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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再遇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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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回头再看没有用。

——民谚

当石海川睁开眼睛时,太阳已升上天空一竿子了,石海川在窑洞中穿好衣服,推开了门后才发现,昨晚的雪已经停了,太阳挂在空中虽不太亮,但地上的雪反射着太阳光,刺的石海川的眼睛生痛生痛的。

石海川出了窑洞门直奔烧窑的地方,只见他二姐夫和张师傅指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在说着什么,张师傅对着石海川说道:“海川,你过来看”。

石海川三步并作两步,马上走到张师傅和李天星跟前,他顺着张师傅指的方向低头一看,一时间给惊呆了。这次出窑的陶俑一个都没烧裂,每个陶俑都完完整整地躺在地上,但石海川看完以后整个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原来陶俑都被烧的变了形,胳膊腿,身子脸都歪七扭八的,活像一个个畸形人和畸形动物。每个陶俑上面都挂着一道一道的黄釉,石海川马上想到了李天星昨天晚上在火上所撒的那一泡尿,眼下的情景太像了。

石海川来不及细想,马上问道:“张师傅,这会不会是我姐夫昨天对火上撒了一泡尿造成的。”

张师傅看着石海川瞪大眼睛着急的样子,笑着说道:“刚才陶俑出窑的时候你姐夫也说了,我们刚才分析了一下,认为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这是啥原因所造成的?”石海川急切地问道。

张师傅看着石海川着急的神情,慢慢地说道:“海川啊,你不用着急,我有一点怪性格,就是一件事情做不好,我老头子肯定不会放弃。”

石海川听着张师傅说着话,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张师傅继续说道:“陶俑这次烧制不成功肯定是因为温度过高造成的。我们已经失败了两次,我从中却悟出了一个道理,单凭我们几个人在这儿摸着石头过河是不行的,我们应该请一个烧窑方面的专家,肯定有办法把这件事情做好。”

“可是我们上哪儿去找,就利津乡来讲烧窑的也没有几家,说实在话,他们的水平还不如我。”石海川马上说道。

“这个我相信,但你我毕竟都是些土专家,在技术方面还存在着很大的缺陷,我们应该放眼到县城、市区甚至到省城,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陶艺厂一直就这么大个规模吧!”

石海川听完张师傅的话后点了点头,他沉思了片刻说道:“张师傅,可目前是我们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呀!”

张师傅接着说道:“我在县城里做泥塑时曾认识一个专门烧陶瓷的人,我也见识过他的水平,我想他来一定能够烧制成功。”

“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来。”石海川接着说道。

“他原来在省陶瓷厂干过一段时间,后来嫌离家太远,烧陶瓷的厂里效益也不好,他就回到了县城,一直也没有固定的工作,平常到各陶瓷厂打打短工。”张师傅看着石海川继续说道。

石海川马上激动了起来,他上前去握住张师傅的手说道:“请他到我们这里来,陶艺厂不是又救活了吗?张师傅,要不我们今天就动身去请他。”

张师傅看着石海川激动的样子马上说道:“海川,先不用心急,等一切安顿好了再说。他这个人有时候不在家,我先回去打听一下,三天后你到县城来找我。无论他在不在家,你都要到县城来一下,我们还要安排明年的活呢?”

“明年的活儿,什么活儿?”石海川瞪着眼睛说道。

“还有十几天就到年底了,这陶俑一直没有仿制成功,我心里总是不甘,明年一开春,这活儿我们还要接着干。”张师傅向石海川解释道。

石海川这才想到已经快到旧历的年底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忙,从来就没有计算过时间,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支持着,就是自己的石泉陶艺厂一直要开办下去。他坚信,只要自己心中的信念不丢失,他的石泉陶艺厂一定能够继续办下去。

张师傅来到这里后,他的心中曾经狂喜过,但两次烧制陶俑的失败,对他来讲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犹如石泉陶艺厂的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自己的脑海中是一片茫然。刚才听完张师傅的这一番话,他仿佛在眼前这片白茫茫的雪地上重新看到了希望。自己的命运,石泉陶艺厂的前途,可能会完全由此改变。

石海川听完后点了点头,他忙问道:“张师傅,你想什么时候动身呢?”

张师傅想了一下,说道:“我想就在这两天吧,等雪融化之后,道路好走了一点,我就动身回县城去。”

石海川告诉李天星,也快到年底了,现在厂里又面临着这种情况,只好打发他二姐夫和厂里招来的两个工人回家去了。

碧空如洗,太阳如石泉陶艺厂烧窑里的一团烈火挂在空中,远处的山被积雪清洗,如少女头上的发髻一般黛青墨黑,在阳光下焕发出照人的光彩。如果不是远处的树木孤零零的站立在田野上,光秃秃的树梢上一片叶子也没有,很多人会误认为是春天来到了。

