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伊五学道

有个叫伊五的兵丁，身材矮小，面目丑陋，穷得都活不下去了。

他独自一个人沮丧地走出城去，准备在树林中找一棵树缢死算了。他来到一棵树下，解下裤带，挂到树枝上，正准备上吊。

刚好一个老人从那里经过，上前去对他说道：“看年纪轻轻的，有什么苦恼的事，要寻短见呢？”

伊五道：“穷得没法活了。”

老人讥笑着说：“葛藤还知道保护根呢，何况人呢？我看你神充足，城府不深，是块学道的好材料。我这里有一册书，教授给你，你认真练习，并且精通上面的法要，足够你一生吃用了。”

说完，就从袖子中拿出一册书来，都是符篆，抄写得十分潦草。

伊五接过来，展开来看，就还给老人说：“这就书就像是石田一样，不能耕种，没有什么用。”

老人道：“这话怎么说？”

伊五道：“我住在租来的房子里，房子低矮，有靠近集市，这符篆纵然灵验，我又去哪里找地方学习呢？”

老人道：“这确实该当考虑，但是你能跟我去，就不用但心了。”

伊五道：“准备要死的人了，跟你去有什么不可以。”

于是，就跟着老人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去了，来到一潭死水的前面，里面长着一片翠绿的芦苇，方圆也有好几里宽广。

老人带着伊五左弯右拐地走到芦苇深处，那里有一座茅屋，虽然是茅屋，倒也宽敞清洁，于是，就住在那里，跟着老人学习法术。一天两餐，饱食酒肉。七天之后，伊五就把法术学到手了。老人和屋子也都不见。伊五才知道自己遇到了奇异的人，便满心乐意地回去了。

平日的一些酒肉朋友，见伊五的日子过得很不错，觉得很奇怪，都想吃他一顿，便说些奉承的话，旁敲侧击，让他明白他的意思。

伊五也慷慨的答应，于是带着大家道富春楼去。一同去的有七八人，大肆吃喝，最后算了一下花费了八千四百文，众人都坐着看伊五怎么偿还酒饭钱。

忽然，一个黑面大汉，来到桌子前面，拱手站立说道：“主人知道伊五在此款待客人，所以特来奉送酒钱，希望你收下。”于是，解下腰间的一串钱，放在桌上，就不见了。

众人拿起来数了数，刚好四千八百文。众人都感到很惊骇，只有伊五一个人坦然自若，不觉奇怪，各人喝足吃饱之后，就一起到街市上游逛。

看见有一个人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疾驰而过，伊五纵步追上去，捉着缰绳，大声呵斥道：“快给我。

那人就跳下马来央求，形色十分仓皇。

伊五恼怒地说：“你不给我，我就要用武了。”

那人不得已，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交给他，伊五把那东西收下，然后才放那人走，那人怏怏不乐地骑马走了。

众人上前来，询问伊五是怎么回事，并说：“刚才那人给你什么东西了，拿出来看看。”

伊五拿出来，只是一个小皮囊而已，淡藕色，形状像个半胀的猪肚，众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伊五道：“这就是所谓的储气囊，里面所装的都是小鬼的魂魄，又死掉一个小儿了。一会儿和你们一起去，让那小孩活过来。”

众人都不相信，但是都好奇地跟着他去。一会儿，走入一条偏僻的巷子，在西边的一户人家，关着门，异常冷静，里面隐隐约约地有哭声传出来。

伊五拿出小皮囊，在门缝处张开，里面飘出一缕浓烟，像蛇行走一样蜿蜒着钻进屋里去。

接着，就听到家里有人说：“孩子苏醒了。”一会儿，哭声就停止了，吵吵闹闹十分欢喜的声音就传到了门外。

伊五便带着众人离开了，从此，大家都觉得伊五是神人。

南城有位贵公，有个女儿被妖邪上了身，听说伊五有神气的法术，就准备了厚礼来请他。

贵公的女儿在房里，知道伊五要来了，形色惨淡沮丧，心神不定。伊五走进她的房里，贵女大气不敢出，躲到屋子的角落，拿着熨斗，准备抗拒伊五。

伊五四周看了一遍，又看那女子的举动，便出去对贵公说道：“小姐的病，是器物成妖作怪，今晚我就给您铲除掉。”贵公十分欢喜，凡是伊五想要的，他都满足。

到了夜里，伊五打开口袋，取出一把小铜剑，十分锋利，发出的亮光，如彗星一样，带着走进了女子的卧室，贵公就带着家人在门外等候着，一会儿就听到屋里有叱咤扑击的声音，器物腾空掷地的声音，女子诟骂的声音，纷纷扰扰地喧闹着。过了好，才静下来。接着，又听到女子伤心哀求，言语悲伤凄苦，声音哽咽，说得不是很清楚。

一会儿，便听到伊五急切地说快点蜡烛进去，婢女老妪争先拿着点着的蜡烛进去，伊五已把剑收好，装到口袋里去。

贵女伏在床下，好像害怕的样子，不敢动。伊五指着地上的一样东西，告诉贵公道：“就是这东西在作怪，现今已被我擒拿住了。”

大家一看，原来是一只藤夹脉，便拿出去堆起柴草来焚烧，只见那东西充溢着精血，气味就像是烤肉一样，过了一会儿，才没有。

伊五又写了一道符，化成水，让贵女喝了，她的病好像忽然丢失了一样，就好了。

贵公十分感激伊五，赠给他丰厚的财物。伊五便凭借那些钱财，买了房子，娶了妻子，渐渐地也像个富有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