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善心

吏部尚书韩雍一口气没倒上来，险些当场背过去。

他捂住胸口，难受得声音都在颤抖：“殿下啊，那有些事是您做的就是您做的，不是您做的，就算刀架在你脖子上也不能认啊！”

韩雍欲哭无泪：“燕王殿下自请入狱，可都是为了您呢。”

“你说得有理。”裴昱侧目，若有所思地看着韩雍。

韩雍算是裴如珩不可多得的好友，也算看着裴昱长大的，多多少少都对他寄予厚望。

当然了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裴昱是哥会为了一己私欲而不把人命当命的人。

这会子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是在赌气，正想要松口气呢，就听裴昱又大喘气似的说道：“可是，此事就是我做的呢。”

韩雍倒吸一口凉气，高兴的表情瞬间就卡在了脸上。

“小阿昱，”太上皇出声打断他二人的对话，神情意味深长，叫人看不透，“皇爷爷难得入宫一躺，你若有何冤屈，只管说出来，皇爷爷自会为你做主。”

“若是由着性子胡来……”他顿了顿，上位者特有的稳重脸上全是笑意，“你晓得皇爷爷是个什么性子。”

燕王裴如珩在京中，本就是许多人的眼中刺肉中钉。

只因他历来说一不二，从不讲人情，为此得罪不少人，再加上他在朝中又与谁都不合，孤僻得仿佛一颗毒瘤！

偏偏他手握重权，甚至盖过太子，以至于太子一脉对他越发痛恨起来，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而作为燕王世子的裴昱，自然也是被他们所盯梢的对象。

毕竟他与燕王府一脉相承，他们二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奈何不得裴如珩，难道还奈何不得一个毛都不曾长齐的黄毛小子？

甚至可以说是，只要是燕王府的，哪怕犯错的是条狗，他们也会放大十倍翻出来说事！

何况如今牵扯的还是燕王世子杀人这种事？

就算那人只是个狗仗人势的宦官，他们也只会说裴昱以权谋私。

裴昱侧目对上太上皇的视线，脸上带着恭敬的笑：“皇爷爷，您也晓得孙儿是个什么性子，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您便是打死孙儿孙儿也不会认。”

他挺直了腰背，像一棵刚刚生长起来的青松：“小黎子就是我杀的，没什么是我不能认的。”

“当然了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杀了他，”裴昱双手忽然往袖中一拢，气定神闲道，“去年元宵，在东宫，他玷污一名小宫女，我把他送去了掖庭狱。”

“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他进去不过一日，就完完整整的出来了。”

裴昱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冷冰冰的一转，看向了太上皇身旁的大太监：“而被他玷污的那个宫女却进去，出来时身上没一块好肉……皇爷爷，孙儿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这些话并非他编造，都真的。

他知道那宫女进了掖庭狱后，就把人接了出来。

可不过一日的功夫，她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裴昱至今都记得她跪在他脚边，用溃烂的双手抓着他的衣摆，哭得一点声音也没有：“殿下，明明奴婢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