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老二傻人有傻福
这老头,这老头难道真的认识他爸妈?
难道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他爸妈在暗中照顾他们?
俞二野心中一阵狂喜,忍不住大叫起来:
“啊!我要找到爸妈了,我要找到爸妈了——啊!”
可是再转念一想:
“可是,我大哥已经走了,大哥——大哥——大哥你怎么就走了呢,马上就能见到爸妈了,你怎么就走了呢!”
俞二野忍不住抱住旁边的一棵桦树,使劲捶胸顿足,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的那种感觉,只感觉一股气憋在了心口,堵的死死的。
怎么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呢?
大哥怎么就没能等到见着亲人呢?!
想到俞大野在见到亲人之前居然独自溜了,老蒲也是感慨地叹了一声:
“哎,只能说,聪明反被聪明误,想的太多了,就疑神疑鬼的,反而容易错过。”
老蒲回到马车边上,解开了拴在树上的缰绳,回头看见俞二野抱着树干在那不停撞脑袋,一下一下,撞的结结实实,老蒲甚至能听到撞树时的砰砰声。
老蒲又叹了一声:
“哎,傻人有傻福!”
老蒲上了马车前面的车辕,扭头喊道:
“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
“走!”
俞二野忽然松开了白桦树,背着一后背的行李铺盖卷,拔腿跑了过来。
自行爬上了马车,就在老蒲身旁坐下。
老蒲瞧着俞二野那虎头虎脑的傻模样,忍不住抬起手,又往俞二野脑袋上摸了一把,吓的俞二野以为老蒲又要打他,使劲往后一缩。
老蒲拍拍他的脑袋,感慨道: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们兄妹仨,也各不一样,我总觉得,你们某一个,或者某两个,或者三个全是捡来的,不过看你跟你大哥的长相,还真是亲生的。”
俞二野见老蒲没再打他,又问了一句:
“大叔,你真能带我找我爸妈吗?”
“闭嘴!”
俞二野抿紧嘴,跟着老蒲晃晃悠悠地走了。
离开时,又恋恋不舍地转头朝后面看了一眼,想起刚才在大路上跟大哥分别,不由得心痛起来。
大哥就这么走了,也不知能去哪?
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着面了?
大哥啊大哥,你为什么没跟我一块过来呢?
你怎么就走了呢——
带着满肚子的遗憾和伤心,俞二野跟着老蒲走了,一路上追着老蒲问他爹妈现在的情况,但是老蒲沉默不语,什么都不肯说,不过也没再发脾气打他骂他。
走了一阵,出了野地,来到大路上,看见路边的树上靠着一个人,一个衣着干净体面的小姑娘,小姑娘的衣服很好看,身上一个补丁也没有。
小姑娘个头不高,但是很精神,很挺拔。
小姑娘的脸,也是白白净净的。
可是——咦,这小姑娘,怎么跟他的妹子那么像,但是比他的妹子更胖、更白,也更水灵。
那张脸上,带着一种从没有受过委屈的舒展与自信,完全不像他那个畏畏缩缩、灰头土脸、说话都不敢抬头的妹子。
嗯?
俞二野彻底迷惑了。
觉得前面那个人,认识,好像又不认识。
俞二野木呆呆地问老蒲:
“叔,那个人是谁?”
老蒲的火气刚要冒出来,又后继无力地被压了下去,冷哼一声道:
“连你亲妹子长啥样都忘记了?”
“我妹子,不长这样啊——”
不对,长的似乎是这样,可是又很不一样。
脑子不咋灵光、也不懂得许多词汇的俞二野一时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同了。
倒是俞小野,远远看见老蒲的马车驶过来,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车上的二哥。
跟上次见面相比,二哥似乎圆润了一些,头发更长了,全都炸起来,显得整个脑袋大了一圈。
咦,怎么只有一个人,大哥呢?
俞小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迎面朝马车跑了过来。
跑到马车前面,仰头望着车上坐着的人,十分生疏地叫了一声:
“二哥!”
俞小野对眼前这个二哥,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有一些残存在脑子里的记忆,她也知道,两个哥哥对她这个妹子也没多大感情。
原主一家受到农村传统观念影响,全都重男轻女,而且两个哥哥跟爸爸都是大男子主义的人,对她这个不起眼的女孩子完全不重视,仿佛只有在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时,才想起她,平时谁也不会把她真正放在眼里。
所以俞小野的原身在家人面前一直唯唯诺诺、缩手缩脚,生怕什么事做的不对就要挨打挨骂,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抬头挺胸、大大方方地叫人。
所以,俞二野见到眼前的妹子时,更加不确定了,疑惑地问了句:
“你是小三儿?”
俞小野“嗯?”了一声,被“小三儿”这个称呼吓了一跳,但是片刻后才意识到,这不是骂人的话,父母和哥哥确实会这么叫她。
许多农村的父母,都会根据孩子的排行来称呼孩子,什么老大、老二、老三。
俞小野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家里人经常叫她“小三儿”。
虽然俞小野知道,七十年代的小三儿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听到有人这么叫她,她还是下意识的有那么一丢丢不得劲,她回答道:
“是我,我是小野,大哥呢,大哥怎么没来?”
俞二野叹了一声,不知该怎么说。
老蒲温声道:
“丫头,先上来,路上说吧。”
俞小野预料到大哥可能不愿意来,但她没有多想,爬上了马车。
上车后,老蒲和俞二野才把俞大野半路离开的事告诉俞小野。
俞小野听后,好一阵没缓过神来。
她的确料想过大哥不会轻易相信老蒲的话,也不会轻易跟着过来,但是,她确实万万没料到,这个大哥,居然会不声不响地离开这个地方。
大哥果然是个有追求的人,对得起书里给他的反派设定。
“他有说过他要去哪吗?”俞小野问。
俞二野摇头。
“那他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俞二野委屈地说:
“钱都给他拿走了,这段时间卖东西挣的钱,都在他那,他一毛也没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