石海川从送走张师傅后,心里一直空落落的,几天来和家里人谁也不说一句话,就连小石蛋儿嚷着要他领自己出去玩,石海川也没有理睬,刘桃花此时最理解丈夫的心思,她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到了晚上的时候,石百刚终于忍不住了,他冲到儿子住的屋子里大声训斥着:“睡,睡什么睡,一天到晚就见你在睡,你能有什么出息,我早就给你说过,只要你和你那不争气的二姐夫在一起,准没有什么好事情?忙了几个月,结果还不是白忙了。”

“我二姐夫咋了,爹,你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石海川望着自己父亲不满地说道。

“你小子别给我顶嘴,你二姐夫就干不成大事。每天干活拈轻怕重,四两气力不肯下,到咱家吃饭回来的比谁都早,这陶俑最后一次就能够烧成,都是因为他在火上浇了一泡尿,惹火神爷生气了,结果都烧的歪七扭八的,你看看上面一道道黄的,不是他尿上了吗?”石百刚说着话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指着石海川从陶艺厂捡回来让小石蛋儿玩的几个陶俑气愤地说。

此时的石海川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想给父亲解释一下其中的道理,但想到父亲向来固执己见,石海川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下去。

父亲一直看不惯二姐夫李天星,可是父亲却从来不知道,他二姐夫除了他们看到的懒、馋、逛的缺点外,还有很大的优点,自己和他去过县城几次,二姐夫在看过城里人干什么活挣钱时说回家后也可以照着去做,每当这时石海川就认为二姐夫不是懒,不是没有能力,只是村里的条件不允许这样做罢了。一旦条件成熟,李天星也可能会干出一些大事来。父亲遇到什么事情时,总是喜欢大吵大嚷。前几年自己和二姐夫去县城一趟是去看有没有能够赚钱的活干,可父亲在他回来后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刘桃花回娘家一住很长时间,不能说这里面他没有一点过错。

想到这里,石海川就说道:“爹,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很多道理你都不明白。”

石百刚从地上跳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拐杖,大声嚷道:“我怎么不懂,孔圣人早就说过‘子不教,父之过’。孟圣人也说过‘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你自己能干什么,你给我跪下。”

“爹,你又来了,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让我将来怎样教育石蛋儿?”石海川这次没有照他爹的话去做。

石百刚看到儿子竟然没有按照他说的话去做,就冲上前去拉坐在床上的石海川,揪住他的脖子领不放,往地上按。

石百刚口中还喘着粗气说道:“反了你了,你给我听好了,‘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教子亡,子不得不亡’,我让你跪你就得给我跪下。”

石海川在床前拼命地挣扎,他本可以一下子扯开父亲按自己的那双手,可是害怕用力太大了把父亲给摔倒,要是用力小了又怕自己被父亲给按在地上。石海川就这样低着头和父亲僵持着,忽然他觉得父亲的手停了下来,石海川抬头一看,原来是刘桃花站在门口。

刘桃花马上说道:“爹,你们两个怎么又打起来了。”

当着儿媳妇的面,石百刚只得松开了手,他口中仍然不停地说道:“你给我好好想想。”

石百刚临出门的时候嘴里不停地说着话:“你二姐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么大个人了连个男孩也生不下来。走时还想要工钱,钱过年你姐来再交给她,这可是我外孙女上学的学费。”

等石百刚拄着拐杖出了门之后,石海川站在那里哭笑不得,他不明白他爹到底让他好好想想什么。他二姐没有生下儿子竟然也成了他二姐夫的短处,说他爹那么讨厌他二姐夫,但对二姐和霞霞倒是挺关心的。

想到了这里,石海川“嘿嘿嘿”地笑出了声,他的笑声把刘桃花吓了一跳,刘桃花上前马上拉着丈夫的手关切地问道:“海川,你怎么了?”

石海川没有回答妻子的话,仍旧在原地站着两眼直直地盯着屋内的墙壁傻呵呵地笑。

此后石海川早早起来帮着刘桃花干活,有时候也带着儿子小石蛋儿到村子里去玩,刘桃花看到丈夫的情绪转变了过来,心里非常高兴。而他爹石百刚看到这一切后心里在想:哼,要不是我那天教训过他一顿,这小子不知道又要干出什么事情来,说不定儿媳妇又要跑回娘家去了。他哪里知道,自从有了小石蛋儿之后,刘桃花是越来越了解丈夫石海川,为了这件事让她回娘家,石海川用棍子打着撵恐怕她也不回去。

第三天早上,石海川起了个大早,他让刘桃花把自己那套新衣服找出来,刘桃花忙问石海川要去干什么,石海川把张师傅临走时给自己交待的话对妻子简单地说了一下,刘桃花从箱子里给丈夫找出那套新衣服后,连忙起身去给丈夫做饭,临出屋时对石海川交待,上县城的事一定要给爹说一声。

石海川吃好早饭后,石百刚才打开门走了出来,当看到儿子这一身打扮时,又大吼起来:“又要上县城里去,你是不是又想让媳妇哭着回娘家去。”

这时刘桃花端着饭从锅屋里走了出来,说:“海川去县里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你就让他去吧。爹,你以后再也不要提回娘家的事了,这儿就是我的家。”

听了儿媳妇的这一番话,石百刚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其实他每次训斥石海川都是害怕儿媳妇回娘家,这样一家人会被闹的鸡犬不宁。现在有了儿媳妇的这番话,他马上对石海川说道:“那你就去吧。一定要像上次一样早去早回,记住千万不要带你二姐夫去!”

