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湖路远
叶悠还在夸凤羽“我姑姑可是唯一一个敢跟巫钰斗嘴的人，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天底上唯一的龙皇，他想摸我姑姑的头发，却被我姑姑一脚踹飞了，我姑姑的头发谁也不能摸，除了我姑父，你要是对我姑感兴趣，我可以帮你搭线。”
祭眠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心想：原来大人这么厉害。不过，那个龙皇也太惨了吧，竟然被一脚踹飞了。一想到那条臭蛇，被自己的大人踹飞出去，夜晚哼哼唧唧的求原谅就想笑。
叶悠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祭眠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跟你说，我姑姑可凶了，经常拿剑追着我跑，说再不听话就把我丢给蛇谷的那些蛇了。”
正说着，凤羽突然从天而降，一把拎起叶悠“好，你个小家伙，果然又偷偷跑出来了，信不信姑姑现在就把你扔到锁骨，然后把你打折？”
叶悠赶紧向凤羽撒娇“姑姑，你别生气嘛，我这次偷偷跑出来，是有原因的。我跟你说，我认识了一只小狐狸，它好可爱，我想把它带回去给姑姑当宠物。”
凤羽听到这话，低头一看，发现祭眠正趴在自己脚下，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她愣了一下，随后伸手将祭眠抱了起来“怎么偷偷跑出来了，家里面来了一只和你一模一样的狐狸，要不是我了解你的习性，估计都还要被他骗了。”
世界上有谁会分不清自己的爱人，分不清一定是不爱。毕竟自己的爱让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总有人会立马分得清，对于小狐狸来说，哪怕有十万只和凤羽长的一模一样的朱雀，他也能在鸟群中一眼认出。
对于凤羽来说，哪怕这世界上有千万个他们，她也依然能分出，每个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都有自己的特色，并不是谁的替身。
祭眠听到凤羽的话，心中一喜。没想到，大人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看来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于是，它蹭了蹭凤羽的脖子，表示亲昵。
凤羽将祭眠放到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肉干递给它。祭眠接过肉干，开心地吃了起来。一旁的叶悠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道“姑姑，这只狐狸这么可爱，你就把它送给我吧。”
凤羽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叶悠。她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小狐狸送给任何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侄女。她伸手将祭眠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这可不是她的宠物，这是她的宝贝，是配偶，要是给了叶悠，就怕自己的宝贝徒弟醒过来以后把她家拆了，随后哭唧唧的跑回来哭着说自己被人欺负了。
叶悠见凤羽不理自己，顿时急了，连忙追了上去。她一边追一边喊“姑姑，你等等我。这只小狐狸真的很可爱，你就把它送给我吧。”
凤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叶悠“小狐狸是我的，我不会把它送给任何人。你要是再胡闹，小心我把你丢回蛇谷。还有他不是宠物，他是你的姑父。”
祭眠听到凤羽的话，心中一惊。没想到，大人竟然当着别人的面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看来，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于是，它抬起头，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凤羽。
凤羽看着祭眠，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她伸手摸了摸祭眠的头，然后对叶悠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要是再敢偷跑出来，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可不要再让你的父亲担心了，早些回去吧。”
叶悠只好失落的回去，临走的时候，凤羽还是给了她一只小狐，这条小狐狸是木灵人，为什么她能够一眼查出，因为这块木头上有当年自己残留的法术和自己的一丝灵魂碎片，若是自己不认真看的话，也分不清。
当年那块木头和凤羽灵融为了一体，眼下不知发生什么变化，才变成了一只狐狸，但能给她找一个家，便是一个家，至少她再也不用流浪。
看着叶悠离开后，凤羽这才抱着祭眠回家。一路上，祭眠都乖乖地趴在她怀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暖。回到房间后，凤羽将祭眠放在床上，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他。下一秒，他直接变成了一条小蛇。
凤羽看着变成小蛇的小狐狸，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知道，他这是在向她撒娇。于是，她伸手将小蛇抱了起来，放在自己怀里。小蛇用头蹭了蹭她的下巴，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夜晚，凤羽打开门“封凌，抱歉那日答应和你一起探讨诗词歌赋的，只不过没想到我失约了，现在补回来还来得及吗？”
