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我只喜欢她一个
周自衡来到二分场场部时,白宗丹也在场部。
因为场部每十天左右才会往伐木连队送一次物资,距离下一次送物资还有三天时间。
白宗丹要等到三天后,跟着送物资的人一起过去。
现在他被安排在临时宿舍里。
周自衡到那的时候,白宗丹正在宿舍里看书打发时间,临来的时候,他特意带了一本书。
到了伐木连队,不能画画、不能写文章,只能带本书过去了。
也许晚上收工以后,能躲在被窝里看看书。
此时,虽然书打开了,但是半天没有翻一页。
他看不进去一个字。
内心仍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正在发呆,宿舍的门被推开了。
白宗丹赶紧收回散漫的目光,重新把目光聚集在书本上,假装在认真看书。
他以为是同宿舍其他人回来了。
但是,进来的脚步声平稳有力,听起来不同寻常,白宗丹也没在意,坐在炕上继续假装看书。
脚步声来到炕边停下了。
白宗丹感受到一股沉闷强大的威压,裹着寒气,让他身上打了个哆嗦。
他这才抬头。
抬起头,赫然发现,站在眼前的,居然是周自衡!
白宗丹愣住了。
呆呆地叫了声:
“周场长?”
场长怎么来了?
白宗丹的心往下一沉,赶忙挪过来下了炕,匆忙穿上了鞋。
白宗丹无论如何没想到,他昨天刚到,场长今天就追过来了?
场长为什么会过来?
难道是要找他算账?
不明白,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白宗丹站到周自衡面前,明显比周自衡矮了半个头,他仰起脸问:
“周场长,你怎么来了?”
周自衡问:“我给你写的那张纸呢?”
“在——”
白宗丹赶忙去翻自己的棉衣口袋,掏出了昨天周自衡给他写的那张纸。
还是不明白,周自衡为什么会要那张纸。
他把纸交给周自衡。
周自衡看也不看,直接撕了。
白宗丹更加不安,惊恐地看着这张纸被撕的粉碎。
好像被撕的不仅是纸,也是他自己。
周自衡把撕碎的纸交给白宗丹,淡淡说了句:
“回去吧,你不用去伐木连队了。”
白宗丹拿着碎纸,更加错愕,下意识问道:
“不去了?为什么?”
“回机关吧。”
“……”
白宗丹还想再问什么,周自衡已经转身走了。
宿舍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完全莫名其妙的,要不是手里的纸被撕碎了,他真以为刚刚只是自己的梦?
场长居然亲自到二分场来通知他回宣传科去?
怎么可能?
不处理他了吗?
周场长从来是个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人,任何从他嘴里说出口的话,都不会轻易变更。
为什么昨天才把自己调到二分场,今天就要让他回去。
白宗丹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敢轻易相信这事,所以没有立即动身回去。
如果明天能确定这事是真的,他再想办法回去也不迟。
但是,到了傍晚,宿舍其他人回来以后,白宗丹听到了一个更叫他震惊的事:
周场长居然要去伐木连队!
白宗丹第一反应是:
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这事突然来了个急转弯?
白宗丹跟人打听,周场长为什么突然要去伐木连队。
其他人都说不知道,他们也纳闷,就连二分场的王场长也是临时接到电话。
接到电话还以为是个玩笑,结果没几个小时,周场长的车就把人送到了。
大家都觉得稀奇,大冬天的,放着暖和的办公室不坐,居然主动到最偏远、最艰苦的伐木连队去受苦。
虽然当场长的要做好表率,可是做表率的话,也不用特意跑到伐木连队去吧?
哪有人自己找罪受的?
场长的反常,让白宗丹的不安与惶恐达到了极点。
这一夜,他几乎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他去打听周自衡的下落。
找到周自衡时,周自衡正站在冰封的河面上,带着行囊准备出发前往伐木连队。
因为周场长到来,所以给伐木连队送物资的任务提前了两天,一共有三架大型马爬犁过去。
爬犁上放着几口大麻袋,里面装着伐木连队需要的口粮,还有信件之类的零碎物件和生活物资,再就是周自衡的行李。
白宗丹快步跑到周自衡面前,这时候也顾不得别的了,他满脸焦急地问:
“场长,你为什么要去伐木连队,不是让我去的吗?”
周自衡戴上手套,望着白宗丹满是惶恐的脸:
“不用你去了,你回宣传科。”
“为什么?”
周自衡做事,不喜欢别人问为什么,但他还是回答了白宗丹的问题:
“因为这是小野希望的。”
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与忧伤。
说完便转身离开。
白宗丹怔了一下,紧跟着追了过去:
“场长,让我去吧!我犯了错,我该受惩罚!”
“你回去。”周自衡一副不想再跟他啰嗦的语气。
“场长!”白宗丹鼓足了勇气,抓住了周自衡的胳膊,“场长,我不知道俞小野跟你说了什么,但是,你不应该去伐木连队,该去伐木连队的人,是我!”
周自衡被白宗丹拽的停了下来,侧过脸望着白宗丹,眼里划过一丝凄凉:
“白宗丹,你真的喜欢小野吗?”
白宗丹被这问题问的措手不及,他不敢犹豫,赶忙回答道:
“以前是有一些喜欢,但是,现在已经不了,场长,我以后再不会对俞小野有半分妄想,真的!”
“也许你很喜欢她,但是,你肯定没有我喜欢的多,你还年轻,也许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你今天喜欢她,未来还有可能喜欢很多人,但是,对我来说,她是唯一,所以你没法和我争,任何人都不能和我争,我不会让任何人赢我。”
周自衡的声音平静却有力量,带着白宗丹从未见过的真诚。
白宗丹彻底怔住了。
周自衡轻轻推开白宗丹的手,把棉布口罩拉上去遮住了脸,整理好他那厚重的貂皮帽子,裹紧大衣,上了准备好的马爬犁,坐在爬犁上。
“周场长,一路保重!”围观的众人跟周自衡告别。
赶爬犁的车老板见队伍都准备好了,一声号令,鞭子甩下,六匹马拉着三架爬犁朝雪原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