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怀抱
得到这句话的水龙一刻也不耽搁,闪身出去赦罪,空倒是没急着跳进那条鲸鱼撞出的空洞,方才那下惊鸿一瞥,「公子」虽然力竭不敌,但确实重创了它,此时最好等待会儿一块进去给他收尸,当然就他那几乎天命在身的男主样子肯定死不了的。
主要是仅凭自己很难稳稳拿下,以及步骤不能乱——它觊觎的是枫丹人的血,而龙王正在给所有人换血赦罪,否则它万一换个地方突入现世,徒然留杀过去的一人一龙原地尴尬。
当然,万一它原地再来一次那芙宁娜就完了,而更糟的是如此需要那两位出手的话完蛋的大概就是枫丹了。
所以空回头看了眼派蒙,她已垂眸,大概是不晓得此等预料以外的情况要如何应对吧也是,何况她并不完整。
已然耗尽了勇气的芙宁娜趴在扶手上低声啜泣,也不在意旅者未曾动作。
空踌躇片刻,还是拨过一边似在纠结和着急联系的派蒙,侧身对被回忆和绝望彻底吞没的芙芙轻声开口:
“虽然我并无立场也没有资格,但时不我待,故谨在此代表五百年所有枫丹人向你言明都欠你的一句道歉——‘抱歉’。
“以及谨代表我个人和,”
他扫了眼到底是缓过劲来的应急食品。
“高天之上,向你致意。这么些年
“辛苦你了。”
世界的主角就该有此等清楚的条理。当时和水龙聊完他就几乎全弄明白了,何况那从未彻底消亡的高天呢?
并非诋毁某位神明艰难的决定,而是视角不同,从一开始就不站队,才能看得清。
当然,作为见证者,摸到真相了他也无法插手故事,除非后者主动将他裹挟其中,或是世界的意志——派蒙先一步踏足。
别说这些关乎存亡的事,便是那些鸡毛蒜皮或枯燥委托,也几乎都是派蒙先搭话接手了他才被动应下,心照不宣呢。
当然,除了过于活跃的摄像机前盖,她也是名副其实的好向导,面对陌生和危机时和他一样的一脸懵逼,作为旅伴,很好了。
至于这突兀出现的两位
他以旅者身份,最好不要蓦然插手。高天大概是已清楚接下来的走向,无论如何,接着便是,而他唯一能为此界众人所做的,也只有祈祷二字了
些许沉凝后,水龙再次出现,一人一龙对视一眼,又一并看了看站定了看戏的舰博两位,接到舰长迈步动作的前摇才一声不吭地同时冲入裂隙,空还顺手抓上了派蒙。
碍事的都自觉走了,舰长这才实在地前行,然看她还在洒泪踟蹰,走了三步做做样子就直接闪身到正当中的观众席位上落座,怀里抱着柔弱到死意弥漫的芙宁娜。
博士则后列一位独坐,摸出不会发出声响的零嘴闭目细品,实则他俩仍在共享空间随意闲聊:
“你说被我们承诺的未来,是确实赋予了此词真正命运的吗?” j
“或许吧,就像她们存在本身一样。” b
“但,早晚揭露时总会被摆脸色的,指不定还得睡沙发。”
“又不是所有人都会狠心赐睡沙发,指不定某些还等着呢。”
“我怕的是几个人一块逼宫,那会被吃的一点不剩”
“习惯就好,一波的事。”
“算了,我先把人救回来。苦头吃多会消瘦的,本来就没分量,可不能再小了。”
“她这身材锁死了正好。”
系统按惯例自动晋升了芙芙的身体素质,然精神却没同步——作为普通人,遭受的创伤可不是歇息几个月就能反覆回来的,已到极限的她若再迟些或没有统子接手调理只有死路一条,还是郁郁而终、只有唯一解的那种。
舰长嘴上和博士聊的一点也不以为意,实际还是密切盯着进度的,就是情况还算平稳他才淡定得很,博士更动都懒得动一下。
当然,为了给三神找活干,芙芙勉强吊住命就好,余下的还是在平淡的日常里慢慢治愈为佳。
哭成泪人的小猫咪乍然手臂失重,整个人扑进舰长瘦弱而微弯的怀里,只下意识挣扎了下,再无动作,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欸。
谁让他的怀抱是不温暖、不坚定、不支撑、不柔韧也不合理的呢?