封凌见此也不生气，毕竟自己是只雪貂，和那两只爱吃醋的动物比起来自己还好一点，小心翼翼的围在凤羽的脖子上“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喊我师尊吗？”
凤羽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抬头“为什么？”她本来是想喊他师尊，可当他听到“师尊”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的眼中满是泪水，她曾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雪貂压根不会说。
“我讨厌这个称呼，它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封凌掩去眼中的情绪，故作轻松的说道。
当年的他因为这个称呼自己的家人被同门宰杀，自己的亲朋好友一律死于昆仑山掌门之手，一千七百八十二口人皆死于自己的二十二岁生辰宴。
他曾反抗过却被自己的师父用徒弟压着，甚至因为这个称号，永远的失去了自己最在乎的人。再一次见到在乎的人的时候，就不想听到讨人厌的称呼。
“好吧，我保证我这辈子都不会叫师尊，你不愿意听我这样叫，我也不这么称呼你，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李清照的词，我不喜欢她的词，因为她都是写的是闺怨，没有上升到家国。
可她写的夏日绝句和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凤羽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些许歉意，伸手摸了摸封凌的小脑袋。
封凌被摸脑袋时，他的眸子暗了暗，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用尾巴扫了扫凤羽的手，示意她继续说。
凤羽接着就把这两首诗背了出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说明她有家国情怀在身上，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是所有词中最让我共情的。”
封凌静静的听着凤羽的话，眸子中闪过一丝暗芒，突然他跳到了桌子上，用爪子指着桌上的茶杯。
“我喜欢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萧萧雨歇。抬望眼，仰头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凤羽笑了笑，只见她修长的手指翻开一页书“我考考你，凤囚凰的会背吗？”
封凌看着凤羽指的那一页，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
凤羽笑了笑“这是一段多么令人向往的爱情啊，相爱的人可以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就像我和你一样。”凤羽摸了摸封凌的头“我现在真想看见辛弃疾一身戎装从时空隧道里走出来。”
封凌看着凤羽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他突然起身，跳到凤羽的怀里。凤羽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跳，身子后仰，险些摔倒。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接住了封凌。
凤羽拿着书签夹在书里，她站起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桃花树，喃喃自语“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凤羽读的这首诗让封凌恍惚想起了当年，当年有一个小乞丐，这个小乞丐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但他却一直都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出人头地，他时常拿着一根桃木棍在桃花树下舞剑，剑法凌厉，潇洒不羁。
凤羽正在撸着他的毛发，下一秒他直接化成人形。凤羽看着眼前的人，愣住了。这个人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一头白发如瀑，一袭白衣胜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清冷孤傲的气质。
“封……封凌……你……你……你怎么……”凤羽看着他，语无伦次。封凌这个举动明显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她呆呆的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封凌看着凤羽，微微一笑。这是他第一次在凤羽面前笑，笑得温柔而缱绻，就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温暖。
凤羽愣愣的看着他，她以为她看错了，她伸出手，摸了摸封凌的脸，是真的，他不是幻觉，他真的化成人形了。凤羽激动的看着封凌“封凌……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居然会笑！”
封凌看着凤羽激动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伸手握住凤羽的手，将她拉进怀里，轻声说道“你希望我笑吗？”
凤羽不理会他，自己泡了一包火鸡面吃了下。吃了两口以后，被辣的不再想吃，扔到一边继续去看诗词歌赋。
“用书名号的话，就不能有任何标点符号，这到底是谁的作业，居然在书名号后面用了标点符号，这要是中高考时可是会扣分的。”
封凌看着凤羽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凤羽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拍掉他的手，继续看书。封凌看着凤羽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坐在凤羽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封凌玩弄凤羽的头发，只见凤羽头也不抬“有话就说，要成婚了的话，现在没时间，等梅花开之时就有时间，一万多年前，我欠你一场婚礼，现在补回来还来得及吗？”
