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屠杀
厚重的血腥如同肥厚的猪肉，污腻油渍般涂满了整个房间。
带来这一切的，却是两个男人关于种族，不屈的豪情。
暗杀者道：“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阴月天的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海族幼女的尸体上，道：“你把她捂死了？”
暗杀者道：“没错。”
阴月天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入的异空间？”
“按照现在的算法的话，大概是在大灾变后期半程。你放心，我经历过海族，所以知道一旦它们的身体出现损伤导致致命的话，特殊的磁场就会从身体的伤口处泄出使原本的磁场不再完整，这样一来所有海族都会发现的。”
雷德耶夫说着，奇道：“我做错了么？”
阴月天微笑着：“若是之前，我自是不能说你错了，不过现在来看，你倒是大错特错。”
雷德耶夫道：“哦？为什么？”
阴月天也不说话，只是径直走到海族幼女身边，一手擒住鱼尾，右手扣住脖子，双手一用力，竟是硬生生将海族幼女的尸体撕开两截！
雷德耶夫先是一惊，旋即醒悟过来：“把海族吸引过来？”
阴月天无语：“我说过了吧，让海族生活在恐惧中。如何做到，这……”
他指了指被扔在床上的尸体：“不用我解释了吧？”
雷德耶夫道；“原来如此。”
他手指一捏，一把鱼刺已是出现手中：“也就是说不用在乎任何事，放开手大开杀戒就是！”
阴月天竖起大拇指：“聪明。”
他奇道：“你这鱼刺哪来的？”
雷德耶夫讪笑：“在鲜鱼加工厂顺出来的，当时我想的是用自己的飞刀杀人太显眼了一点，所以就打算用鱼刺的。”
阴月天‘哦’了声：“你弄了多少？”
雷德耶夫道：“千八百根都有，怎么？”
阴月天一脸‘大善’的表情：“来点。”
雷德耶夫不在意的一摊手，地上出现一大堆一尺长的鱼刺：“你用这个干什么？”
阴月天道：“不要看我这样，我也是一个擅用飞刀的杀手啊……话说你知道我是微笑死神，难道没打听过我用什么武器吗？”
雷德耶夫道：“打听过啊，手术刀与缝合线……不过你出手时的样子还真没太多人知道，据说知道的都死了。”
阴月天挥手将地上的鱼刺都收入万能戒指：“谣传而已。”
他一脚踏上窗口道：“我们分开行动，在不威胁安全的情况下有多少杀多少，不要在一个地方久留，遇到我们的族人就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他们，另外……”
见他一副大妈的样子，暗杀者忍不住笑骂道：“你当我是白痴么？暗杀者这个名号不是白来的啊！”
阴月天点点头：“好吧，下次见面，希望你还活着。”
说着，人已经消失原地。
楼下人影嘈杂，这个房间的玄关也出现了撞门声，显然这个海族幼女的死亡立刻引来在海族中产生巨大的波动。
不得不承认，亚特兰蒂斯海族作为‘遗体崇拜’的种族，的确对死亡这种事非常敏感，而他们身体的特性也确实是让这一点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留在房间中的暗杀者摸了摸鼻子，随手将床单点燃，便从窗口窜了出去。
海族使用的衣物等布料，大多是由一种特殊海藻制造，这种东西虽然看起来美观用起来柔软，但最大的缺点就是点火就着。在大灾变后期刚一开始的阶段，海族入侵陆地时人们的确发现了这一问题，纷纷对海族使用火攻。可问题在于，海族的衣物怕火，海族本身却是对火焰有极大的克制能力，毕竟无论是战士的海斗气还是能量法师的水系能量，都能够轻易浇熄火焰。
不过在他们自己的房间中，一旦这种布料太多，那么只要一点火花就可以将一个房间烧成灰烬。
当雷德耶夫沿着对面珊瑚礁楼的阴影处与地面呈九十度径直奔上房顶时，那房间中的火焰已经开始从窗口喷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阴月天离开那个房间后，第一时间上到一处较高的大厦顶端，俯瞰整个海族都市。
要想在数百万人口的城市中造成动乱，最好的方法是在人多的地方，而且不知要人多，最关键的还是要有能配合自己做出点惊心动魄的‘游戏’的配角。
仅仅扫视一周，阴月天嘴角的微笑便扩大了起来。
他身形连闪，没过两分钟，已经出现在了一处就近的游乐场。
