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私相授受
谢春心一怔,脑海中浮现了这段时间与裴洛的过往,脸上不自觉的浮现一缕惆怅,叹息道:“做为帮助过我的朋友,确实应该道个别。然而,我这身份,他知道了我要逃,倒是让他为难了。
算了,我记得我的嫁妆中,有一块羊脂玉的扇坠。
明日进城时,谢离你顺便去趟折冲府,看见长吉交给他吧。算做我的谢礼。”
盘儿迷糊了,“女郎,那扇坠可不是寻常物件,你真的要送给裴都尉?你俩不是仇人吗?”
谢春心以为盘儿还在记仇,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上次多亏了他,救了你我性命,我与他的夺肉之仇,早已经一笔勾销了。
这次他又帮我正名,寺里寺外那些盯着我的人,才会散去。
否则咱就算想逃,那么多眼线盯着,也逃不掉啊!
一个玉扇坠算什么,又不能当饭吃,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我多了去了。
盘儿,你别那么小气嘛。”
盘儿看谢春心像是铁了心要送裴洛的样子,看了一眼谢离,想起了谢离那日说的那些话,开始相信她家女郎与裴洛之间,确实不一般了。
盘儿心想:“送就送吧,反正女郎都要走了,总要让她留个念想不是?”
于是,盘儿噤了声,收拾细软去了。
翌日,谢离去感业寺外的小院。
这小院自从被周欢租来后,谢春心就在院子中发现了一个地窖,正好用来藏她那些宝贝。
从铁匠铺定制的那些机关,谢春心都安装在了地窖里。
谢离和周欢都知道机关的布局,若是其他人来偷,怕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按照盘儿告知的箱子,谢离找到了那个玉扇坠。
“呵呵,还是个缠枝并蒂莲图案的,女郎果然有心!”谢离为自己早就看穿了谢春心,感到得意。
她又去厢房看了蛤蟆,这少年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不过失血过多,还略显虚弱。
“女郎说,这两日,你好生休息,过几日,就带你离开长安,如此就不怕崔氏的人找你麻烦了。”
虽然白骨案已经告破,但蛤蟆依然有被报复的危险,能离开长安,蛤蟆欣喜不已。
谢离带着一箱财物,驾着马车,进城与周欢汇合。
这么多的东西,其中还包含御赐之物,只去一个当铺,十分不安全。
谢离与周欢跑遍了长安四城,分散进了七八家当铺,才将东西当完。
此时已近午时,谢离赶到折冲府一打听,才得知裴洛在裴府养伤,并未上值。
谢离与周欢到了裴府外,给了些碎银给门房,请他通传长吉。
当长吉出府看见是谢离时,吓了一大跳,拉着她就躲到了一边说话。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长吉自从被裴砚审问后,如今一想到跟无染师太有关的事,就头疼。
谢离看见他这副慌慌张张的模样,突然意识到了自家女郎是个出了家的尼姑,神情也鬼祟了起来。
她招手让长吉附耳过来,悄声说:“我家女郎让我给你家郎君送样东西,这是她的心意,你小心收着,回去转交给裴都尉。”
长吉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这可是私相授受啊!
原本还以为只是自家郎君剃头挑子一头热,如此看来,这……无染师太也对郎君起了心思?
这可如何是好?
长吉的脑海中,闪现出裴砚那张阴冷的脸,耳边萦绕着裴砚说的那两个字——不祥!
以无染师太的身份,郎君若是真对她动了情,那将是一场灾难,又何止是不祥?
长吉决定为了郎君,当一回恶人。
他突然板起了一张脸,退后两步,一脸严肃的对谢离说:“你既是谢家娘子的下人,就该知道做下人的本份。这种有碍主子名声的事,你不说拦着些,竟然还给送来了!你快快拿回去,我家郎君断断不会收的。”
长吉以为他这样就能吓住谢离。
那是他太不了解谢离了。
谢离抬手一个暴栗,弹在长吉额头上,骂道:“本姑娘给你脸了是不是?竟敢教训起本姑娘来了。”
说完不等长吉反应过来,将装有玉坠的盒子塞到了长吉手中,恶狠狠地说:“东西我给你了,转不转交给你家郎君,是你的事!
不过我提醒你,做下人的本份,是忠心,你我哪有资格替主子做主?”
说完,谢离扬长而去,留下长吉风中凌乱。
长吉握着那盒子,就如握着烫手的山芋,就如谢离所说,收不收,那都该是主子做主,不该由他一个下人决定。
但这裴府里最厉害的主子已经发话了,让他拦着郎君与无染师太接触,在长吉看来,也确实是为裴洛着想,他该怎么办?
长吉捧着那盒子,耷拉着脑袋回府,一个不留神,就与迎面而来的裴湘撞上了。
“十郎君,是小的瞎了眼,小的冲撞了十郎君!”
长吉跪下告罪。
裴湘本就对裴洛心怀不满,一见到是裴洛的贴身小厮长吉,如何能善罢甘休?
“哼,你主子如今得了势,连你这狗奴才都敢不将小爷我放在眼里了?三魁,叫人把这个狗奴才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为止!”
长吉感觉到自己要玩完,如今能救他的,只有裴洛。
他也是自小就跟着裴洛与裴湘的小厮们打架的,此时生了急智,起身拔腿就跑。
裴湘的小厮三魁来拦长吉,两人撞到了一起,长吉手中的盒子,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长吉顾不得去捡那盒子,一路飞奔,冲回了听风院,一进院子就喊道:“郎君救命,十郎君要打杀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