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妖尼
到感业寺来烧香拜佛的人开始少了，却多了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朝着寺门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甚至，人群中传出一种声音，喊着感业寺出了一名妖尼，要感业寺将谢春心烧死，除了这妖孽。
人们对于未知的恐惧，终是恨不得将其摧毁。
如今谢春心在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下，便成了那超越民众理解力的恐怖来源。
有了第一个人发声，叫嚷着应该烧死谢春心，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幸好感业寺外有巡防营把守，否则这些暴徒很可能冲进寺内，抓了谢春心直接点火了。
朝堂上也出现了一些参奏无染师太的声音，谢道林舌战群儒，总算是没将事态扩大。
也幸好近日皇帝日日喝羊乳，身子骨比以往硬朗了不少。
皇帝还记得这是自家儿媳为自己祈福换来的福气，暂时坚定的站在了谢春心一边。
崔尚书却对自家人说，“那谢家女蹦哒不了几日了，陛下毕竟已是知命之年，总会有个头疼脑热的，一旦陛下开始生病，就是那谢家女的死期。”
谢春心之前涉及佛光这一出时，自然也考虑到了皇帝真的生病了怎么办。
不过她一直在筹备出逃计划，谢春心觉得，真到了那一日，她可能已经远走高飞了。
这几日，她也开始加紧了准备出逃。
她召见了贤王府的长史，支取了一大笔钱，存在了感业寺边那个小院。
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谢春心就准备带着谢离与盘儿远走高飞。
这一日，位于平康坊的折冲府第十二卫府衙，从未有过的热闹。
那些纨绔们虽然还未拿到兵部和吏部的任命书，却都纷纷前来报到了。
这是裴洛要求的。
裴洛让大家安静后，开始讲话：“兄弟们，咱们既然准备好了聚在一起干，就要干出点响动来。
这第一炮，尤为重要……”
堂中众人哄笑，尉迟琳扯着嗓子喊：“裴洛，在坐的怕只有你，还留着第一炮吧？咱们可都是老炮了！”
众人更是笑得歇不了气。
裴洛扶额，面对这些人，他暂时还不能拿出上官的威严。
可以说此时，是他裴洛将人哄进折冲府的，这些人随时都可能撂挑子不干。
裴洛只得跟着笑骂：“有没有个正形，等小爷我把话说完，你们再笑。”
王俭稍微老成持重些，抬手号召大家安静下来，裴洛继续道：
“我的意思是，咱们应该先干件大事，把咱们折冲府第十二卫的名声树立起来，大家可赞同？”
这话自然无人反对。
一位叫郑思的少年，花了五千两银子，被王俭忽悠进来当个八品下的旅帅，俗称旅长，出言问道：
“裴都尉，你不会现在就想带着咱们出城剿匪吧？没兵没武器，我可不想去送死。”
裴洛道：“如今谈剿匪的事，还太早了。我这刚听说了长安发生了一起案子，影响力很大，本官想主动参与到这个案子的调查中去，如此便能借着此案的影响力，抬高咱们折冲府的声誉了。”
大家问什么案子，裴洛道：“芙蓉楼就在咱们平康里的辖区。只要查清楚芙蓉楼的凶杀案，咱们就能借着此案，一炮而红了。”
众人都愣住了，尉迟琳嘟囔道：“裴洛，你还是不相信嫣红姑娘是被无染师太咒死的，你这是想替她洗白吧？”
裴洛矢口否认，“当然不是，不过因为如今坊间都传言，是无染师太咒杀了芙蓉楼的嫣红，结合最近的其他几起案子，此案的影响力已经足够大。
我不过想借用一下无染师太的名声罢了。
若是能证明非无染师太所为，那咒杀一说便成了无稽之谈。
咱们既卖了谢氏一个人情，又获得了声誉，何乐而不为呢？”
王俭问道：“查案不是京兆府和大理寺的职责吗？咱们参与进去，像话吗？”
裴洛问：“如今长安那件事是没人负责的？但他们办事吗？
这案子都出了好几日了，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你们瞧见了大理寺和京兆府衙门破案了？”
说到这里，裴洛停顿下来，盯着王俭笑咪咪的，不再说下去，活像只道法高深的小狐狸。
王俭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难怪你要忽悠着我一起干事，合着你在这等着我呢？
说，你与那位无染师太，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是你帮那位无染师太，只是觊觎人家的美色，我劝你还是歇了这心思。”
裴洛脸上的笑容一收，肃然道：“王十二，你胡说些什么？我裴洛是那种好色之徒吗？
我真的只是为了打响咱们折冲府的声誉，以后无论招兵还是抢活，都能有个功绩拿出来说事。”
王俭将信将疑，不过也确实觉得此案影响力足够大，是个好机会。
“那我就暂时信你这一回，大理寺那里，没有问题，我回家就跟我爹说。”
裴洛当初选择第一个就拜访王俭，确实是看上了王俭的父亲王雍，是大理寺卿。
无论能否将案子接过来自己查，他都想跟王家人打好关系，也许能帮上谢春心的忙。
纨绔中一人姓杨，名介，主动说：“京兆府那边，卑职可以跟我伯父说一声，他们不会阻拦咱们办案的。”
裴洛笑开了花，扬声道：“我再回家跟我十三叔说一声，让他在门下省备案，白骨案便可分派给咱们了，为免出意外，咱们只需挂个协助办案的名头，若是咱们查清的，京兆府和大理寺也不好埋没了咱们得功劳。”
众纨绔见裴洛如此有主意，也都服气，纷纷表示愿意出力。
如此一来，裴洛开始分派任务。
首先是让尉迟琳负责招兵，限额三百。
有了人手，才好干大事。
王俭和杨介负责去大理寺与京兆府协调，拿到白骨案的所有卷宗。
他自己则决定先去一趟城外的感业寺，向无染师太了解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