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戏台血案(一)
自血玫瑰一事后,回到镇上这段日子到也相安无事,而转眼冬天临近万物萧条,店铺门口结起了一层厚厚的薄冰。这天气跟变脸似得喜怒无常,我叹气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雪花飘零。
洪伯这老家伙竟然赖在这里不走,将自己当成了地主,不仅管吃管住,还得到处买酒,难怪沈超见到他没有好脸色,估计之前肯定也被虐待过。说起沈超,这小子出去都一个多月了,也没见他回来。
“洪伯,你老人家咋把这当成自个家了,你看我这家底都快被你老人家给吃光。”这老头子一副爱理不理的样,丝毫不理会我的经济处境。
“哎呀,道一,我跟你说,钱财这东西有时会影响命运,该花的时候还是要花,千万别被束缚,。”洪伯打着嗝喝了口酒道。
擦,洪伯这老家伙还讲起一大堆道理,气得我都快想拆了这店铺,回老家算了。这老家伙说得到好听,没钱我到哪给你买酒去。摸了摸口袋,我愤愤地对洪伯说:“今天就剩这么点钱,再不想办法,我看今晚都得空着肚子过夜。”
洪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顶着个邋遢胡子,满脸酒气说:“行了,我到外边想想办法,晚饭你别担心,先去睡一会。”
我哪还睡得着,这大冬天的躺被窝都得被冻醒,看着洪伯这老家伙左三步右三步的向外走去,心想他要是能把晚饭给解决了,我干脆关店铺要饭算了。此时整个店铺就只剩下我一人,这时不禁倒怀念起段山这小子,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样了。
就在洪伯走后没多久,隔壁的杨大伯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好似在玩摇滚。呃,这个比喻不恰当,杨大伯都七十多岁了,怎么会玩摇滚。但那声音就是像摇滚,倒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匆匆从后门出去,反正他平时都不开前门,走到后院,我踩着脚下的石块,偷偷窥视着杨大伯的一举一动。却见昏暗的屋子内,一道颤栗的身影正背对着窗口,手上拿着两条木棍,隔着太远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调整了个角度看清里边的情形,却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差点从上面摔下来,背脊升起一股寒意。杨大伯手上的棍子随着敲击,渐渐变成了血红色,他的下面是两个倒扣着的大脸盆,当然这还比不上他将两只母鸡给活活敲死了。
那巨响就是敲击脸盆所发出的,我愣愣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这是怎么回事?仔细数数那些被敲死的母鸡,足足有十几只,全身被敲打着血肉模糊,活活被打死。杨大伯虽说脑子有点问题,但也没听谁说过他有这嗜好,喜欢虐待小动物,这让我想起了之前回到店铺,在厨房内看见的那些鸡鸭,不会也是他搞出来的吧。
要说他想吓唬我,那也没道理啊,我跟杨大伯也没咋仇恨。眼见那些母鸡被打死后,鲜血溅了窗户一片,杨大伯颤颤栗栗地站起身来,手中提着两个被打死的鸡推开后门。我急忙低头藏在墙壁下边,果然如我之前预想的一样,两只死鸡顺着我的头顶被扔到了后院当中。
我看了一眼雪地上被染红的死鸡,心中一咯噔,贴着墙壁倾听了会,听见脚步声向里边走去后才慢慢抬头。这一抬不要紧,眼前出现了一张让我都能做恶梦的脸,皱纹都快能堆积成米粒,深凹的眼窟窿内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啥杨大伯的眼睛有点奇怪,不像正常人的眼神,到有点像动物的眼睛。这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腿脚都有点不太利索了。
“是道一呀,有事吗?”杨大伯眼神不停地从我身上打量,手中棍子上残留的鸡血顺着我的手指渗入,看得我全身发毛。他娘的,我怎么天天碰到怪事,要说人呐必须要有信仰,不然哪天出了点啥事,到哪求福去。
“呃,那个,杨大伯啊,我是看这两只鸡怎么死在我的院内,所以就过来看看。”盯着杨大伯那诡异的双眼,我倒心虚了。
“哦,这两只鸡是我送给你的,我一个老头子吃不了这么多,就留给你吧,怎么,你不喜欢吗?”杨大伯的语气冷冰冰的,带着不可驳斥的语气,我连忙点点头,开玩笑我哪敢惹他,说不定下场就是后边的那样。