石百刚说这番话的时候不是对儿子不放心,而是对女婿不放心,当他听完石海川讲清楚事情原委之后,石百刚的心才完全放下来。

石海川乘上去县城的汽车,汽车在山间公路上起起伏伏奔跑着,群山迎面扑了过来,近处山顶没有完全融化的积雪,像给山戴上了一顶雪白的帽子,山上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如隔着一层青纱,远处的山在薄雾里时隐时现,道路两边的小树向着车后纷纷地跑去。

石海川的心随着山间的公路蜿蜒起伏,他想:乡里正在修建的新公路竣工后,如果再到县城去,汽车一定比现在快的多。将来自己陶艺厂里烧制出来的产品不是很容易就能运到县城了吗?县城里好多的东西也可以运进山里来。他忽然又想起了张师傅临走时所说的那句话,我想你不希望自己的陶艺厂一直就这么大个规模吧。虽然现在是最困难的时期,但父亲说过,人不能被困难压趴下,要时时把困难踩在脚下,石海川一直认为父亲这句话讲的是最有道理的。

汽车经过近两个小时的颠簸,终于走进了韶州县城,从汽车站一下车,石海川就马上转乘了县城内的公交车,按照张师傅留下的地址向他家走去。

张师傅家住在县城城郊,石海川又绕了一段路,找个人打听后才确定了张师傅家的位置。石海川看到张师傅家是不大的一个农家小院,门楼是很多年前建成的,木材和瓦已经很旧了,两扇黑漆漆成的门上许多地方的油漆已经脱落了。

石海川在张师傅家的大门上敲了敲,半天也没有动静,石海川壮了壮胆对着门内喊了一声,里面有人答应了,石海川听的出这就是张师傅的声音。张师傅把门打开,看到石海川时忙说道:“海川呀,赶快进屋里坐,外面天冷。”

石海川随着张师傅一同走进屋内,里面日常生活用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对着大门口的是三间平房,院子的右边还有两间瓦房和一间厨房。

石海川走进平房后发现,张师傅家的这三间平房里成了泥塑的世界。大大小小的泥塑,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架子上,架子顶层还摆着一些荣誉证书和奖杯,石海川马上想到,这肯定是张师傅在泥塑大赛中获得的荣誉。

张师傅看石海川盯着泥塑作品和荣誉证书在出神地看,他笑着说道:“这都是这些年来捏成的泥塑,那些奖杯嘛,都是在省里和市里的比赛中获得的,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最好能够复制出一批带着历史文化意蕴的陶俑和瓷像来。”

石海川听了张师傅的话后说道:“师傅,我一定会让你的愿望变成现实,将来有一天,我们会把这些产品销售到国内各大城市,甚至销售到国外,让外国人也了解咱们这些带有历史文化色彩的陶俑和瓷像。”

石海川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也吃了一惊,他不明白,在自己的心中怎么突然就会有这样的想法。

张师傅听完石海川的话后笑着说道:“海川呀,这才叫有志向,我没有看错你这个徒弟,你的泥塑技术能不能学成我不敢肯定,但我可以肯定,将来你一定能把这制陶的工艺给发扬光大。”

石海川忙说道:“您太抬举我了,现在咱们陶艺厂还处在困境中呢?能不能继续开办下去,这还要看你说的那人了。”

张师傅一看石海川站在那儿,原来进了门后两人一直忙着说话,他竟然忘记了让石海川坐下了。石海川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仍旧站在那儿和张师傅谈论着。

张师傅最后执意让石海川坐了下来,他对石海川说道:“你今天来的还是真不巧,我昨天去过他家,邻居说他到市里去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石海川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那怎么办,会不会见不到他人呀!”

张师傅笑着说:“等到他回来,我一定再到他家里去,把事情说清楚,无论如何让他明年和我们一块儿干活儿。”

石海川听了张师傅这番话后,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他从张师傅的口中了解到,那个专门烧窑的师傅姓周,四十多岁,是县城一带烧窑的好手,别人都称他为“周烧窑”,他烧的陶器、瓷器在市里、省里都很有名气。张师傅告诉石海川,等到“周烧窑”回来后先和他约好,年一过,石海川再来县城一趟,把“周烧窑”和他烧窑用的东西都拉到石泉陶艺厂。

石海川听了张师傅的这番话,心里的一块石头很快就落了地,他和张师傅又谈了明年开春后将要做的活儿和烧制陶瓷方面一些新看法,石海川听着张师傅的话,看到明年陶艺厂开工有了新的希望。他们一直谈到了晌午,石海川在张师傅家吃了一顿饭,然后就乘下午的车返回了利津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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