海神市的城市里游乐场有很多，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亚特兰蒂斯海族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一准则发挥的淋漓尽致，他们使用的大都是在城市外海洋里捕捉到鱼类和一种勿须种植便能成吨产出没有季节限制的‘海米’，大多数人虽然有些小工作，但多数时间都是空闲，衣食无忧的情况下，海族的娱乐业就发达许多。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城市中至少有二十棵以上被西莉亚称之为‘海洋树’的苍天大树，而且每一棵海洋树下面都是一座游乐场。
而阴月天的目标，自然是游乐场。
在他看来，海族既然是敌人，这座城市又通过空间裂缝或者非自然空间门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到地球，便不可能再返回到海族原本的空间。
也就如阴月天出道时那座遗落都市一样……或者说和许多大灾变时期落入地球的异空间建筑一样！
这就意味着，海族只要不被灭族，就注定将在地球无限繁衍下去！
他们对于地球人族来说，是侵略者，是杀戮者，是无尽邪恶中的一员，那么，想要驱除邪恶，最重要的就是要斩草除根或者说……先将根断掉！
阴月天立于海洋树的粗大枝干上，闲暇之余还给自己的行动取了个名字。
扑灭邪恶火苗行动！
刚想出这个名字，他便觉得自己实在有够无聊，暗自摇摇头，从树枝上消失。
繁华似锦，这大概就是外人来到海神市的第一印象，不但城市建设的极美，而且市民们的生活乐趣也是五花八门，尤其是各个游乐场，一片欢天喜地其乐融融之象，父母们带着孩子开心的在一个个游乐设施内玩耍，一家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欢乐的笑容。
若瞬移般出现在游乐场中的阴月天，微笑着望着眼前的一切。
曾经的他，是多么的渴望自己的母亲也能带自己去一趟游乐场，对于那些穿着华丽衣装的孩童，以及他们的母亲注视他们时温柔如水的眼神，阴月天幼小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羡慕。
可惜那一切都不属于他自己。
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以及被自己羡慕着的东西，阴月天并不会像电影中那些疯子般抓狂的想要将之毁掉，那在他看来实在太无聊了。
本质上来说，阴月天其实属于不气人有不笑人无的家伙，他一向秉承的都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中正思想。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一张张笑脸，阴月天却也不在意将它们全部毁掉。
让那笑容变成了哭泣，让那喜剧变成悲剧，就是他现在要做的。
相较于一个个漂浮在空中的海族，阴月天的身体在人群中就显得矮小了一些。
在他还在渗人的微笑时，一个胖头鱼脑袋的小男孩率先发现了他。
这个小胖子腰间的气泡救生圈似乎也比别人粗许多，看到近在咫尺的阴月天，他举起胖嘟嘟的手指指向阴月天，用很正宗的英语说道：“妈妈，这是什么？”
听到他的话，阴月天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人鱼萝莉西莉亚，果不如他所料，这个西莉亚和自己的相遇或者是偶然，但之后的一切，绝对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小男孩的母亲听到孩子的话，也低头看了眼阴月天，这女人看起来较为年轻，撑死不超过三十岁，显然没有关于什么人类的记忆。
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阴月天，忽的对远处捧着两只冰激凌飘过来的胖头鱼道：“他爸，这是不是人类？”
那胖头鱼男显然看到了阴月天，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只是他的表情马上变成了恐惧。
在他的瞳孔中，映出了阴月天的动作。
阴月天其实没做什么，他只是抬起了一只手，手指间有一根一尺长的鱼刺。
而鱼刺的尖端，正对着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的小男孩。
“不要！”
胖头鱼男尖叫一声，身体下意识的展开了蔚蓝色的海斗气，只是他并不是士兵，这生来就有的斗气一辈子大概也没用过几次，所以即便激起斗气想要扑过来，却也晚了一步。
然后他亲眼看到，那根鱼刺从人类的手中射出，刺入了自己儿子的额头，并很快从后脑穿出，然后继续向前一刻不停的射去。
