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痛，真痛

楼郢被裴如珩送回大公主府时，整个人十分狼狈。

像是在泥里滚过一圈似得，身上没一处是干净的，因为中过药，他也没什么精神，软塌塌的，双眼也暗淡无神。

他跪在大公主跟前，咬着唇始终不说一句话。

萧云幻站在一侧，目光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甚至还抽空问了一句与眼下无关的事：“衡阳郡主近来可好。”

裴如珩双手拢在袖中，神色也是漠然的，闻言也只将头亲亲一点头，应了一声：“都好。”

“我母亲近来研究了一套针法，她说或许有用，”说到此处，萧云幻将眉头蹙了蹙，“但我觉着效果不大，恢复得也挺慢，需要长期用药坚持，衡阳郡主……恐怕撑不住。”

“便劝过她放弃……不过母亲说，就算恢复慢，也不是没希望。谁也无法断定将来如何，王爷也不能护郡主一辈子，不妨试一试，若是成功了，郡主将来或能如常人一般。”

萧云幻尚且已经知道了衡阳的母亲是谁，只是兹事体大，这件事她还没想好如何与蔺姝姻说。

故而昨日一直没敢开口，直到现在蔺姝姻回了贺家，她才敢来问裴如珩。

在衡阳这件事上，裴如珩一直挺小心谨慎的。

从前他病急乱投医，带着衡阳看过不少大夫，京城的，外地的，有名的无名的，便是那些道士和尚也找过。

可始终不见效果，也都说衡阳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治不好的。

一开始裴如珩不信邪，带着衡阳折腾，时间久了，他忽然就觉衡阳好不好的，也没那么重要的。

常人总是有许多想不开，想得开的烦恼，渐渐的好人也成了坏的。

衡阳这样未必不好，至少她无忧无虑，没什么烦恼，可以安安心心的活在她自己编造的梦里。

但萧夫人有一点说得对，那就是谁也无法保证将来如何。

燕王府会如何。

如今衡阳全靠他庇佑，才能安安稳稳，若他哪一日死了呢？

除了蔺姝姻和裴昱，这世间还会有第三个真心待衡阳的人吗？

裴如珩不敢保证。

他沉默半日，将藏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才继续道：“你让我想想。”

萧云幻听出他话中的迟疑，便不再追问，只点点头：“倒也不急，我母亲也还未研究透呢。实在拿不定注意，你也可以和……商量商量。总归对殿下是没坏处的。”

裴如珩点点头，遂不再说话。

那头，大公主终于不堪其扰，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这人或许是刚经历一次刺杀，有了阴影，就算是刚刚醒来眼底也不见刚醒时的茫然，唯有一片清明。

她目光一撇，在楼郢身上一顿，随即越过他看向了萧云幻。

萧云幻忙上得前去，将她半扶半抱起来时，又在她身后垫了个软枕，让她轻轻靠着。

这期间大概是撕扯到了身上，萧云幻听她咬着唇在她耳边倒抽了一口凉气。

离得近的楼郢估计也听见了，立即抬起头来紧张地看着大公主，还下意识伸出手握住了大公主垂在一旁的手：“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