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偷袭
南山书院，炼药馆。
这些天，李方青总感觉心中有些不安。
他自问，这是没有理由的。
项广志研发的新药百创灵，已经被证明是有效的，比清心神丹还要好的多，现已经在军中全面取代了清心神丹。
而且这丹药还被发现几乎对所有的伤口都有效，无论是一般的跌打损伤，还是猛毒妖疮，都几乎是一抹见效。
再加上炼制简单，价格低廉，因此深受民众欢迎，现在几乎成了帝国每家每户都必备的药物。
但这正是他不安的原因。
帝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用途如此之广的丹药，尤其是其效果又好，炼制又不难，一般的纯熟级炼药师就可以炼制。
他总觉得这丹药有些可疑。
这丹药面世时，一开始项家不愿意公开药方，后面迫于舆论的压力，才将这配方跟炼制方式公开。
而帝国的药方从来就没有藏私的，毕竟帝国历来更看重炼丹能力。
同样的药材，炼出更好的丹药这才是帝国更需要的。
尤其这历史上清心草、神树叶片都数量有限，而又不得不用的情况下，炼制的品质越高，就越可以节约用量。
而且也更能应对重伤的急救。
在这百创灵的配方公开后，人们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其中几味药材必须从项家手中采购，从别处取来则会没有效果。
这更让他感到这丹药的可疑。
这些天他已没了炼丹的任务，不过他还是暂缓了教学，取了一些新药，还有项家出售的几种关键药材，每天在这炼药馆研究。
目前的结果显示，这药材没有问题，炼制过程也没有异常，炼制的丹药也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看着这结果，他反而更加无法心安。
“希望是我多想了……”
望着西边山头上的斜阳，门前的李方青叹道。
林中，天色明亮。
一头花斑豹正在一棵大树枝干的丫杈上打盹，忽然听得动静，睁眼一看，原来是下方来人。
那人花白的须发，破旧的灰袍，眼睛蒙着一块黑布，手中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正往前走着。
它悄悄起身，轻巧的四肢微屈，准备蓄力。
它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人肉了。
作为八阶的妖兽，因为它的尖牙对人类的兵器强化效果极好，它的族群已经几乎被剿杀殆尽。
年幼时，它曾亲眼看着它的父母被两个持剑的男子所杀，若不是当时它离得远，恐怕自己也没了逃脱的机会。
之后几年，它几乎每一天都活在逃亡当中，也许是苍天眷顾，它总能险之又险地死里逃生。
这些年的磨砺，让它练就了一身隐匿的功夫，偷袭的本事，也让它对人类的恨越发深刻。
它本来在森林的另一边，专门偷袭前来捕捉妖兽的游侠，已经得手十余次，只可惜那些持剑的来者总不单行，每次都来不及杀死对方便被迫逃离，没能吃下他们的血肉。
后面林里又突然来了一群逐风狼，打不过，它只能迁移到了这无人问津的地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人类了。
如今，总算有了个不开眼的人类。
它想着。
不过它心底闪过一丝嫌弃。
那人虽同样持剑，但身上毫无灵气的波动，想来只是个普通人，自己动手肯定手到擒来。
挺无趣的，袭击这样的人不能给自己大仇得报的感觉。
毕竟当年捕杀自己父母的两人，身上灵气波动很明显，能感觉到他们很强。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砺，它相信现在的自己，再面对当年的两人，不说以一敌二，单杀是绝对没问题。
可惜上天不给机会。
罢了，再怎么说也是人类，不能放过他！
它蓄势完毕，四肢已经达到了最大的屈曲点。
树底下那人走过，花斑豹四肢猛地用劲，忽听得一声爆响，它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黄色流光，朝着树下那人飞奔而去。
再看原先它停留的那碗口粗的树枝，原来已经应声折断，断口处木屑纷飞，此刻正在坠落当中。
它听着风在耳边呼啸，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在自己眼中越来越大，而他竟然毫无反应。
果然是个瞎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今天总算是能吃上人肉了。
就是可惜是个没修为的，吃了他只能解解馋，不能增长自己的修为。
近了！近了！即将进入攻击范围！
它弹出右爪的两寸利爪，向前拍出，正要一爪将他撕成两段，忽觉腹部一痛，再看时，眼前的人已经消失，这一爪也拍了空。
怎么可能！看错了？
它四处张望，林中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再回头看那疼痛处，原来是一把生锈的铁剑，插进了自己的肚子，从腰间穿透出来。
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腰间的脊柱有点疼？
哦，原来是被……
它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没了声息。
它的背后，郭明生向前几步，将那铁剑拔了出来，从倒地的它的肚皮上。
虽然沾了血迹，但在这满是锈迹的剑身上，并不能明显地看出来。
这几年上面的锈蚀好像更严重了，外表上看，简直让人怀疑这不是什么剑，而是将一堆的铁锈用胶水粗糙地粘了个剑形。
唯一的区别，仅仅是这些铁锈不会脱落罢了。
不过他一直用着，这才能体会到它的殊异。
虽锈蚀让它失去了锋刃，但其坚韧还是可以足够，否则也无法一剑穿刺，刺断这花斑豹的脊骨。
最近其实有些奇怪，虽然他遇到不少妖兽，但这些妖兽的袭击总是像绕过了自己一般，总是偏了些。
而且它们总喜欢把身体往自己的剑尖上撞。
每次他都是觉察到动静，紧张兮兮地，可下一秒，这些妖兽就想不开一般，已经把自己串在了这剑上。
有一天遇到的还是一个一级的妖兽烤架兔，他干脆就原地生火，就着这剑，将它烤了吃了。
这兔子之所以叫烤架兔，就是因为其没有其他价值，唯独身上的肉烤制后极其鲜美，在一些富豪人家里也能算上奢侈品。
难以理解，郭明生也就没有多想。
但后面他便渐渐的猜测，也许是自己炼的功法的问题。
爷爷曾跟他说过，这功法炼到后面大成，不仅可以让自身能够自发地对攻击做出反应，还可以干扰自身一定范围之内的生灵的感知，让它们误判自己的位置。
而且自身修为越高，能影响的范围就越大。
郭明生掐指算了算时间，自己练习这训练到现在也就大约十二年，还不到爷爷口中大成所需的二十年。
可能自己只是运气好了些。
他摘下蒙眼的布条，这才看到前方不远，便是一条二十余丈宽的大河，其中水势偏急，但撞了一个河中小岛后便在不远的前方再次叉分，作了两个河道，两条分流，水势也变得平缓。
郭明生记得地图上这个独具一格的河流分叉点。
天星镇，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