁，谈判最终以满清妥协而告终。1911年6月1日，为了偿还在上海橡胶股票风暴中向列强的借款（救市），及庚子赔款。邮传部尚书盛宣怀和督办大臣端方联名向川督王人文发出“歌电”，告以度支部决定的川汉铁路股款处理办法：对公司已用之款和公司现存之款，由政府一律换发给国家铁路股票，概不退还现款。如川人定要筹还现款，则必借洋债，并将以川省财政收入作抵。
此电明示，不许川省股东保本退款，而只允换发铁路股票，即政府不但收路，而且夺款。邓孝可原认为“政府接收路，并非接收款”，至此方知政府款路皆收。王人文收电后，知此电一宣，全省必大乱，于是竟压下不宣。盛宣怀又径电川汉铁路公司驻宜昌总理李稷勋，询问是否见到“歌电”，李即致电成都总公司索阅，总公司转询督署。王人文便只得抄示公司，电文公开，四川全省舆论大哗。
13日，四国借款合同寄到成都，罗纶起草文章，逐条批驳，并联合2400余人请求王人文代奏朝廷。邓孝可也勃然大怒。他以《卖国邮传部！卖国奴盛宣怀》为题著文，痛骂“盛大臣卖国奴”。
铁路公司举行紧急会议，决定马上组织保路同志会，不能等待特别股东会，连夜即发通知，翌日即宣布成立。
很快成都岳府街上水泄不通。大会开始后，罗纶、邓孝可、刘声元等相继演说，声泪俱下。罗纶登坛，向满场一揖，开口便说：“川汉铁路完了！四川也完了，中国也完了！”言罢大哭，顿时满场号啕，连在场的警察也在哭。哭声长达二三十分钟。随后罗纶一拳砸在桌上，吼道：“我们要誓死反对！我们要组织一个临时的机关，一致反抗，反抗到底！商人罢市！工人罢工！学生罢课！农人抗纳租税！”台下同呼“赞成！”保路同志会就此成立，会长举蒲殿俊，副会长举罗纶。下分四股办事，为总务股、文书股、交际股、游说股。
大会临时动议，与会人员全体到总督衙门向王人文请愿，要求代奏。王人文出见群众表示同情，说只要于国计民生有关休戚的事，他无论怎样当据理力争。17日，王人文致电内阁：“本日未前，各团体集公司开会，到者约二千余人，演说合同与国家存亡之关系，哭声动地，有伏案私泣。”“惟哀痛迫切之状，实异寻常”。19日，王人文再奏说：“成都各团体集铁路公司大会，到者一千余人，讨论合同及于国家铁路存亡之关系，一时哭声震天，坐次在后者多伏案私泣，臣饬巡警道派兵弹压，巡兵听者亦相顾挥泪。日来关于铁路合同攻难之文字、演说纷纷四出，禁不胜禁，防不胜防。”同时上疏严参盛宣怀丧路权、国权，要求治以欺君误国之罪，并请将自己治以“同等之罪”，“以谢盛宣怀”。27，他又把罗纶等2400余人签注批驳川汉、粤汉铁路借款合同的原件及公呈人全体姓名上奏，并附片自请处分。清廷申谕严饬，并将王人文革职。
清廷将王人文革职的后果就是民众的彻底失望，让四川全省民众意识到和平已无力解决问题，因此迅速向暴力方向发展。
满清出卖铁路，已触动了老百姓的精神信仰，同样也触及到了他们的实际利益，汉川铁路的钱都是老百姓省下来的，现在满清政府说铁路国有就铁路国有，岂不是把这些钱都直接吞掉？老百姓自然不答应。
而两湖、广东地区，则比四川更早爆发了暴力反抗，只是规模没有达到一定程度，因此没有对满清造成太大冲击。
四川保路同志会成立后，迅速通知各州县成立分会。四川省人民对“铁路国有”的卖路卖国的实质是很清楚而深恶痛绝的。全川142个州县的工人、农民、学生和市民纷纷投身于保路运动之中，保路同志会的会员不到10天就发展到10万人。
四川保路运动一爆发，西北军情局便将消息传达了回去。
沈凝云收到消息后立即精神一震，立即召开军情局紧急会议。沈凝云在会议上对李载光问道：“我们有多少军官在四川新军中潜伏？”
“报告少帅，一共33名军官潜伏在四川新军内部。”李载光回答道。
“有把握策动起义吗？”沈凝云继续问道。
“把握较大，四川新军受炎黄会控制的士兵占到起码半数。”李载光说道：“既然四川民变已生，不如我们直接派驻川军队协助，定然可以一举攻克成都。”
“不。”沈凝云当即否决道：“此时我们与列强保持的关系不可轻易动摇，一旦我们亲自参与到对清战争，那么必然落其口实。我们要在局势已是满清无法控制的时候，再借口维持地方稳定占领我们的目标。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则是浑水摸鱼，暗中帮助四川保路运动。”
“不如这样，我们在策动四川新军起义后，直接将驻川部队的装备交给我们的潜伏军官所控制的部队，则攻下成都应当不成问题。”李载光建议道。
