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堑
最后，她在仙人的怀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她真好看，乘轻这样想。
待意识回笼，她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美人的怀中，她衣着华贵，仍旧毫无芥蒂的抱着脏兮兮的自己。
惊得一下子跳出了那人的怀抱。
还好还好，自己一身脏污没有蹭脏她的华服。
美人见她如此动作，挑眉看她，随即见她到处翻找。
她指着地上的一小团药草，“这儿呢。”
乘轻见此，立马上前把这一团有些蔫巴巴的药草紧握在手中。
“多谢，多谢仙人救我。”
她此时才反应过来，理应向仙人道谢。
仙人摆摆手，这等小事对她不值一提，倒是眼前这个干巴巴的小孩，一醒来就到处找那把野草，有趣得很。
“你抓着这把野草干什么？”
这小孩全身都是擦伤，应该是从山上掉下来的。
“仙人，仙人我得走了，这药草要拿来救一个小孩儿，不能给你，”她误会了仙人的意思，以为是仙人也需要药草呢。
她明显看到了仙人整个人僵住了，脸上甚至还有惊奇。
仙人也会吃不饱饭，也要抢这一点小草吗，她在心里偷偷嘀咕。
乘轻还是个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想了点啥全都摊在了脸上。
“我不要你的药草，”仙人气笑了，“你这不是药草，是毒草，救不了人的。”
乘轻愣住，野草？这明明跟夫子说的药草长得一样啊？
仙人站起来，从她的手里拿出来，指着叶子的背面给她看。
“你看，它是有毒的，不是药草。”
她仔细端详，确实，跟老夫子提到的毒草是一样的，心中懊恼，自己只顾得抠草药，却没想到她触手可及的东西，流民们怎么会放任它生长在那里。
一定是不能吃，才留下的呀。
“那我再去找一找，”她转身就往山林里跑，却跑不动，眼前好似有什么看不见的阻碍。
小小的她并不知道是灵力拦住了她。
“现在哪有你要的药草，长得再偏僻，只要无毒基本上都被吃掉了。”
仙人的话怪冷酷无情的。
“你要是信我，”仙人上下打量她一番，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就把这个丹药给孩子吃吧。”
说完，仙人手中凭空出现一颗白如玉的丹药，一时间，此处清香四溢。
她闻到这丹香，只觉身上的痛意都减了几分。
“这个，真的能救那孩子吗？会不会被抢走？”乘轻小心翼翼地看着散发着清香的丹丸。
仙人摸摸下巴，觉得她说得在理，在丹药上摸了一把，那丹药就变成了乘轻此行要找的药草。
乘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好厉害，真的是仙人！
从仙人手中接过这棵药草，她神思仍旧恍惚，仿佛身在梦中。
她居然见到了真的神仙，神仙还给她丹药让她救人哎！
“不过，给你这丹药也需要你付出些代价。”
乘轻倒不觉得这话有什么过分的，仙人本来就救了她一命，又给了她丹药去救那小孩儿，她已经是感激不尽的。
“你得跟我走，做我徒弟。”
乘轻傻了眼，她想过好几种结果，什么为奴为婢打扫庭院的，万万没有想到这代价，是个馅饼。
这馅饼也太大了点，仙人收她为徒，她岂不是也要做仙人？
不由自主地问出口：“那我也能成仙吗？”
却听仙人哈哈一笑，对她说：“灵界没有仙人。”
她听得迷茫，灵界是哪里，为什么没有仙人呢？她这样的，不就是仙人吗？
“去吧，拖久了不好，”仙人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一下，她一瞬间就到了山下。
她惊叹于这样的神迹，并未将“灵界没有仙人”那句话放在心中。
如果没有仙人，那成为她那样的人就很好。
后来，她看着小孩子喝下药，就离开了流民的队伍，而老夫子捋了捋胡须并未说什么。
在找仙人的路上，她觉得快活极了。
她不知道做仙人的徒弟是什么日子，但总不会比现在更苦，再说了，苦又如何呢？
心里朦朦胧胧地升起一些什么，她好像有了些什么想法。
如果做仙人弟子，可以像仙人救她，救那孩子一样，她是千万个愿意的。
现如今，她做的事，与当初的倾山君有什么区别呢？
倾山君带走她之后，顺便去诛杀了一只云兽，后来，她才知道是那只云兽吃尽了凡间百里的云雾，这才导致那一场干旱。
师父救了很多人，她也可以。
灵气渐渐有些枯竭之势，虽然击杀这些走鱼可以补充灵气的亏损，但数量太多了，她杀死它们要付出更多的灵气。
她心中有了主意，既然一片一片地杀鱼不合适，那就想办法一剑都解决掉！
手中的剑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更亲近她，好似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得跟她师父一样，倾山君救过她，她也一定可以救下村民。
剑锋浮现一层锐意。
她衣衫破损，身上也有了无数细碎的伤口。
一双眼却亮得吓人。
好似融雪的水融入春日河川，挥剑的心思勾的她心痒痒。
一时之间残存的灵气好似失控了，在剑上来回流窜。
说不清是什么想法，她依从剑，依从灵气，依从自己的心意，一剑向前扫去。
只一瞬，所有的走鱼都停下了动作，不再向前挣扎。
随后，林间毫无缘由地起风了。
锐利的风裹挟杀意在鱼群中穿行，所到之处，走鱼皆被斩断。
腥臭的气息被卷到藏匿在最后的灵兽脸上。
只一剑，林中的生灵只剩下了乘轻与最后的灵兽。
甚至，那一剑还伤到了那只灵兽，只不过距离太远，它伤势并不重。
大量的灵气重新涌入乘轻的灵脉，她舒展筋骨，紧紧盯着眼前的巨兽。
是一只黑鹿，比那个山洞之中的碧瞳虎更大，实力更强。
它目中一片沉寂，显然没有什么神智了。
大约术阵的主人直接下令给了它，它又凭借实力号召了海量的走鱼来对付她。
这一眼，乘轻基本上断定了，这只黑鹿有地境实力。
人境与地境之间的差距，可谓之天堑。
乘轻问自己，是否害怕呢？
答案当然是不，自己灵脉有异，早就可以越阶对敌。
不过是人境对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