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云来(三)
搞定了三龙后，博士才转回身和看过来的舰长对上视线，后者再次点点头，他才背对她们伸了个懒腰，“那么，我们走吧。”
左右夕已把要带走的东西都丢在主画卷里，墨魉们也都乖乖回到创生的那幅里去了，而灰齐山也不过是个歇脚地，没什么可留恋的。
令在他开口前就神识翻卷流过众位，一闪便充斥整座山脉涌动着把其中的所有山民——不止进山的——都捡起来一块儿丢出去，省得待会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至于随他来的小队，当然是夕把他们囊括在灰齐山那幅里喽。
她的小动作一旁几位一点反应都没有，本身其有无都无所谓。天灾在这片大地上随处可见，灰齐山周遭那是有夕在此才几百年未遭劫难，如今她要离去那接着迎来什么都不足为奇，大可以对外说是触底反弹，谁能站出来反驳呢？
不过令倒不是为了什么也非是闲得慌，千年间她死人见得比生者都多的多——系统数据显示源石确实让人口在下降——她只是觉得他不能被骂，谁于何时、有无指明对象都不行，这是为了“保护”双方，可她纵使能监掌一整个国家的梦境也无法管住每个人的思绪，那只好自己多劳些儿了。
这种想法挺好的，因为博士自己也无法保证自己的情绪浮动，而他的确是放纵自己不想承担的随意值，那么有人愿意接手自然不无不可。
他就好像一个顶着烈阳在自家田里摆摊的老农，脸上挂着饱经风霜的笑容，静坐等自家的三牢骥栖戌一个个踱过来觅食，还得任着挑，但总比喂无峰的强上许多，来吃的都会蹭一蹭头面或是裤脚，不枉如此辛劳。
家养的动物牲畜可不比家养小精灵差到哪里去羽团子就是凭运气吃对了饭而已。
舰长把手一摆，五“人”便一瞬现身于高天上云海下，博士凭余光里的山势当即推断约摸是在结合太白与埃尔伯特的灰齐山主峰顶上五百米高处，往下一瞥这个高度首次亲身履历的他也是心里有些怵头，这要纯高掉下去可比苏醒前试过的千米落体刺激不少。
他同时注意到舰长眼神微微耸动了下，看来这种事上他俩都是一致的，即便单自己便身负随意“穿梭”几十几百倍远如此距离的伟力，死亡的阴影仍如附骨之蛆，尽管在浪潮面前一朵浪花都激不起来，可当真把它提溜在眼前晃荡，恶心是自发的第一反应。
系统自然有微调他俩的情绪流露以防其余三位看见，可有对方在场自然都不想表现得太过，不然到时对抗赛里被设计到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么”
舰长退至与博士同层，比三龙稍高上一阶，后者环视一圈做了个简单的起手式，周边千米范畴内的重重层云随之疯狂地汇聚成旋最后在他手上化成一把三尺七的点锋。
委实说博士仅是熟悉了通所有武器，剑招只会个点，所以接下来也不用多么花里胡哨——
仅是等云气凝结完成，轻轻向下一划。
一道宽到整个吞掉主峰、延展数里而深及幽泉的裂缝突兀随之出现在大地上。
随手一拂散去白月，博士淡定地给同样平静等待下文的三龙来了个简单解说，“这种程度不说你们，能做到的起码我是懒得点评一遍。所以”
方圆千里内的散碎云气随着断句被激活而极速涌动形成江河，无数人目睹此神迹现世，有什么反应都不用想，远方正在路上的猫兔也同见此情，凯尔希心里是大大一松。
博士没法儿握住那柄大上几号的凶器，所以与之一道花了十息成型的是一只半身臂膊，用法和其外表一般朴实无华——他仅是把手向下一伸，化身便也同时一递——随着大地宛如被刺穿后困兽哀鸣般的巨响，横跨两府三州之地的灰齐山脉从泰拉上被整个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渊坑。