“我们的潜伏军官中，军衔最高的是谁？”沈凝云继续询问道。
“级别最高的是标统，叫孙俊平，也是四川炎黄分会会长。”
沈凝云听了李载光的回答后思考了片刻，敲了敲桌子说道：“那就想办法让孙俊平当四川督军，这此期间先不要暴露他与西北的关系。”
“是，少帅。”
就在沈凝云制定了应对方案时，四川局势却是迅速发生了改变。
首先是四川总督赵尔丰诱捕咨议局正、副议长蒲殿俊、罗纶以及保路同志会和川路股东会的负责人。消息传开，数万群众前来请愿，要求放人。赵尔丰竟下令军警向手无寸铁的群众开枪，当场打死30多人，造成骇人听闻的“成都血案”。
赵尔丰在保路运动中是偏向于民众的，曾数次上奏斥责盛宣怀，但是满清政府粗暴的下令其镇压民变，赵尔丰虽然无奈，但是却执行了清政府的命令，这才造成了成都血案。
新任四川总督当晚，曹笃和朱国琛等人裁截木板数百块，上写“赵尔丰先捕蒲罗，后剿四川，各地同志速起自保自救”字样，然后将木板涂上桐油，投入江中，顺流而下，这些被人称为“水电报”的木板把消息传遍川南、川东各地，更进一步掀起了各地群众揭竿而起的革命形势。
保路同志军进围成都，附近州县群起响应，纷纷成立保路同志军，数日之内，队伍发展到20多万人，形成了群众大起义的局面。同志军围攻成都十几天，由于缺乏统一的组织指挥和作战经验，武器装备又不足，没能攻下成都，他们就分散进入地方各州县。
四川保路运动迅速如同烽火燎原般席卷整个四川，在西北军情局的活动下，四川大部分落入保路民众手中。
而此时四川新军不愿镇压民众，赵尔丰实在没办法，只好上报清廷。清廷一听出大岔子了，四川新军无法镇压，那就让外省新军镇压。
四川保路运动上升为暴力方式，但是由于缺乏正规的军队，以至于成都未能攻克，使得局面进入满清控制成都，而保路民众控制四川其他州县的局面。而四川新军内部，此时却是风起云涌。
四川新军内部被西北军情局渗透严重，派遣的了大批潜伏军官过去，同时还吸纳了四川新军内的许多中低层军官，可以说炎黄会在四川新军中已拥有非常强大的影响力。
四川炎黄分会会长孙俊平也在焦急的等待着西北的指令，这天他的上线终于传来了一封密电。
“孙俊平同志，今时局动荡，满清倾覆已在眼下。惜我西北受列强制约，不便立即出面推翻异族政权。再则今中国之局势极为纷乱，西北暂无控制中国之能力，非军事无力，实为人心难聚。孙俊平同志可立即策动起义，所需火炮可由驻川铁路营提供，若攻占成都，则中国各省尽起，推翻满清则成定局。望孙俊平同志可控制四川之局势，新政府成立后，西北将配合孙俊平同志取得四川督军一职，中国局势未明朗前，不可暴露其与西北之关系。西北军情局局长沈凝云电。”
接到这封电报的时候，孙俊平顿时激动无比。
参加潜伏计划的西北军官，无一不是西北军校中的佼佼者，同样也是思想过硬的民族主义战士。
孙俊平十年前进入西北讲武堂，等待推翻满清的这一天已经十年了，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这十年来，西北取得了令人无法想象的工业发展和军事发展，一度可以摧毁满清政权，但因列强与满清的勾结而不得不从北军撤军。尽管那一次让孙俊平很是失望，但这些年西北却取得更加显著的进步，而满清则愈加虚弱。此时推翻满清的时候终于到了。
看完电报，孙俊平没有按照条例将这封电报烧毁，而是小心翼翼的保存了下来。然后立即召集四川炎黄会潜伏军官商议起义。
很快一群炎黄会潜伏军官就被秘密聚集，这群炎黄会潜伏军官是西北军情局派遣的，不存在泄漏消息的可能。
“诸位，上面已经下达命令，让我们立即发动起义以攻占成都。如今满清已令中国百姓失望透顶，各阶级与满清离心，满清覆灭之在朝夕。”孙俊平在人员到齐后立即说道，其他潜伏军官顿时都神情振奋。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拿出一个方案，如何才能顺利攻占成都。”
会议进行了大半夜，炎黄会的商议这才结束。
第二天上午，十六门150mm榴弹炮被送到了成都城外的新军军营，这些150mm榴弹炮在西北军内已是过时的榴弹炮，这种火炮威力和射程在国际上并不落后，但不及西北新装备的155mm牵引式榴弹炮。虽然这是榴弹炮，对付城墙不是那么方便，但配合拿下成都是没有问题了。
除了16门150mm榴弹炮，送来的还有300挺zb26轻机枪、100挺马克沁重机枪，以及大量的子弹。
另一边，炎黄会所有中低级军官都接到了起义命令，立即分头行动。
