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医生的白月光9
楚妍与苏衍日常师兄妹互刷好感谈话结束后，苏衍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楚妍，看了看表，温声：“稍等。”
少女歪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苏衍解释道：“这几日我把学生上交的创业计划书全部都看完了，有一份很不错，”说着，他拿了出来，不自觉一笑，“更有趣的是，你们的想法不约而同的重了。”
楚妍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唔，苏师兄的意思是？”
“我已经和他们约好了，他们应该一会儿就到，怎么做，决定在你。”苏衍坐在办公桌后面，正了正领带，扣上袖扣，一副精英模样。
和苏衍相处的有些日子，看到他姿态这么一摆，楚妍便了然地站在了一边。师兄这是要给他们下马威啊！噫，果然没辜负肖老师的评价，“一肚子‘墨水’”。
墨水：瞎说，我名字是这么用的吗？
看样子，他们写得策划书真的是很不错了，不然师兄哪会抽出下午茶的时间，专门来这么一出？他们应是入了苏师兄的眼了。
不过她真的蛮期待是哪位的？少女的睫毛颤了颤。
然而当敲门的人进来的时候……
咦？楚妍惊异地睁大了眼睛，望了望外面灿烂的阳光，回过头，颇为诡异地沉默下来，今天太阳不是西边出来的啊！所以谁能告诉她，江小宸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困惑地盯着对方，按理来说，以他的性格，根本不会对这个活动项目有兴趣。再说作为江家人，他根本不差这种机会，不应该啊……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一个身姿颀长，五官深邃的男生，是高三年级的特招生，尤擅数据分析，编程很棒。为人低调、寡言。
楚妍见过他。
有次她把书落在了花园，匆匆忙忙地抄小道去找。恰见有几个男生凑成团，堵着一人不让他过去。姿态嚣张，口出不逊。
那男生往哪走他们那群人就堵哪里。楚妍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时，那男生已经一点点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地把一众人撂倒在地上，然后一脸平静地拂了拂身上的尘土，脚步一抬就离开了。
帅破苍穹，那一刻，楚妍脑海里骤然飘过了这四个大字。
下午特招生会议，她再次见到此人，方知其身份。同时，他还是此届跆拳道社社长。作为有史以来，唯一成功地让跆拳道社员包揽了学校运动会所有的长跑奖项之人，众人默认他身上的标签是……“一言不合就跑圈”。Σ( ° △°|||)︴
江小宸进门看到自家青梅，同样奇怪地挑了挑眉。但这也不是询问的时候，不约而同，双方都先把疑问按捺在心中。
反倒是楚妍，先是对他后面的人甜甜一笑：“学长好。”
如同楚妍知道木延，木延也是知道他这个学妹的。他脸上线条略微柔化一下，冲楚妍轻轻点了点头，便与江小宸一道站在一边，等着苏衍发话。
双手交握，端放于桌面上。苏衍观察甚微，将三人的互动都收入眼底了，才喝了口面前的白开水，不慌不忙地打开了话题。
他小师妹竟然和江家小子关系不错，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知为何，江小宸一向桀骜的眉眼收拢了许多，甚至在苏衍面前是微低着头以示尊敬的。
苏衍充分贯彻“先抑再抑”的教育手法，从框架到内容，一条一条竟然全部都能找到批判点，语调清浅，语速沉缓，纤长的手指指着策划案，一页页翻动着。
梳理下来，楚妍都自觉思路更加清晰、开阔起来，更不用说旁边两个凝眉思索的人了。
当然，她也异常羞愧，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那种。
虽然明知道她创业书只是主题和方向大抵与江小宸他们相似，内容各有千秋，无须比较，苏衍批判的他们的内容也是为了立威。
但是神知道她那种苏师兄其实是在训斥她的那种错觉打哪儿来的？
