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低血糖
休息室温暖宽阔，伶潜稍放松下来，柠檬汁在胃里翻滚的不适感更甚。
头晕想吐，脑内出现明显的嗡鸣声，晃晃悠悠他站不太稳。
症状迟迟得不到缓解，他有些无助，只能手撑膝盖希望晕眩赶紧消减。
恍惚间一双手有力地将他撑起，他没反应过来，半倚半靠在那人胸前。
等清醒过来，伶潜发现自己已经在沙发上，一直坐不住地往下滑，段肖晗棱角分明的脸近在咫尺，视野里很多模糊不清的黑白色不停旋转，周围移动的人卡成ppt，他眯起眼睛，又受不了彻底闭上。
艺人朋友被吓一跳，围了一圈都在问什么情况。
米皓每天都会多带一个小杯子，里面装着温糖水，给伶潜随时补充体力，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在众人的注视下伶潜灌完了一整瓶糖水，过几分钟，终于不用段肖晗扶自己坐稳了。
吕虹瑾跟经纪人交代完踱步走来:&34;是不是感觉好点了，我们和节目组沟通了一下，将休息时间延长半小时，你好好休息，实在不行请假吧，别硬撑。&34;
伶潜想说点官方话，但低血糖使大脑难以运作。
明明练习生时期上语言课背过成堆的客套话，现在一句都想不起来，他绞尽脑汁，最终保持礼节地开口:&34;真不好意思。&34;
&34;身体原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下次再不舒服要及时说，别等晕倒了，大家都手忙脚乱的。&34;邹晴爸爸是急诊科医生，略懂基本的医学知识，刚才一直没走，观察他的状况。
&34;潜哥，你能不能别总晕倒，我的小心脏实在受不了。&34;庄彬彬心有余悸地说。
被他们盯着，恢复过来的伶潜很不自在，他实在不适应这种出于礼貌且没有诚意的关心。
段肖晗转头对众人说:&34;他没什么事，你们也抓紧时间去喝口水上个厕所什么的，这儿有我照顾。&34;
把众人都赶走，段肖晗自己坐在伶潜边上。
“我不用照顾，你也走吧。”
段肖晗当然不会走，他平生第一次激情告白不了了之，不论怎样也得搞清楚伶潜的想法。
&34;关于昨晚&34;
伶潜打断了他:&34;我觉得，你应该再考虑一下，我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34;
段肖晗眼皮一跳:&34;你完全不用有负担，我这人最关注的是颜值，人品啊，背景什么都是次要的，你真面目什么样我都没接受。&34;
“嗯。”伶潜眼神闪烁不定，心情复杂。
“嗯？你不反对我当你答应了？既然如此，我可追你了。”
段肖晗有些意外，宣布地小心翼翼，生怕他反悔。
伶潜还在回味刚才的话。
只看颜吗？
富家子弟确实多半行事轻浮，很容易就展开一段感情，之前还以为他和花花公子不同，如今看来，段肖晗也只是玩玩。
这样的话，他也不用太认真了。
昨晚的对话冲击力太大，伶潜只睡着了两个小时，他一直想不通，自己究竟哪点值得喜欢，左思右想也只有脸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真的会有人为了找出自身的优点，花一晚上时间，得是多么不要脸。
更可笑的是，用了这么长时间，只想到一个。
没由来的有些难过。
午休过后，拍摄紧锣密鼓地进行。
他们来到一条长达几十米的雪道，上面摆着三个连在一起的雪圈。
导演:“第二项任务，乘坐雪圈一同从雪道上滑下，过程中仔细观察雪道各处细节抵达终点后进行答题答题多的队伍获胜。”
这一轮换无限组合小队先出发，三人坐上雪圈。
“你怎么还带墨镜呢？一会儿不打算看了，干脆摆烂是吧。”邹晴玩游戏一向认真，不出幺蛾子，而段肖晗的墨镜就像镶在脸上一样，自开拍就没见他摘下来。
邹晴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
吕虹瑾坐在最前边，转身对他说：“你要不先摘了，耍帅也不差这一会儿。”
“什么跟什么啊，你们都误会我了，这个是代替雪镜的，要不没等节目录完我就被晃瞎了。”
另一队在屋内休息，小助理正好也在，伶潜交代他：“你把他的雪镜送过去吧。”
小姑娘很为难地说：“rry啊，我今天整理装备的时候少带了一副，肖哥正好也在，说另一副给你，他不带也行，我就没回去取……”
“啊……咳咳……那没事了。”
庄彬彬发现伶潜突然走神，善解人意道：“潜哥，要不把我的给他。”
伶潜阻止地干脆:“不行，你不能摘，不带滑雪镜很危险，你得把眼睛保护好！”