他的眼神下意识的跟随那根鱼刺移动，但见很平凡的鱼刺，竟是又穿过了十几个人的身体才停在了某个人的身体中。
胖头鱼男双眼立刻变得血红：“啊啊啊！！！”
他大声吼叫着，将腰间气泡游泳圈挣脱，张牙舞爪的催动海斗气扑了过来。
阴月天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轻身一跃，挥手间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孩儿他妈’斩首，一脚飞蹬，‘孩儿他妈’的无头尸体若炮弹般飞向胖头鱼。
胖头鱼见状连忙接住，只是意想不到的巨力作用在女性海族尸体上，尸体撞到坚硬无比的海斗气之后，竟是被两方向的强大力量挤压的粉碎，蓝色的鲜血混合着粉碎的内脏从脖腔喷了出去，而胖头鱼先生，也被这股巨力撞得向后飞出，砸到了好几人才停了下来。
一连串动作说起来慢，做起来却是飞快无比。
一直到胖头鱼先生倒地，被一根鱼刺射死的小男孩身后同样中招的人才痛苦的哀嚎起来。
也证实此事，周遭海族才发现自己中出了一个人族。
额……中间出现了一个人族。
同为智慧种族，海族其实与人族也一般无二，见周围造成的死伤惨剧，大多数海族还是尖叫着抱起自己的孩子向四周仓惶跑开，但还是有几个男性海族立刻激起海斗气扑了上来。
只是不要说他们，纵然是海族士兵，对于阴月天来说又有什么威胁？
后者扫视着逼上来的七八名海族男性，嘴角依旧是微笑，一双眯眯眼却突地瞪开！
海神在上！
几名海族男性当即便背着阴戾桀骜充满杀气的眼神吓了一跳，一瞬间只觉深海冤魂附体，浑身如同被扔在海底最深处般冰寒刺骨几欲昏厥。
只可惜他们还未等昏厥，阴月天便若一道流光，用刀切开了他们的喉咙。
对付这些海族，阴月天还远远不至于用上全力，以他目前的能量状态，开启须弥感官·自转之速撑个十天八天不成问题，更何况当所有海族开始逃窜，一瞬间代表着恐惧的负面情绪宛若黑云压顶，瞬间布满了整个游乐场上空。
看到这一幕，阴月天倒是笑的更开怀了。
虐杀本源，无疑是屠杀的最佳能量。
面对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阴月天甚至放弃了储存能量晶核的想法，直接一边吸收着负面情绪，一边双掌成刀，在其上蔓延出长达三米的焰状黑雾形成的利刃，直接利用自己的速度扑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疯狂杀戮起来！
鲜血，混杂着亚特兰蒂斯海族们的尖叫飞上天空，阴月天速度之快根本不是这些沉浸于和平生活多年的海族所能比拟，双手刀上下翻飞大肆屠戮，让这游乐场光滑的地面上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这无尽的负面情绪，随时随地充斥着阴月天的胸膛，每当能量用去半分，就会有更多迅速的补全，这样保持杀戮下去，除非阴月天的体力耗尽，否则根本不可能停的下来！
这种负面能量充足的感觉，对于阴月天来说只能用两个词来形容。
肆无忌惮！随心所欲！
他的笑容不可抑制的扩大，若说之前的微笑都只是常年来形成的习惯，那么这一次的笑容，是发自真心。
心脏深处，那层封印之下又有某种情绪蠢蠢欲动，但不用想阴月天也知道那是什么。
兴奋！
没错，那是对于杀戮的兴奋，对于血液和尖叫的兴奋，促使他保持着杀戮之心和杀戮的动作的兴奋！
血肉横飞中，阴月天突然想到了他自己和约翰·卡夫曼都曾说过的一句话：
“……我是我这行干的最好的，虽然我干的不怎么美观。”
这两人，一个是杀手之王，一个是活土匪，两人的行当自然都是杀人。
阴月天喜欢生剥人皮，卡夫曼利爪之下只剩碎肉，这两个人实在没法比较谁干的更不美观。
不过回头望去这一路血液混杂着尸体堆积在一起，阴月天忽然觉得自己若不是刻意为之，恐怕如何都不如自己的亲老子干的更不美观。
心中想着，阴月天倒是没有和狼较劲的想法，只是当上千个海族倒在他的屠刀下，心底里那蠢蠢欲动的‘兴奋’又不知为何陷入沉迷，这便让他的心情也开始平静下来。
一路斩杀，杀的人自然没有跑的人多也是自然，一个游乐场近万海族，在没有金属丝施展‘真念一直线·绞首万杀’的情况下，还真是没有其它大规模杀伤性招数了，所以也只能一个一个的切瓜砍菜。
过惯了平静生活的海族们早已被这个‘人类’的疯狂所震慑，慢说是这些海族，纵然是那些经历无数战斗成长起来的进化者，只要不是比阴月天更高层次的，恐怕见到他这般疯狂的样子，大概也只能狼狈逃窜吧？
所以尽管全民皆兵，可是阴月天屠杀海族的全程，也不过遭遇了几次攻击而已，而且这有限的几次攻击也无非是‘水爆弹’、‘海龙斩’之流听起来牛逼哄哄伤害却可以忽略不计的招数。