她清楚地记得未来这个方向会发展的很好，然而师兄这么一说，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人生了qaq……回想一下自己创业书的内容更是恨不得以头抢地，她当初怎么会写得这么差？！
生无可恋jpg
再次从师妹脸上看到如同小动物一样的表情，苏衍差点破功笑出声来。清了清嗓子，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勉强抑制住即将出口的笑意。
本来还因为策划的漏点太多而有些抑郁的二人，看见青梅/学妹的表情，心中的阴霾瞬间减少不少。
江小宸斜睨了楚妍，啧，他绝对没有这么蠢的青梅。
转念一想便知，既然通知他们过来，便是已经承认了他们作为他的学生。只是言辞着实犀利一些，想来也是为了杀杀他们的气焰罢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轻嗤了一声。难怪他家老头子对苏衍那般赞扬。
木延依旧是沉默寡言，但是眉间的肃穆减少不少。
“总而言之，”苏衍环视了周围三个少男少女的表情，合上策划案，开始总结，“虽然这个创业计划书出乎我意料地糟糕，但是你们的想法……”他扬起嘴角，“可实施度很高。”
“并且在一堆平淡无奇、冗长无味的计划书中，你们勉强做到了新奇、有价值。”苏衍优雅颔首，“所以，木延、江小宸，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将作为你们的事业导师对你们进行指导。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这话说得，就像是：别得意，你们不过是此次“普通”考试中倒数的最后一名罢了。师兄，嘴毒遭雷劈啊！
楚妍看着笑得一派从容的师兄，又扭头看了看被这个消息砸到的二人。
江小宸似笑非笑，回了一句：“是，老师。”楚妍只觉他已经在爆发边缘，但是竟然忍住了。
木延倒是真得高兴，眼睛里明显有光闪过，却沉沉回应着：“谢谢老师。”依旧寡言。
“请问老师，何楚妍同学在这里是？”江小宸好似才发现她一样，语气诚恳地问着。
楚妍：如果你没在之问师兄前朝我看那么一眼，我可能会相信这不是挑衅。师兄，说实话，你们两人是不是认识？
然而她也就是想一想，并没情商低下地问出口，面上依旧保持着友好的微笑。
苏衍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火气，神色不变，右手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楚妍的策划案，交给江小宸和木延，示意他们打开看看。楚妍不用他多说，很自觉的也拿起江小宸他们的策划看了起来。苏衍靠在椅背上舒缓神经，暗自点头，果然是小师妹最省心。
半晌，他们大体过了个梗概。苏衍才敲了敲桌子，“如何？”
三人相互对视后，楚妍朝苏衍轻轻点了点头，意味着她愿意与江小宸他们二人合作。
接收到小姑娘的信号，苏衍翻开了两本策划，直击要点地进行对比说明，最后建议三人，“你们本来的创业方向便大体相同，内容恰巧互补，考虑过合作吗？”
……
于是，未来的z集团高层，现在刚起步的创业合作小组，已经初现模型。
然后其中两位就被赶跑了。理由是不把计划书规整修改完毕就别想从他这里拿到启动资金。
没错，商界之中最原始表达好感的方式是什么？当然是哗了。事业导师会提供给学生一笔创业启动资金，金额视可投资潜力而定。
二人离开时微微鞠躬，带上了门。
见自己新收的学生离开了，苏衍再次敲了敲楚妍的策划案，还未开口，楚妍便乖乖地把自己需要修改的地方指了出来，说明不足。
苏衍讶异地看了楚妍一眼，赞道：“很好。”补充了几点，就准备放楚妍也走了。
却见楚妍站着不动。苏衍挑眉道：“怎么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唔，师兄，你收过几个学生了啊？”
他好像明白小姑娘想问什么了，“只有两个，江小宸和木延。”本来他一个都不想收，然而他欠了江老爷子一个人情。
这年头，人情债难还啊……收学生可是一辈子的事。所幸江小宸有着江家人一贯的聪明，当然，还有难驯。也算是符合他的标准了。
那就是说，苏师兄今天是第一次收弟子啊！有些纠结地站在原地想了想，楚妍还是凑了上去露出甜甜的笑容，讨好地问道：“那，老师也是这样教课的吗？”
