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兵荒马乱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席老爷子的晕倒，开始兵荒马乱。
打电话的打电话，叫人的叫人。
席南风的表情终于在那个瞬间有些失神，他推开众人，把老爷子从椅子上抱起来，没人知道他手抖的厉害，也没人知道这刻他的心有多么慌乱。
等救护车来，大部队又全部赶往医院。
工作日的医院，还跟往常一样人头攒动，医院给席家的人开了绿色通道，老爷子被送往了抢救室。抢救室门口，站着乌压压的一群人。各个神情冷峻，让人不敢靠近。
被挤在外边的人伸着脖子往里看，可惜被人墙挡着根本看不到。
医院外侧，也早就布满了席家的人，老爷子忽然昏迷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半分。
灯火通明的急救室门口，席南风坐在那里，双手紧握。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旁边，席文高一家也在，不过跟席南风比起来，他们脸上的表情倒没有很紧张，甚至还带了些轻松的意味。
席老爷子这一病，席双也没有要离开帝都的理由了，至于席山，他觉得席南风这会儿根本顾不上自己。
两个人把下午在老宅里发生的事，细细跟席文高说了遍，没有意外的受到了一番斥责。
“南风，老爷子这次昏倒，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非要在他眼前闹，也不会这样。”言语里，是对席南风的指责。
席南风神色未动，而席双两人因为有人撑腰，底气很足。
“如果不是席山和席双做出那样的事，我会把他们带到爷爷面前吗？”席南风的声音很淡。
“你们之间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看在老爷子因此住院的份上，就算了把。”席文高打算轻飘飘的揭过。
“在爷爷面前已经决定好的事，哪能说算就算。”这也是面对着席文高，身为自己的长辈，席南风还是留了些
面子的。
“小五，这人办事的时候，最好不要那么绝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身为你三伯，不免的要说上几句，希望你能够听进去。”
席文高的话，终于让席南风微动，他抬头，看着这位三伯，他上了些年纪，平静和蔼的面容下，却藏不住那颗迫切上位的心。
也是，像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就那样守着一家小公司，一辈子默默无闻呢？
席南风想到了些什么，语气冷了下来，“三伯还是好好教导自己的儿子女儿吧。”
席文高望着他冰冷的眸色，看着他跟自己那位死去的弟弟相像的脸庞，席文高的心脏皱缩，那些陈年旧事仿佛还像是在昨天一样。
他的眸色沉了沉，终于不再多说什么。
急救室外的椅子上，四个人坐在那里，生疏的像是两家人。
灯灭，里边的主治医生终于出来，席南风第一时间起身，看着医生的眼眸里，难掩紧张。
“不用紧张，老爷子醒了，喊你进去。”这位医生跟席家也算是相熟，语气很温和。
席南风对着他点点头，推开门进去。
席文高一家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爸，你可不能放过老五，他这些年仗着老爷子的喜欢，越来越嚣张了。”席山别的不行，对上席南风，他只剩下一张嘴了。
“还不给我闭嘴！看看你自己做的混账事，你知道因为你的行为给公司带来多少损失吗？不争气的东西！”席文高就差指着席山的鼻子骂了。
如果竞标那件事，席山能够办的漂漂亮亮顺利拿下，那他在席南风面前还能够挺直腰板。
他是个小辈，可自己却处处受到钳制，说来说去，还是席山不争气。
席双看到席父的训斥，闭上嘴也不敢为自己辩解半分。
如果不是在医院，席山丝毫不怀疑此时席父的巴掌出现在自己
脸上。他咬了咬牙，退到旁边。
急救室内，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身上还贴着各种监控仪器，满身的医疗器械看得席南风喉咙紧了紧。
耳边是各种仪器‘滴滴滴’的声音，席南风放轻了脚步走近，俯身在老爷子的病床前，低声叫了句：“爷爷。”
老爷子早就醒了，此时看到他，重重喘了口气，他鼻子上还戴着氧气管，声音也没有了以往中气十足的样子，“收起你这表情，老爷子我还没死呢。”
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是没事。
席南风垂眸，一副做错事的表情，刚刚席文高的话，何尝不是在他心上撒了把盐，“如果不是我，您也不会气的晕倒。”
在没人的时候，席南风终于露出来点柔软的情绪，他低着头，收起了自己坚硬的外壳。
老爷子只觉得他这个样子看上去十分碍眼，他往门口看了眼，低声问：“老三家还没走？”
席南风摇头。