即便是这些敢于反抗的，其实也未必是真的有胆量留下来给大家拖延时间，毕竟万物都是自私的，这些海族男女之所以会留下阻挡阴月天，也无非是因为阴月天的行动方针。
扑灭邪恶火苗行动，重点在于大肆击杀海族儿童！
听起来残忍，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海族本身也是顶着人类大敌打着灭亡人族出现在大灾变时代的异族！？
所以，这些海族男女会留下抵挡阴月天，其实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注意到了阴月天的主要目标还是海族的孩子。
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的孩子就在阴月天的杀戮路线上！
所以哪怕知道必死，他们还是停下了脚步毅然决然的挡在了阴月天前进的路上，用他们一生中都没有用过的攻击去反抗阴月天的暴行。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话说得实在没错，海族虽是人类的大敌，但这些阻挡者生为人父人母，肯为了自己孩子生的希望去赴死，单只是这一点就值得钦佩。有时候我们不能只看到敌人的缺点就一味的贬低敌人，纵使是这世上再坏的人，也有他们不为人知的发光点。
但是仅凭这‘父母之心’，是绝不可能动摇阴月天的杀意的，阴月天不眼红海族的孩子们享受到这样的母爱，不在乎海族的父母是否为了孩子大义凛然的面对死亡，他只在乎一件事。
他是人族！
放在虎狼食人的年代，老虎和狼群可会因为人类有父母妻子就放过口中食物？人类可会因为老虎和恶狼捕食自己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放弃铲除危害？
都不会！
生而对立，便不该有妇人之仁！
阴月天杀红了眼。
这般屠戮他并不是没经历过，但从未有过这样爽快的屠杀。看着一片片鲜血在眼角处横飞，看着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这一切却是来的如此轻松，让阴月天忐忑之余，也产生了新的想法。
并不是下不去手，而是在发愁。
愁自己杀的不够多，不够快！
前文说过，海族的聚集地是不可能永恒提供氧气的，而海族在原本空间生活的海水，里面的氧气含量等同于地球陆地。这就意味着海族若是不想被困死海神市，就必须要冲出大海走向陆地！
也许有人会问，在大灾难这个时代背景的前提下，人类的海族难道不能联合起来？
联合，自然是可以，给海族提供一块陆地，也没有问题，就如墨西哥一直从大灾变结束至今也没有人不是？
可是各位有没有想过，纵然人类和海族联手驱逐了所有异族，那么然后呢？
一个数百万人口全民皆兵的海族在大灾难的战斗中就算死了一半，也还有数百万人口，而剩下的这些人，都是经过战争磨练的，与现在被阴月天屠戮的有天差地别之分！这些战士也能繁衍，能繁衍就能产生人口，产生人口就是产生战士，产生人口也需要土地居住，而且海族还能够在有威胁的时候躲入海里。
试问……当地球只剩下海族和人族，难道能够共处？
不共处，人族能够消灭海族？
将来，没有将来。
海族必须死，在海底时死的越多，到了陆地上对人族产生的威胁越少，同时就有更多原本需要对抗海族的进化者抽出空来对付其它种族！
这就是现实！
阴月天深知这一点，更是知道现在的海族其实是最弱的，一旦海族高层将这些平民联合起来整合成一支精神不会像平民一样崩溃的军队，那时候再想将之歼灭，难于上青天！
疯狂屠杀了几分钟，游乐场已经空无一人。
原本给海族们带来欢乐的场所，此刻便宛如地狱，到处都是蓝色的血液，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
阴月天左右望望，觉得自己杀的还真是太慢了，不过刚才虽然未必是全力出手，却也尽了最大的努力，翻来覆去干掉的海族却还不到三千人。
阴月天想了想，决定在消息传出去之前再赶场几次，去多屠几个游乐场才是王道。
心中想着，他一跃而起。
然而却不料突的一只手横空出现覆在了他的脸上。
阴月天瞳孔猛缩，还未明白怎么回事，眼前一花，看到的已经是覆盖着整座城市的穹顶。
手扯开，阴月天左右看看，才发觉自己竟是出现在一座大厦上，而旁边，是一个看起来怒气冲天的亚裔女人。
这女人长的倒是中规中矩，只是脸色此刻是青一阵白一阵，见阴月天奇怪的看着自己，不由怒道：“你是蠢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