没错，迄今为止，主业是太极老师副业是商业巨霸的肖尧还未给楚妍上过一次课。然而看完了苏衍的授课方式，楚妍表示她有点忐忑。
唇边逸出一抹笑意，不出他所料，小丫头果然是想探听这个。然而，作为一个“好”师兄，他会就这么告诉小师妹吗？人生的乐趣可在于对未知的探索。
当然，苏衍只是面上一片坦然地看着自家师妹，表示否认。“老师的教导风格颇有意境，我经历尚浅，却是学不得它的精髓之处。”
见楚妍还是有些担忧的样子，又是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嗯，今天的手感依旧很好。
“放心，老师从来不训斥人的。”他面色温和地宽慰着。只是恐怖点本就不在于训斥。
楚妍想了想老师打太极的飘逸姿态以及躺在藤椅上的疏懒之态，的确不像是“凶残型”老师。于是她信赖地朝师兄点了点头，再度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
苏衍摸了摸鼻子，咳，他突然有点心虚。
“不过，师兄。”楚妍再度好奇起来，“您平常都喜欢‘一抑再抑’的风格吗？这样会不会被人套麻袋啊？”
二人近来也熟识起来，说话间也随意了许多，与此同时，她对师兄声音的抗性也提高了许多。
苏衍似笑非笑，什么叫“一抑再抑”？心理战术，小师妹，不懂可别乱说。
他满含深意地答道：“第一，我‘厌抑喜扬’。”能直接把对手给捧杀最好。
“第二，”他眼角微微挑起，“小师妹，你师兄还是有几□□手的。”更何况，迄今为止没人敢套他麻袋。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套，便已经憾死商场了。
看着苏衍随性而气场强大地仰在靠背上，楚妍禁不住笑弯了眼。噗，师兄你刚才是不是有傲娇的尾巴冒了出来？
苏衍轻轻瞥了她一眼，他怎么觉得小师妹没原来可爱了？径直拿出了薄薄的一张纸，指间一推，递到了楚妍面前。“这是老师让你最近看的书。”
楚妍拿起来一看。
《国富论》
《资本论》
《政治经济学与税收原理》
《博弈圣经》
……
《厚黑学》
《时间简史》
《猫和老鼠》
楚妍心情难喻地抬起了头，前面的那些经济学著作也就罢了，《时间简史》她也能理解，可是最后的《猫和老鼠》是什么鬼啊！？
看到小师妹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也就满足了，毕竟当年他们师兄弟……
苏衍一派云淡风轻之色，“你现在学业繁忙，暑假的时候，老师会抽空教导你。”
楚妍轻轻一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告辞离去。
事情忙完了，他活动活动手脚，准备放松一下，下午还约了友人钓鱼。习惯性地把桌面归置好，苏衍在杯子旁边看到了两颗润喉糖。
想来是楚妍放在这里的。不过，明明是关心，他怎么从中品出了两分对他话太多的嫌弃？
虽是如此，他还是拨开一颗放到了嘴里。
楚妍一边走在路上一边再次浏览着书单，总觉得……自此闲散是浮云。隐约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顺着方向一看，加快了脚步向那边走去。
江小宸不知为何还没离开，在前面一百米左右的大树下朝她挥了两下手。
两人同时开口，“你……”
夏风掠过，两人对视一眼，神情都舒缓下来。
……
“原来是这样。”江小宸若有所思。很快眉眼舒展开来，对着楚妍勾勒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所以说，合作愉快啊，何小师妹。”
楚妍看了看江小宸得瑟的脸，没忍住，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其实你是我师侄。”
江小宸差点没刹住脚步，“你说什么？”
“我说，江小师侄，合作愉快。”她面带微笑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看着江小宸脸上的表情，楚妍顿觉神清气爽，朝他点了点头，少女纤细的身影就此离开了他的视线。
江小宸磨了磨牙，那么轻快的脚步，以为他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