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结果
“阮小姐,您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结果……不太好。”
阮初雪心底一沉,本就没有血色的唇更是白了几分:“医生,您直说吧。”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惋惜:“目前确认是脑干胶质瘤,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做病理化验。”
“咚!”
阮初雪的包掉在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脑干胶质瘤,阮初雪对这个名词并不算陌生。
她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这种癌症的严重性,以目前的医学水平来看,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阮初雪握住自己微微发颤的手,嗓音几乎是从喉咙中艰难地挤出:“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不忍地看着面前这个瘦削苍白的女人:“阮小姐,我建议您尽早住院做化疗,或许能多延长一段时间的寿命。”
住院化疗?
阮初雪麻木地扯扯唇角,她还想问什么,脑中却忽然掀起剧痛,接着喉咙里一阵恶心上涌。
她捂着唇,来不及和医生说什么便冲出门外。
洗手间中,阮初雪刚刚吐过一场,扶着洗手台浑身冷汗地瘫坐在地上。
她的头如针扎一般的疼,一波比一波更强的疼痛源源不断地袭来。
她一开始还强
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抬手狠狠敲在太阳穴上,想以此来缓解大脑中的疼。
却收效甚微。
剧烈的疼痛中,阮初雪忽然特别特别想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如果他知道她这么痛苦,他还会不会,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心疼?
心中微弱的希望支撑着她用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拨出熟悉的号码。
“嘟——”
只响了一声,便被毫不留情地挂掉。
阮初雪咬着牙,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地拨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终于通了。
阮初雪眼睛一酸:“炎枭……”
厉炎枭的嗓音里充满了不耐烦和嫌弃:“你有完没完?!”
心底因病痛泛起的软弱,就像被一只冰箭狠狠射穿,分毫不剩。
剩下的话忽然就像棉花一样堵在了嗓子眼,她张了张嘴,像是呓语一般:“我在医院……”
我得了癌症,就快死了。
但她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出口,厉炎枭便粗暴地打断了她:“没死就赶紧滚回来!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
余余?
下一秒,电话那头忽然传出了小男孩带着哭腔的求助:“妈妈救我!”
阮初雪心尖一颤:“炎枭,余余怎么了?”
“妈
妈,我真的没有推庄阿姨,妈妈,你救我……”
男人带着怒意的嗓音骤然打断了男孩的哭求:“把他给我抓过来!”
“妈妈——”
通话断掉,男孩最后惊恐的尖叫声如同刀子一般剜进阮初雪的心头。
她撑着身体爬起来,踉跄着跑出医院。
半个小时后,暖冬别墅。
阮初雪一进去,就看到厉炎枭满脸铁青地坐在沙发上。
一旁穿着白衣大褂的医生刚和他汇报完,他一抬眼看到阮初雪,狠戾的目光顿时像是冷箭一般狠狠刮向她。
“还不快滚过来!”
阮初雪的脸色白的像鬼一样,她顾不上换鞋,跑过去问:“余余怎么了?”
厉炎枭浑身挟裹着蓬勃的怒意,目光森冷:“都是你教出来的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和你一样恶毒,将乐怡从楼梯上推了下来!”
“不可能!”阮初雪一怔,接着坚定地摇头否认:“余余不是这样的孩子!”
厉炎枭眸光冷冽:“人证物证都有,你还想否认?”
他说着,站起身来。
厉炎枭一向气势森寒,近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十足,如今冷峻的面容上布满怒意,竟如修罗一般恐怖。
阮初雪心中瑟缩,不由自
主地退后一步。
但下一秒,她的下巴被男人狠狠捏住。
厉炎枭漆黑的眼眸中充满厌恶和痛恨:“阮初雪,乐怡因为他流产了,现在还在昏迷中,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让你赔命!”
流产?
阮初雪呼吸一滞,她还没说什么,楼上忽然传来孩子的哭喊声。
是余余!
阮初雪心如刀绞,她急切地抓住厉炎枭的手:“厉炎枭,你把余余怎么了?我要见他!”
厉炎枭嫌恶地将她甩开:“他做出这种事,我罚他在书房里悔过,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出来!”
阮初雪的心却没有放下,她听着儿子的哭声,眼眶忍不住一热,抬头恳求道:“厉炎枭你知道的,余余从小身体就不好,他一哭就会发烧,求你,放了他!”
“放了他?”
她的眼底的焦急和担忧不似作假,倒真是一片慈母之心。
厉炎枭看着她,心头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他随即回神,谁又能想到,这副慈母的面孔下面,藏着一颗毒辣冷酷的心呢!
厉炎枭锐利的冷眸盯着她,唇角忽然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来:“可以,那就子债母偿,你去门外替他跪着,乐怡什么时候醒,你什么
时候起来!”
“好!你放余余出来,让陈妈哄他睡觉,我现在就去跪!”
阮初雪答应得毫不犹豫。
她抬起头,抿唇看着面前这个冷漠的男人:“但是厉炎枭,余余绝对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孩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相信他!”
说完,她转身走到别墅门外,直直跪下。
哪怕是跪着,阮初雪的脊背也挺得笔直,她的身形瘦削,可那副身骨却如同挺立的松柏,刚正不屈。
厉炎枭透过窗远远看到她一如既往的倔强,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随手招来一名佣人:“去,告诉阮初雪,既然要赎罪,就没有穿着羽绒服享受的道理!”
现在是三九严寒的天,穿着羽绒服都觉得冷,寒风一吹,能冻进人的五脏六腑。
佣人心中惊讶,却不敢违抗,只得出去和阮初雪说。
阮初雪朝着屋内看了一眼,将羽绒服脱了下来。
很快,她便被冻得牙齿打颤,浑身上下如同坠入了冰窖之中,膝盖处疼的几近麻木。
恍惚间,脸上有点点凉意。
阮初雪险些以为自己哭了,可她的泪,不是早已流完了吗?
她茫然抬头,才发现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