“嘁，也不用他们在这里装孝子。”老爷子喋喋不休，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需要让他们进来看你吗？”席南风道。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病入膏肓，不过是晕倒了而已，让他们赶紧走的远远的，看到就烦。”老爷子还输着液的手在半空中挥了挥，那双胳膊瘦骨嶙峋，跟席南风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似的，匆忙移开自己的视线，刚刚走到门口，放在裤子里的手机就响了。
在安静的病房里，那铃声过于刺耳。
看了眼来电显示，席南风接通了电话。
“你还在忙吗？要不要回来吃饭。”温婉带着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
温婉望着墙壁上的时钟，似乎是怕打扰到席南风，说完又忐忑的补充了句，“如果你在忙的话就算了。”
没等到席南风的回答，温婉咬着唇，准备挂断电话
。
席南风充满磁性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不忙，你现在有时间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对劲，温婉不敢多想，低声道：“有的，你在哪里？”
挂完电话，温婉整个人还是懵的，她不知道自己之前见过还乐呵呵跟自己说话的老先生，怎么会忽然就生病住院了。
她飞快换了衣服，临出门前想了想，走到厨房打包了点自己刚刚做好的汤和菜。她知道这些可能送过去也没人吃，不过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带些什么。
她下楼站在小区门口，等着司机过来。
医院，席南风挂了电话，转过身就对上老爷子打量的目光，“是那个小姑娘吗？”
席南风点点头，“她等会儿过来。”
老爷子一听就乐了，也不管自己此时还在病床上躺着，“看来你还是真的在意，既然在意，那就早点把婚事定下来，万一哪天我不在了，也走的安心。”
“你胡说什么，不想要抱孙子了？”席南风对自己爷爷的口无遮拦，也是觉得头疼。
席南风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医生护士却走了进来，在询问老爷子几句之后，就把老爷子转到了单人病房。
这家医院，席家曾经捐过治疗仪器，所以对于席家的老爷子，不用他们刻意去吩咐，医院的领导就给安排的妥妥当当。
在楼上的高级病房安顿好，医院的领导又过来探望一番，等人走之后没多久，温婉赶来。
她手里拎着保温桶，看着席老先生浑身上下都插满仪器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病房里的人被席南风清走，席文高一家也因为老爷子的命令，早早就离开。
“老先生，您还好吧？”温婉放轻自己的声音，生怕打扰到床上闭目养神的老人。
席南风顺手把保温盒接过来，打开一看，食物的香味从房间里蔓延开来，
他扬眉有些惊讶，“你自己做的？”
温婉点点头，下午在家里没事，顺手就做了。
她刚说完，原本闭着眼睛的老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做的什么饭，拿来我尝尝。”
温婉瞪大了眼睛，“老先生，您没睡啊？”
“白日里睡得多，晚上不瞌睡。”他笑眯眯的看着温婉，“还是你懂事，知道我饿了。”
然后看着席南风，眼巴巴的盯着他手里的饭盒。
温婉来的时候刚刚从锅里盛出来，一路上也是坐在车里赶来的，所以还是摸上去还是热的。
有老爷子在，席南风不好跟他争吃的，把病床摇起来，打开置物板，温婉把保温盒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老先生，我手艺不太好，您别嫌弃。”
席南风在旁边不冷不淡的嗤笑了声，惹来老先生一个白眼。
“好好好啊，你别理他，他这是在嫉妒呢。”老爷子悄咪咪说，哪里还有之前在老宅子里怒气冲天训斥席山的样子，此时看上去完全就是个老小孩儿。
“是是是，我嫉妒您。”
温婉看着还能够跟席南风回嘴的老人，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她来的时候，脑海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席老先生现在的情况，比她现象中要好很多。
就是那一身的监控仪器，看得人心惊。
老爷子吃着饭，席南风给温婉使了个颜色，两人从病房里退出来，借着楼道上的灯光，温婉注意到了席南风不太轻松的表情。
“你爷爷他没事吧？”她小声问道。
她来的匆忙，只穿了件吊带的长裙，头发挽在耳后，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下巴。
素面朝天，看向自己的眼眸里，盛满了担忧。
席南风就这样看着她，眼神里有种温婉看不懂的情绪。她不自觉的上前抚上他的眉，“你也别太担心，我看老先生挺好的。”
她轻声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