但系统的修补是实打实的,很快芙芙便被意识深层的温暖和抚慰抚平负面情绪而沉沉睡着了,一句话都没搭腔的舰长只是吸口气,转而欣赏起来剧院实地内饰。
虽然感情并不多,但歉意是实打实的量大管饱,毕竟很早他就看出来她要如何,那时超量的愤怒就做好了准备应对,果然一如所料,甚至相当儿戏。
不,并非针对某位神明,而是位置决定脑袋,脑袋决定未来,就这样。
自然,为了某些考量,神芙已被死亡的阴影涮过一遍后和另两位一块呆着了,到底是同事,惴惴不安地聊一聊还是有好处的。
系统把芙芙拉扯到勉强能支撑自己而非被汹涌回忆冲垮一切并出于自救全部模糊化处理吊住命,才开始一点点把她从沉眠中唤醒——是的,如果不管,那她说好听点叫变睡美人,不好听叫成植物人。
当然,睡美人其实没什么,交由她那不负责的老妈子照顾正好,但后续还要她出面“作证”,需醒来再坚持下。
补偿自然是有的,除了不许索求痛快一死,别的都能满足她——她的责任已尽完,自己也清楚,才只会是小小的、个人的、未来的愿望罢了。
受某样东西所限是生命必然经受的历程,然自我寻到的“价值”与“约束”和他人强加的“责任”与“戒律”,哪怕实质上是同一个东西,也天差地别。
但是啊。
息灾后直直勾画在海滩上的是什么?面对这种东西生命的本能又该如何?
明白的都是闭口不言。
舰长有做过全解,苏醒以来就没停下,诠释万象是他的工作之一,以文字语言强行赋予概念“生命”,毕竟祂太想进步了。
他把芙芙换了个姿势,以便抽手给她擦擦脸,刚才那会儿就弄了两身都是,这身制服回去要收拾罢了单独留在她那屋喽,算黑历史吧。
后座的博士终于调好了细节,只是白雾缭绕云海月,无人知晓罢了。他睁眼开闭两下,适应了外界潮水缓缓退去的宏壮声响,凝神看向前排放松下来的舰长,见对方并无动作,便暂时放下心来。
另一边打的倒是很快,系统给鸭头留了口气吊着、意识一丝清明遮掩住,以免待会出场还得叫醒,而一龙一人的确轻易压制住重伤的鲸鱼宝宝等来了丝柯克出面,三言两语,事情到此为止。
至于追损?
龙王不是脑残,旅者更不在意。
家里损失都没定下来,人心惶惶,放着所有幸存者聚一块痛哭流涕然后高喊着“预言是假的吗?”
五分钟时间,潮水已然上涨到吞没整个枫丹,他俩卡着点把事情解决了,刚好水位到顶便开始下降,饶是如此损失已够大了,此时再和人家计较,更别说万一打不过呢?
何况对对方而言这些都不在考虑以内,说出来只是自取其辱。此时的枫丹没有应对更大危机的能力,这个哑巴亏只能归档到天灾当不存在了——既已度过危机,神明与预言便不应出现在民众视线中,大家只要知道遭了灾,又解决了,就足以。
毕竟,没有人担得起恩情。
以及还有两位未知没有处理呢
空没有提对对方的判断,龙王如何决意,便是枫丹新的考验,对此王座无能制止,那他也无法插手。
且水龙和丝柯克对峙时派蒙附耳说了,尽量还是祈祷为主——别的也做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