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6：说什么都晚了
周自衡留下贾赞照顾老两口顺便帮忙安排尤文月的后事，他回到了自己家。
一进家门，庄怀简、俞小野立马围上来问：
“衡子，怎么样了，听说找到文月和姜尚了，是真的吗？”
周自衡点点头。
俞小野见周自衡满脸疲惫，过来要搀扶他，周自衡立马抽出胳膊躲开了：
“先别靠我。”
“怎么了？”
“我身上有尸臭。”
婆媳俩一听到“尸臭”这个词，对视了一眼，庄怀简脸都白了：
“他们两个，都没了？”
“尤文月没了，姜尚命大，还有一口气，被送去抢救了，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庄怀简还要再说什么，周自衡对俞小野道：
“小野，上去帮我洗个澡，替我换身衣服。”
“好。”
俞小野不管周自衡身上到底有没有尸臭，执意扶住了他，两人一起上楼了。
来到楼上，进了卫生间，俞小野直接带周自衡就进了空间游艇的卫生间。
俞小野替周自衡一件件脱了衣服，她还特意大着胆子闻了闻，以为周自衡身上真的沾染了尸臭，但其实没有任何特殊的味道，只有些许汗味。
也许周自衡在现场闻到了剧烈的腐臭心里一直忘不掉吧。
俞小野替他脱了衣服，打开淋浴，在他身上一点一点冲洗，避开胳膊受伤的地方，把每个地方都冲了一遍，头发也给洗了。
“你闻闻还有吗？”俞小野特意问。
冲了澡，看着眼前的妻子，周自衡才觉得一直盘桓在心头的腐臭没有了。
他一直盯着眼前面容娇美的俞小野，渐渐的把那不堪入目的画面驱逐出脑海，他不顾身上沾着水珠，把俞小野抱进怀里。
俞小野搂住他，抬手去够他湿漉漉的头发，像哄小孩子似的说：
“没事了，没事了。”
“小野，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吧？”
俞小野笑笑：
“当然啦，这还用说，我会陪你一辈子。”
“那就好。”
得到俞小野的承诺，周自衡安心了。
他松开俞小野，脸上的灰暗鱼疲惫全没了，又露出昔日的笑容，他低头，吻了俞小野。
俞小野也吻了他，而后去伸手去拿毛巾给周自衡擦身体：
“好啦，快点擦干身上，回屋里睡一觉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你累坏了，又流了那么多血，现在案子总算破了，人也找到了，你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安心待在家里，哪也不要去了。”
“嗯，我听老婆的。”
“乖。”俞小野冲他甜甜一笑。
给周自衡擦干身上，换上居家的短裤背心，就让他回屋里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周自衡牢牢握住俞小野的手：
“你哪也别去，在这陪我。”
“好，我哪也不去。”
周自衡放心的闭上眼。
等他睡着以后，俞小野想偷偷抽出自己的手溜下去。
但她刚要抽出来，周自衡又用力抓住：
“别走。”
俞小野无奈，只好陪着，再不敢动了，安心的让他继续睡。
两人在楼上没下来，庄怀简也没到楼上去打搅他们。
周自衡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神清气爽地恢复过来，打算继续到公安那边询问案子进展。
现在该归案的都归案了，俞正贤也该被放出来了。
他打算尽快把俞正贤捞出来，让他尽早回家。
一等俞正贤出来，周自衡就再不关注这个案子，让公安那边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其他人都和他无关了。
但是，公安那边突然又给他来了电话，说姜尚醒了，在医院里，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见周自衡。
周自衡只好又去了趟医院。
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看见依然面目全非的姜尚安静的躺在床上，手臂上挂着吊水。
姜尚似乎察觉到床前有人，缓缓睁开了眼，
看见面前站着的人时，嘴角居然露出一丝笑意，嗓音沙哑道：
“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周自衡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你以为我死了？”
“李新春说朝你开了三枪。”
周自衡抬了抬受伤的胳膊：
“就胳膊上中了一枪。”
“你命真大，尤文月到死都以为是李新春把你打死了。”
“尤文月是怎么死的？”
“我要说吐血而死的，你信吗？她以为李新春把你杀了，整个人崩溃了，她是在极度悔恨中吐血而死的，我眼睁睁看着她在我身边死了，一点点腐烂，引来了数不尽的蚊虫，衡子，你能想象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周自衡不愿意去想，无动于衷道：
“我能说一句你活该吗？”
“对，你说对了，确实是我活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招惹尤文月，我他—妈居然在她身上栽倒了，衡子，我现在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居然能在她的阴影里安然无恙的过了那么多年，衡子，我真心佩服你、敬重你，真心的。”
“你叫我来，就为了说这些？”
“对。”
“那我也跟你说一句，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一点都不冤枉。”
姜尚心服口服：
“我要是早点醒悟就好了，可惜，说什么都晚了。”
姜尚满脸悔恨，
“可惜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说。”
“我这次应该不会有好下场，如果我不在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好四个孩子？
我老婆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太了解了，她不像你老婆那么独立自主，一旦我走了，她只会伤心几天，然后只要找到合适的人，肯定立马改嫁。
孩子跟了后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麻烦你看在我们认识二十多年的份上，帮我照顾那几个孩子，必要的时候给他们撑腰，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别让他们学坏，行吗，这算我对你最后的恳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姜尚说的言辞恳切，眼泪几乎要下来了。
周自衡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迟迟没有表态。
这时候，病房外面响起一阵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就听姜尚的老婆白佳雯在外面嚷嚷：
“让我见见姜尚，让我见他一面！”
“对不起，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我不能进，让我进去，我是他老婆，让我进去跟他说说话！”
“对不起，他现在是我们看押的犯人，没有允许谁也不能进。”
“姜尚！姜尚！——爱军，快喊爸爸！”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