这一下就是简单的动作、简单的结果，他并未加什么花里胡哨的特效，又不是仍若原初那样蠢到光和热要放出来吓唬人，也不是要显得自己如何，才没有加些戏份。
比如喊一句“光耀此身”，配上借完漫天风云成势后随这一声骤然塌缩成剑尺，在朝阳重现前黑一下屏，以此牵来那一绺“光”为其附魔，抬起稍许后再往下递。
最后那个造型有些像在给大地打针，可不是个好意象，所以p掉了。
这一下也将令放任到环绕着夕的领域的眼睛全数震碎，并顺着逸散开的云气将其相送了几百里地，天空由一碧如洗重新回归到蓝白糅杂的装点，好似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博士向着为了供他表演而置在几步外的三龙柔和地笑笑，实则是让她们看清楚他的瞳孔是系统设计的灰晶色无瞳仁，对视片刻才收回视线微微摇头再恢复正常地睁开。
他带着一点倦意地总结道:“这就是我抽到的。如此结果单论个体而言，文明自劫火后的万载以来，不过一手之数。而我事实上完全可以将那把剑再大三倍将大地整个如切蛋糕一样划开，只是拼回去颇有难度。”
态度稍微折了折，
“当然，我知晓各国几乎都有压箱底的东西能勉强达到这个标准。嗯，到时候是都得用出来的，早些做好准备也好。”
大实话永远是最伤人的。
等认真听他评完了，令便先一步附和地解释了句:“并无任何流动是越过凡世能力和我们权柄的上层，也就是”
“概念。”
虽然这个词不怎么滴，用一用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先说好了，只有调动的效果，并非是以得失换成，收拾个岁还是轻松的，便不需有谁配合插手了，这是咱们私事。”
强行扭转话题尽管别扭，有效就好，见三人快速理清思路接受现实，博士便提出建议来：“要去北边看看吗？不能让这位白跑一趟啊，总不成请他为咱们鉴婚吧？他还单着呢，不大合适。”
还是老话，相近下的无耻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何况由上而下。
夕明显被击沉地些微红温了，单纯是这样的，就是要用来宠的；年则又不经意摸出折扇来，也不用看；令都开始写诗了，虽然方才那一幕其实没什么好写的，无场面无波折无应对，三无产品，写出来就是尬吹呀。
不过回复还是要给的，见一旁的舰长仍是恍然间神游天外没有驳斥，稍稍私下讲了两句令便点点头表示她们已做好准备。
于是摸鱼的舰长被系统给叫回来，打了个响指，五“人”便丢下下方的灾祸现场消失不见，转而出现在极北之地。
更北方是一抹仅能以沉重来形容的空洞占据了整个方位，磅然的吸力似乎要将一切同化，它也的确要做到了——几位所站空中的下方，正是可汗与法主的恢宏战场，无数血色凝聚的黯影和尘砂垒筑的异兽在其中疯狂厮杀，两位主宰更是带着精锐不知疲倦地一次次碰撞。
“这是文明所能调用它自己的最有价值的一幕，就是靠着这样纯粹拼消耗它才能勉强支撑到现在。”
别的都不用解释了，系统的设计让三龙离的这般远也能清楚感受到身后的支持流入无时无刻都在衰弱，整片战场也是“肉眼”可见地在同步缩小，然对首那东西所带来的压抑与绝望正在逐步扩大。
“这真是糟透了”
年先小声嘟囔了句，有这么个家伙在这儿，可整片大地上却几乎无人知晓就要完蛋了，还搁那儿过家家玩，任谁来站在博士那个立场，死有余辜已经是最友善的评价了。
“比它还要可怕的东西”
令也是念叨了句，实在是舰长的气场仅是加了层过滤，系统给皮蛋可是控制在无限趋近于他俩都得避开的“圆”，着实可怖。
祂虽能造出来同体型的实物，但几乎控制不了，所以这个玩意再怎么趋近也跟“圆”相错甚远，但就是它也足以终结这片大地，还是接了外援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