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失踪
当日，乘轻吃到了这段日子最好吃的一餐。
没想到那走鱼虽然长得很适合回炉重造，味道倒是一等一的鲜美。
连宵师兄要是在就好了，走鱼肯定会被归类为新食材的。
这个小村子在乘轻的保护之下，安稳度过了两日。
终于，村里的大人，那些孩子的爹娘，今日便要回来了。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呀，”乘轻帮着大雨研磨药草，歪头问大雨。
大雨挑拣药草的手一顿，她不知道乘轻问这个做什么，是要离开了吗？
她纠结了两日，也没有向乘轻求助，她知道，这件事情很危险，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将乘轻也拉进危险之中。
“等天黑了，就回来了，”大雨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想好了，等轮到她的那一天，她就带着她的小镰刀跟那些未知的敌人鱼死网破。
乘轻知道大雨这几日有心事，便也不再多问，只当是那日受了惊吓。
她细细研磨这些黑色的草药，和大雨说过，她留了一些，如果能回去的话就带给阿穗。
还在思考自己的去留，总不能一直霸占大雨小鱼的家。
可是无归海这样危险，他们出现在这里本就疑团重重，何况那些走鱼仍然会袭击村子。
这一次有她在，可以后怎么办呢？
她放不下这些孩子，即便他们有非常丰富的对付恐鱼的经验。
但他们仍然是瘦弱的孩子，若哪次不慎失手，很有可能就填了走鱼的肚子。
乘轻想要帮这个村子脱离困境，查明背后的真相。
只见到了这些孩子，并不清楚他们家人的想法。
此时海上腾起巨浪，连日的浓雾散了些许，显出一座岛的轮廓，又迅速地合拢了。
巨浪送出一只小船，直到船近了些，方才发现，巨浪哪里是巨浪，分明是数以千计的走鱼在涌动。
它们托举着这一只载满了人的小船，摔在沙滩上，就像潮水一般退去了。
乘轻跟着孩子们出来，见到了这一幕。
那些走鱼并没有发起攻击，仿佛背后有什么人指引，它们的任务似乎就是送这一船人回来。
船上的人向他们走来，有些孩子们远远地就认出来了自己爹娘，跑过去扑进大人的怀中。
他们或抱着或牵着，询问孩子们近日过得如何。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表情都算不上好，神色灰败，身体瘦弱，好似对未来毫无盼头。
这不对劲。
乘轻没有上前打扰他们，只是旁侧的田田看来看去，眼泪却掉了下来。
小伙伴的爹娘都回来了，他始终没有找到他的爹娘。
他们回不来了，田田心里十分清楚。
好像住在夏村，就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乘轻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田田一直无人认领，甚至还掉起了眼泪。
“田田？你的爹娘呢？”
田田胡乱的抹脸，试图让自己止住眼泪，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渗出指缝。
“他们，他们，”田田止不住哽咽，“他们回不来了。”
他压抑的哭声引起了其他村民的注意，村民们这才注意到乘轻。
村民中有人低声询问自己的孩子，大概是在问这人是谁吧。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摸摸田田的脑袋。
过了一会，大雨和小鱼带着自己的爹娘走近她。
两个人都是普通人，生得一副憨厚朴实的面貌。
“这位……”大雨娘皱着眉思考如何称呼乘轻。
“叫我乘轻便好。”
“乘轻仙子，”大雨娘虽不懂，但也知道乘轻不是凡人，这般称呼必定不妥，方才大雨也与她说了，这位姑娘救过孩子们。
“这位嫂嫂，可知道田田的爹娘在哪里，怎么没有和你们一道回来？”
大雨的娘转头看了看丈夫，叹了口气，她丈夫也跟着耷拉下眉毛。
“田田爹娘……这次都……”
见乘轻一脸迷茫，他二人便向乘轻解释个中原委。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送到海上的一座岛屿去干活，具体干什么也没有向乘轻细说。
每次回来，村民都会消失一个，岛上海兽众多，失踪的人必定是被海兽吃掉了。
村民们也曾仔细留意过，但，哪怕他们走时，用同一条绳索连住所有人，也会有人在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如果他们能看到那海兽，他们或许还会去抢人。
可是，根本看不到，他们在那座岛上那么多年，没有一次瞧见海兽的影子。
逃跑？更早的，村民们的爹娘也想过逃跑。
无论这漆黑的树林，还是那座岛，他们都逃不出，所有试图逃走的人，都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大抵也是被那海兽吃掉了，平日里它只吃一人，这次不知怎么回事，吃了两人。”
许多村民围上来看乘轻和田田，田田一下子失了两位至亲，当真是可怜啊。
他们许多次失去同伴，回到岸边看孩子的眼泪，此时已经有些麻木。
一直待在这里，就会死，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小鱼牵着田田向村里走去，他也很担心他的朋友。
“乘轻姑娘，”在乘轻的再三要求之下，他们终于不叫乘轻仙子了。
“继续在我家留宿吧，你还要养伤，”大雨的爹开口，大雨说过，仙子还受着伤。
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
她看了看低着头的田田，问道：“田田日后，该怎么办呢？”
“无妨，村民会一起养着的。”
“娘，”小鱼牵着娘亲的衣角，“我今天想去田田家，和田田一起睡。”
“去吧，”他的娘亲拍了拍他，心中苦涩，她的孩子，以后也会在某一次返程死去。
他们向着村子的方向慢慢地走，乘轻故意慢下步子，与大雨爹娘二人走在一处。
乘轻是掩日剑门弟子，绝不允许有恶兽残害生灵。
她想杀了村民们描述中的海兽，避免更多人失踪丧命，更多田田一样的孩子落泪哭泣。
这是掩日剑门弟子，是天下修行者理应做到的事情。
“二位，可想过杀了那海兽，离开此处？”
乘轻的话惊呆了大雨的爹娘。
她说什么？杀海兽，离开这里？
大雨爹率先反应过来，语气里充满惊疑：“仙子可知，那海上有多少走鱼？”
情急之下他也忘记了乘轻的话，还是叫仙子。
大雨和小鱼说过，她很厉害，但是他没见过呀，这样一个看着十分年轻的仙子，不说岛上看不到的海兽，她真的能面对海上无休无止的走鱼吗？
“此事非一朝一夕能成，还得徐徐图之。”
大雨娘想了一想，乘轻这般开口，必然有她的自信，只是她二人并不能替其他人做决定。
“我们需要问其他人的意见。”
是乘轻意料之中的回答，她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那些海兽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