我们俩就这样面对面直视了几秒钟,额头冒出虚汗,这时我到期盼洪伯赶紧回来。好在杨大伯晃悠悠地又回到了屋内,才稍微松了口气,转念一想,不对劲啊!这墙壁怎么说也得有两米来高,他一个七十岁的身子骨怎么可能上来,身子一哆嗦顾不上害怕急忙跑回了店铺内。
一下午的时间脑袋里边全都是杨大伯那双犹如动物的眼神,以及那诡异的死鸡惨状,听着隔壁发出的动静,我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再过去偷看。好在洪伯拖着一副满足的表情从外边进来,手中提着两个烧鸡和几瓶白酒。
“道一呀,来来,别说我不照顾你,这有两个烧鸡,你拿去吃,好看的小说:。”洪伯将烧鸡扔到我的面前,我厌恶地对他说:“洪伯,这两只鸡你还是自己去吃吧,我没胃口。”
“怎么了,你不是还嚷嚷着说要晚饭吗,咋不吃了。”
当下我将早上看到的一幕告诉了洪伯,却见他忽然来了精神,眉头紧皱地说:“这么说来,这事还真有古怪,不过基本可以断定的是他已经被鬼迷住了。”
我点点头,也有想过这方面,主要还不太确定。当即问他该怎么办,没想到洪伯状态又恢复了之前的慵懒:“晚上再行动。”
对于他,我只能露出鄙视的眼神,这老家伙在这骗吃骗喝都一个多月了,明面上说是为了保护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两把刷子。看着桌子上的两只烧鸡,虽然胃里在翻滚,但为了应付晚上的行动,好歹也能够补充一下体力。
就这样,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寒风在夜里肆虐。我摇了摇身旁喝的不醒人事的洪伯,老家伙太不靠谱了,还等着他保护呢。洪伯抹了一把口水说:“走,我们去后院看看,对了,记得开天眼。”
这还用得着他说,从房间内提出个布袋,自从跟沈超学会捉鬼后,就对这个布袋情有独钟。从里边拿出几张符,依次分类好,省得到时手脚慌乱出了差错。洪伯这个状态别说捉鬼了,就是上炕都费劲。
我扶着他朝后边走去,为了不引起杨大伯的注意,这次我用洪伯赖在这一个月期间所教我的方法,在全身三处穴位贴了三张篆符,也就是常说的人体三处阳火。此符的作用就是将自身隐藏于阴与阳的状态之间,鬼魂无法探视,但活人就不同了。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后,洪伯奇迹般的醒了,他揉搓眼屎说:“开始了吧,待会记住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动静。”
“行了,你老人家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谁知道这老家伙有多少本事。
我们俩趴在墙头,相比较白天,夜里看杨大伯的屋内,发现了一些奇怪之处。屋内并无异样,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大脸盆上的鸡血早已经凝固,和白天一样他背对着我们,但唯一不同的是手指在空气中比划,还不时抽搐。
“奇怪,阴气虽重,却无鬼物,但身子已缺两魄,不像啊!”洪伯在一旁自个嘀咕。
“啥两魄,死就是死呗?”洪伯鄙视了我一眼,满嘴口气冲着我道:“你还未真正进入到捉鬼的行列当中,不懂其中的窍门,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教你。”
这老家伙又开了个空头支票,你以为哥们儿我稀罕学你那玩意。就在我们俩暗自较劲的时候,房门吱呀呀的推开,杨大伯从里边颤巍巍地出来,我急忙屏住呼吸,生怕和白天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杨大伯双手是血,背上背着个袋子,他淡淡地朝我们这看了一眼。那惊悚的眼神在比寒风更让人胆寒,心想不会是被发现了吧,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杨大伯又晃悠悠地从后门小路出去。
寒夜里的道路湿滑,且冷风从脖颈处进入,冻得我都快成冰棍了。我们俩跟在杨大伯的后面,由于视线的原因,就算有路灯也是模模糊糊的,只能依据留下的脚印来判断。
“洪伯,这大冷天的,你说他能去哪呢?”我哈着口气道。
“不清楚,不过你看这脚印,足不余三寸,且呈八字形,看来这其中有古怪。”我朝着地上的脚印看去,果然如他所说的,这脚印太奇怪了,竟然比正常人的小了一半,走路也挺别扭的。
“走吧,待会下大雪,别跟丢了。”洪伯催促道,在他的指引下,我们顶着寒风和雪,继续跟在杨大伯的后边,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个戏台,一个诡异让人发寒的古老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