封凌看着凤羽认真的模样，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伸手握住凤羽的手，轻声说道“好。”
凤羽回头，瞥了一眼封凌“你就这么答应我了，你不应该装矜持，至少你的设定不应该是亲的孤傲，绝不向皇权低头，拜托，我可是女帝，你好歹装一下好不好？”
封凌轻笑一声，他伸手摸了摸凤羽的头发“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都听娘子的。”
凤羽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封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见她坏笑一声，伸手挑起封凌的下巴，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女帝陛下的话你都敢不听，是不是该罚？”
封凌看着凤羽近在咫尺的脸，心中一阵悸动，他伸手搂住凤羽的腰，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住她柔软的唇瓣。
凤羽愣了一下，随即闭上眼，回应着封凌的吻。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许久，封凌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凤羽。
凤羽把封凌抱在怀里，蹭了蹭他的脑袋，封凌躺在她怀里，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十分可爱。凤羽现在真的是动物多的要命，只要自己一回房间，保证还有三个动物躺在自己床上。
封凌在凤羽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准备睡一会儿。凤羽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轻笑一声，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封凌在凤羽怀里睡得很沉，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
“睡吧，封凌，等梅花开之时，便是我们大婚之日。”凤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抱着怀里的小家伙睡着了。却不料让狸花猫吃了醋，天还没亮，小狸花猫就来咬她了。
凤羽只好抱着吃醋的小狸花猫安慰，雾流心满意足的四脚朝天，任她揉捏“真的是的，吃醋时间也不挑一下，我还没睡够。”
雾流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可是鬼王，要不是没有实体，雾流估计早和人拜堂成事了，而不是化作狸花猫在这里天天喵喵叫。
凤羽轻轻哄着雾流“好了好了，睡醒给你吃小鱼干。”说着，就睡了过去，昨晚太累了。雾凇的信息发了过来：弟弟，取得她的信任，要她的额间血就可孕育子嗣。
雾流起身，在凤羽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化作人形。看着熟睡中的凤羽，雾流心中百感交集，自己堂堂鬼王，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迷住了，说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
凤羽翻了个身，继续睡，雾流抱起她，放在床上。凤羽的额间有一朵红色的花钿，格外美丽。雾流伸手轻轻触摸，凤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雾流赶紧收回手，生怕吵醒她。
雾流看着凤羽，心中一阵悸动。这个傻丫头，竟然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雾流叹了口气，看来以后得好好保护她了。
凤羽是马尔塞星的人，马尔塞星孕育子嗣很简单，夫妻之间若不想亲自生，便可取双方一滴额间血放置生命树下，次年便可得子嗣一个。
但皇族则不一样，需要一个人喝下额间血孕育四十八个月才行。马尔塞星的人一但死了，若不想让自己的配偶孤单，可自行将灵魂碎片分成若干份来陪伴配偶。
雾流决定今晚就取凤羽的额间血，然后自己喝下，这样自己就能孕育出子嗣了。一想到这里，雾流不禁有些激动。
但这种方法只适合马尔塞星皇族之间，也不知道对自己这个鬼有没有用，正思考着，一个奶娃娃突然闯了进来，一进来就叫封凌那只貂爹爹，叫凤羽娘亲。
凤羽吓得连滚带爬，谁家好人乱认亲，一点素质也没有。封凌一脸失落，这是自己怀胎四十个月剖腹取出来的孩子，凤羽居然连看也不看一眼就跑了。
封凌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心里充满了怀疑：她连孩子都不看一眼，是不是真的不愿意与我成婚，我真的不堪到了极致？
凤羽跑了很久，直到跑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才停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感觉莫名其妙。自己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封凌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摆放着的画像，陷入了沉思。画像上的女子温婉动人，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存在。
凤羽年少轻狂，风流成性，尤其是配偶死后，更加的风流成性，可马尔赛星人若是不愿意的话自然不会受孕，跨越种族了更不行。没有一个人是完璧之身，就连封凌当年也犯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