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流

博士短暂独自的沉默如果让系统来评分的话，单单只看思考的效率就这么一段就足以证明他确实堪称“登临”，它没得到尝试复刻这两位的任务也不会起这样的好奇，虽然也许祂自己在别处实验，但那就跟它没关系了。

就凯尔希一边叮嘱阿米娅一边慢行这条走廊的短短一分钟，博士就把泰拉截到一阶段结束的计划细节给补充完备，相较之下老猫下去找人时让on3tr带着自己以便抽空通过终端下达一大把安排就已经超越凡人所能达到榨取闲余的极限，他只觉得轻松越过当初曾不自量力尝试过而被吓退后自封的限制是这样的神清气爽。

凯尔希先轻轻推门进来，感受到没有任何气场才把门拉开让身后的小兔子进门，招呼她落座在第三边上，同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在桌上留下了方才被老猫带走的茶壶。

博士不用想就晓得这是凯尔希是等阿米娅时让on3tr去他以前的办公室里取来的小特同学当初试过手的茶叶。当然，这实际上是系统照着他的口味设计的，老龙井偏回转加一点甘，小特在他醒来前也按此接受并调整了自己。

贴心小棉袄阿米娅先是悄悄看了眼他的反应，见没什么才伸手给对坐对视的两位都奉上一杯，然后就正襟危坐，紧盯着茶壶、支棱起耳朵，一副乖孩子的样子。

而凯尔希从进门到落座都在和博士对视，面无表情甚至外人看起来眼神还咄咄逼人，但仅以小兔子外放的感知能力不用细探就察觉到她的思绪自两人认识以来从未如此平静过，便是和殿下达成共识时都没有。

当然，她这点能力一到博士身边就如同泥牛入海，出于尊敬倒也不敢试探，只是心里生出了一点好奇，以前最新的一点无遮掩的想法还是能看到的，不至于连摸都摸不见。

对峙的两位显然都没察觉到小兔子的心声，博士有系统提醒也不以为意，反正等下放个大的她就立马丢掉了。

博士并不打算跟凯尔希搁这儿耗，两三分钟还好，能看看自己保底什么水平，再多就低级了。

“直说吧，”

他摇摇头，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懒散地开口道:“我是自输掉了的未来回来的，当然有完整的记忆与完美的计划。”

瞥了一眼阿米娅，见没被吓到还在认真听，“你们想怎样怎样，我不打算奉陪，只要别挡在我前面，随意。不过建议凯尔希你赶紧只负责连通就好，其他的，南北、头顶和里边，我一手包了，你也不必再为这些发愁而是赶紧搓一个理论的架构出来，省的到时候事情到了不适配又生事端。”

随话音落定，他稍睁大了些眼借统子的一点手段把闻言眸光锐利起来的老猫气势强行压回去，乃至迫使她也向后靠在椅背上。

“当然，你们可以试着来阻止我，只不过你清楚和我为敌会是什么结果，何况地下的那些东西你知道的只是十一而已。”

懒散的语调、强硬的叙述以及简洁的表达，真是完美的交流艺术。这回系统没有借机发表异议来怼，概因为事实如此么。

对这片大地上知情最“广”的凯尔希来说，博士的几句发言已经足够完备，除了第一句话有待对方证明外其余的都得拿出相应的态度来，她便一边稳住自己的气势一边冷冷地询问道:

“能仔细说说么?阻止不了你那我也好早做安排这样你我都省事。”

博士见态度已立便登时恢复成人畜无害的状态，仿佛方才强势到要当场拍案而起的他没有存在过。一旁外溢能力全被“无意”压回去而被吓到耳朵小幅度抽动的小兔子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好歹系统暗中给她上了道屏障，所以她倒是没什么别的感觉，还能勉力思考试图强行无信息追上两位行于高天的跳跃，不过仅只向前走了一步。

“就说一点，南边的东西我有安排，你们只用连通诸国搭起来一个架子便是，里边能塞什么全看你们自己，”

博士顿了下，才似有点犹豫地加了一句，“当然，大可以强势起来，我会住在罗德岛上，这一点怎么用你应该很清楚吧?若是谁想试试欺负你们大概率也不会老实听我的，那我收拾了自是理所当然。”

有一说一，如此居心不良的话面不改色地从嘴里亲口讲出来，心情指数还真上涨了一点，主要是看老猫脸色扭曲了一瞬间，余光还瞥到小兔子拾掇完晕乎乎的思绪就被炸了一炸的少许红温。

当然，他是懒得骗人，所以讲的话全是真的或者必定成真，左右不过是让某些人提前一些归于尘土罢了。

凯尔希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什么，博士已把话说死了，也的确有能力这么说，泰拉到底是一个孑遗，这片大地上无人能越过他宣称自己的合理性，这也是为何她当初宁可放弃殿下也要保他的缘由。此事甚至交恶了不少双方的人，谁让这些人本来就对她有意见，但现在来看当初她是不得不一脚踩进了博士轻松设下的局里，也说不准他是给殿下透了点底才说服的她最终促成了今时的结果。

“我已明晰。那么，还有什么见教的吗?”

深吸一口气，好歹殿下之死是有隐情的，如此算是个安慰。至于剩下的，谁想拦他那就去试试吧，按博士自己的说法，重来一次的他是有自己的全套计划不需要她那点保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站一旁见证，并哦，博士没有提起，看来他已经拿回prts的最高权限了，那么还有寄希望于那一位能说上几句。

毕竟相较于挣扎于无用功凯尔希更清楚如此局面下自己能做些什么实在的小事，何况换句话说原本罗德岛那借势造势也不可能实现的宏愿在期望的集体大幅缩水后反而变成可以抵达的彼岸，她还应该站在众人身前示谢呢。

而博士显然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感受，那么工作量在大幅减少后要加上一个安抚、引导的重任，起码要构成一个领导班子凯尔希更信任的是自己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人而不是已有其自己一套标准的家伙们，那样会让他留下的出路毁在自己人手中。

看了眼一旁怔愣着的阿米娅，凯尔希又叹出了那口气。所以她最后轻声问了一句，“多久?”

“一年。”

这还是要经常控流出外勤拖时间的安排分段，他本来也想要久一点的时间，但祂不给批。打工人呐，就是苦逼，老实听老板的呗。

这句最简单的小兔子自然是听明白了，也意识到谈话到了尾声，因为博士已开始喝茶，明显是在赶人，虽然这是凯尔希的办公室，不过他的那间还在彻底的打扫中，所以老猫只好暂时先去处理别的事，比如做几台手术也好让她暂时放下得失的考量。

当然，博士把手一点公文示意他会批复实则是让系统直接编辑的，两人这才起身，阿米娅向他展露了个温柔的微笑才跟着凯尔希离开，而那道黑影把一包茶叶甩在桌上也迅速跟上。

“真是场轻松简单的交流呢。”

博士懒洋洋地抿了一口，嗯，这个味儿就是正点的，起码这一年都不会腻了。不过统子倒没嘲讽一句“那是凯尔希坐你对首，换任一个早破功乃至退场了”，看来是有事处理，不过正好，落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