夏滢一脸笑意：“潜子，你怎么跟彬彬妈一样。”
庄彬彬：“哈哈，我们队长心肠好，对谁都可操心了。”
最后他们谁都没贡献出自己的雪镜，因为上次讽刺伶潜的助理冒了出来，从背包里拿出一副给了他:“晗哥，用我的。”
女人穿的虽厚但不显臃肿，涂得比纸还白的脸越靠越近。
这距离是陌生人之间应该有的吗？
有点暧昧吧
段肖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道:明目张胆公然调戏艺人，想钱想疯了。
他躲瘟疫似的，往后倾得不能再倾，女人也不生气，双手柔软地搭在段肖晗肩上，红唇微启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哥哥一会儿别忘了还我。”
“什么人都能来拍摄场地？”
在段肖晗发飙之前，吕虹瑾终于出声:“胡蝶，我还在这呢，你就是想跳槽也得背着我点儿巴结。”他拽开胡蝶的手:“不好意思，你别生气。胡蝶平时开起玩笑没轻没重的，一会儿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吕前辈，我助理要是这么嚣张，别说替她求情了，任职的第一天我就会让她卷铺盖走人。我也不想跟你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请吕前辈眼里容得下我们这些无名之辈，不要一再给我们使绊子。”
“哈哈，你这就有点血口喷人了，我承认对助理的挑选和培训不严，但可从没有打压新人的意图。”吕虹瑾维持不住笑容，一脸窘迫，完全没料到段肖晗不吃美人计就算了，还不顾忌得罪人。
“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别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欺骗观众。”
“你对我的意见很大啊，不怕网暴？”
节目还录着呢，周围人杵在那，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波及自己。
邹晴打断他们:“你们两个有什么冲突私下解决，不要耽误大家时间。现在我们是一个队的，要完成任务！”
几经波折，三个雪圈终于缓缓出发，然后速度成指数倍增长，段肖晗觉得自己坐上了过山车，一个没准备，就失去了一只鞋。
段肖晗：“啊，我鞋掉了我去！”
邹晴：“先别管了，快看！”
轮到下一队，庄彬彬有点担心他潜哥，主动“请缨”坐第一个，伶潜没有推辞，欣慰的看着他，庄彬彬综艺感越来越好了。
经纪人教过他们：“众人抢着上的时候你要退到一边。别人都不愿做的事情，你再站出来，这样吸粉。”
他终于听进去了点。
下午的拍摄任务完成，艺人换下滑雪服，回民宿录生活片段。
吕虹瑾和邹晴一回来就在厨房忙活，段肖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环顾一圈没找到伶潜的踪影。
“队长呢？”
“回房间了，估计还是有点不舒服吧。”庄彬彬抻着脖子往里屋瞅，木质的门早就关得严严实实。
“我去看看。”
门没锁，伶潜脸朝下趴在床上，一只手垫着眼睛一只手捂着胃。
“还难受啊，吃药了吗？”
伶潜疼得闭气，急喘两下连带出一串咳嗽。
“咳咳咳咳咳，帮我跟他们解释下，我有点不舒服，先不帮忙了。”
段肖晗的眼神有些谴责的意味：“知道知道，还有，我白天就想问你，那个综艺节目你怎么拱手让人了。庄彬彬说他今天收到了邀请，而且里面没有你。”
“你没跟他提综艺本来是我的吧？”
“我就问了一嘴有没有你。”
“那还好，只是临时出了变故，换人了。”
“到底什么变故？你当时为了这点儿资源差点进医院，怎么就便宜庄彬彬了？”
“我的事你别管。”
“我是你的预备男朋友，我不管谁管？”
“预备男朋友就可以毫无边界地逼问别人私事吗？”
“没有逼问，只是关心你。”
“谢谢关心，再见。”
两人越聊越生气，段肖晗撤退的时候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喂，你要吃什么，点一个菜。”邹晴凑过去问。
“白粥。”
吕虹瑾对白天的事仍耿耿于怀:“真有意思，段少爷平时大鱼大肉惯了，偶尔喝点粥改善一下伙食哈？”
“伶潜要吃的！”
邹晴:“你不早说，我马上做。”
“……”
少顷，厨房又传来邹晴的声音。
“要不要给他加点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