孙俊平召集一个标的士兵，他走上高台，大声对下面的士兵们说道：“想必也知道，汉川铁路完蛋了，四川也要完蛋了。列强不仅要抢我们的银子，还要抢我们的铁路，更要抢走我们中国崛起的希望。我们能忍吗？”
“不能，不能。”下面的四川新军士兵顿时群情激奋，四川之地，历来不缺乏民众基础，四川民众不似有些省份独来独往的性格，往往有什么大事发生，在四川只需振臂一呼，便可有大批民众响应。
“列强为什么敢抢我们的铁路？因为满清无能，即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还勾结洋人出卖中国利益。因为满清是异族政权，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主子，而我们全是他们的奴才，把奴才卖给列强又算什么，只要他们能继续统治中国。今四川乡亲父老尽起保路，为了推翻满清，多少兄弟血洒成都，可我们却在做什么？我们在观望，我们能对得起我们的良心吗？”
孙俊平的质问让所有新军官兵都沉默了，不少士兵流下了泪水。
“标统大人，你带个头吧！我们都听你的。”一名士兵高声喊道。
“对，标统大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干他龟儿子的满清。”
在群情激奋中，孙俊平高声说道：“今天我叫大家来，就是要反了。满清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就用我们手中的武器摧毁他们。我们的背后，是五千万四川乡亲父老，是四万万中国同袍。我们不做满清的奴才了，我们要推翻这个残暴的异族政府。我们要保住汉川铁路，我们要让中国成立一个新政府。驱逐鞑虏，光复汉室。”
“驱逐鞑虏，光复汉室。”
“驱逐鞑虏，光复汉室。”
“驱逐鞑虏，光复汉室。”
新军官兵们激动的高声呐喊，气氛已被成功调动了起来。
“全体都有，目标成都。”孙俊平振臂一呼，顿时全体响应，四川新军的起义不久后迅速蔓延至全军。
四川新军本身就不愿意镇压民众，上到军官，下到普通士兵根本不服从镇压命令。官兵们不仅普遍同情起义民众，而且本身就具备极为强烈的革命倾向。此时炎黄会站出来带头起义，四川新军的统治、协统们根本无力弹压，只能任由孙俊平等炎黄会成员带领新军进攻成都。
一个镇新军迅速将武器装备分配下去，立即对成都城墙发动炮击。
成都城内，新军反了的消息瞬间传遍全城。四川总督赵尔丰顿时感觉大势已去，此时赵尔丰可谓极为痛苦，成都血案爆发后，一系列的局面完全不符合他的初衷。
“总督大人，快拿个主意吧！”下面一群官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民心尽失，诸位还能力挽大厦将倾吗？”赵尔丰叹了口气，无奈的对这些官员们问道，当初赵尔丰早已料到了铁路国有将引起民变，一度也上奏弹劾盛宣怀，希望满清能够正视四川民意。可满清政府的命令，已令四川之局势糜烂得不可收拾了。
那些官员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顿时纷纷沉默了下来。
“总得有个办法吧！”
“打开城门让新军进城吧！”赵尔丰无奈的说道，下面的那些官员都是一阵呆滞，但却没有人反对。
6月20日，成都城门洞开。
孙俊平带领新军进入成都，未发生战斗，和平攻占成都，史称成都和平演变。
当日，四川通电全国，宣布独立：
清廷无道，自招灭亡，溥仪坚子黄口，摄政愚谬昏庸，兵财大权，存亡所系，而竟摒弃汉人，悉授亲贵，溥沦、载涛、童騃儿戏，分掌海陆军部，载泽贪狠，管领度支，意在钳制汉人，强恃专制，维新绝望，大陆将沉，吾皇神明之裔，岂能与之皆亡，成都义旗一举，军民振臂一呼，满酋瑞澄，仓皇宵遁，天府之国，日月重光，立乾坤缔造之丕基，待举国同心之响应，特此通电告慰，望即不俟剑履，奋起挥戈，还我神州，可不血刃。诸公久立悬崖之下，同怀伐罪之忱，必当见义勇为，当仁不让，立举义旗，争先恐后，友邦邻馆，来问宗旨，告以政治革丵命，极表同情。中外欢腾，大势已定，一发千钧，时机不再，伫候佳音，无任激切。四川新军十七镇标统孙俊平及全体官兵同叩。
这封通电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各省为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