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意不小心的
“可…”
青衣望着男子的眼眸，那份炽热仿佛能将人融化…还真是个怪人，不过在这本就无聊的日子里交个新的棋友，倒也不错。
没有互问姓名，甚至没有多说些什么…白叟们为白尘让出了位置。
男子执红，一切如初的棋盘上，小卒拱出了第一步。
良久，雪一直下，亭内只剩下棋子敲落的声音。
啪嗒，炮当门，帅照面，黑子的将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横竖都是一死。
“好一招【炮碾丹砂】，此局是我输了，你莫非也是…？”
青衣从最初的不经心，到后来的全力以赴，可还是落到了如此死局里…尽管她并未联网运算，但身为高级ai，运算能力绝非人类能比。
“非也，只是曾与故人下过无数同样的局，那位故人恰与你的棋路相似罢了。”
“有趣，再来一局？”
白尘自无拒绝的道理，可不知哪来的电话铃声突然来了，扰人雅兴。
他掏了掏兜，屏幕上赫然写着【妮可】二字…再一看时间，今日恰是小年。
倒是忘了这茬，说好了要与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便宜妹妹”一同回“家”看看的…
“有事？先接了再下也不急。”
青衣趴在桌面上，复盘着上一把的对局，总感觉心思似乎都被对面摸透了…怪哉，怪哉！
“对啊，对啊，小伙子你可当真是厉害啊，我们这一片还没人能下得过青衣，正好老头我技痒，接你的手再来和青衣对上一局。”
犹豫片刻，白尘起身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一道靓丽的女声瞬间炸响，语气似乎有些…嗔怒。
“喂，白尘！你人呢？不是说好了，让我在光映广场这个路口接你么…等等，我看到你了！”
不远处，一位粉发双马尾的姑娘，从雪地里小跑了过来，脖子上的暖黄色围巾在冬日里颇有温暖的感觉。
她鼓着嘴，冰凉的小手一下插在了白尘脖子里，或许是在抱怨某个坏人让她好找。
“你这家伙，居然还有闲情在这里下棋，不是说好了和我一起去孤儿院看望院长他们，然后回家包饺子么？”
“冷死我了，都怪你…罚你今晚一个人包饺子。”
说罢，她笑嘻嘻地把手往更深处放了放，不知道白尘这家伙是不是暖炉做的，一到冬天总是那么暖和。
“好好好，都怪我，我寻思闲着也是闲着…便，手痒下了局…妮可…”
白尘近乎下意识地这般说，可望着眼前的女孩，没由来的，心脏像是被紧紧握住一般，声音越发哽咽。
“你怎么了？哎呀，好好的，突然哭什么啊…就是来接一下你，用不着那么感动啦~真想感谢我的话，记得给车加油。”
女子有些茫然无措，她和白尘待在一起也快有二十年了，还没见过对方这么失态的模样。
她伸出手擦掉泪珠，扯了扯对方的脸蛋，别这样啊…好像她欺负人了一样诶。
“抱歉…我没事，风雪太大，迷了眼睛。”
这种心情，就好像是失而复得，白尘记不清…却仍旧能猜到些什么。
“行吧…你要去打个招呼再走吗，我等你，动作快点——”
唬鬼呢，妮可自然不信这番说辞，可她也不会去深究，躲在屋檐下，打开手机浏览起了今日超市的特价商品。
趁着年前赶快囤一波，不然又该涨价了…
另一边，白尘返回了亭子内，径直朝着青衣走去。
“姑娘可是叫【青衣】？今日尚有些事，不能下个痛快，不知能否加个【敲敲】，我们改日再约？（绝区零的聊天软件）…”
正下棋的青衣眨了眨眼，她这是被搭讪了？作为活过千百年的老古董，什么场面她没见过…
今日可真倒是稀奇，不过或许对方只是个痴迷棋道的家伙，见猎心喜呢？
“可。”
“如此甚好，还未来得及告诉姑娘，我名白尘…初雪的白，不染的尘。”
白尘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青衣身上，仿佛要将那张脸印在脑子里一般，那眸底诉说的情绪让众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还能被小年轻喂了一嘴…现在的年轻人啊，初见就这么动情了？
两人对视着，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自己。
青衣踌躇片刻，伸手在白尘头上揉了揉，就像是在哄路边闹人的小朋友一样。
“嗯，白尘…下次再聊吧，莫要让你朋友等急了。”
她自然清楚那种眼神代表的含义，人类可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
况且对方知道她是机器人后，恐怕要黯然神伤了吧。
真是罪孽深重啊…罢了，就对他好点吧。
白尘满足地舒展笑颜，就像是被撸的小猫或是小狗，这让人觉得傻小子或许还挺可爱。
他点头应下，而后迈着欢快步伐离去。
“刚刚还哭，现在又这么开心…有古怪。”
妮可小声嘀咕，若有所思地望着向她走来的男人，总感觉对方看起来哪里和平常不一样，最奇怪的是——
她从小就和白尘在孤儿院认识了，对方是个相当“正经”…咳咳，或许也没那么正经，总之，从来没见过白尘对女人感兴趣。
这家伙今天转性了？好事啊，终于不用担心他孤寡一辈子了。
等等，那个萝莉脸、萝莉身形…四肢有微微接口缝隙好似人偶的女人，不是青衣么！
“你今天很不对劲哦，难道是中了彩票，高兴得哭了，现在情绪又稳定了？”
“确实中大奖了啊…想吃什么，我请你！”
白尘喜不自胜地捏了捏妮可的脸蛋，却被对方嫌弃地一巴掌打掉，而后又不可思议地望向了他。
“喂，忽悠小孩呢？我没记错的话，刚刚那人是光映分局的青衣治安官吧！等等，白尘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那个，我告诉你个事，你别激动。”
“说。”
“青衣治安官是…钰偶，换句话说，就是高级人工智能。”
妮可无情地陈述了事实，虽然很残忍，让对方的初恋还没开始就破灭，但她也不能看着对方从此走上一条不归道啊！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我知道。”
“你知道还…？认真的？”
“好了，不是要去孤儿院么，我们快走吧，院长和孩子们都该等急了。”
白尘飞速跳过这个话题，推着妮可向停车场走去，却被对方用雪偷袭灌进了衣服里，他也不甘示弱地把雪团成球，狠狠地砸向逃跑的兔子。
雪球一下砸在了兔子的屁股上，她羞愤地转过身，这家伙过分了哈，不就是闹一下么。
“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呃，故意不小心的？”
“你给我去死吧，白尘！”
白尘大口吮吸着冰冷的空气，也不管鼻尖耳朵被冻得紫红，任由女孩狠狠地用雪球砸着他的屁股，放肆地大笑着。
“傻了？”
“开心。”
他现在不是四十二岁，不过才刚刚二十出头…也不是模拟里没有系统加持的那个白尘，故事不会再以悲剧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