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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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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蒋慕承给雷到的不止是苏韵,还有鲜少来医院食堂吃饭的周院长。

周院长看到蒋慕承的装束后,被嘴里的饭给噎的心口都疼。

他一手用力揉着心脏,一手使劲揉着眼,真怕自己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了又看,没错,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能看错!

他赶紧喝了口汤,冲着奇葩的人喊道:“小四,你今天闹的什么妖!”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周院长身上,第一反应是这人跟周院长认识,然后又看向蒋慕承,也觉得眼熟,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最主要是被他的装束给遮住了双眼,有点看不清他的真实身份。

男医生觉得蒋慕承是耍风头,对他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

女医生还有护士就觉得,好看的男人穿什么都帅的没道理,好想走上去合个影什么的,但是院长老人家还在,她们有色心没色胆。

内心连连惋惜,怨恨院长可真会挑时间来食堂吃饭。

蒋慕承被周院长这一声喊的,心头颤了下,反应过来后,他眯了眯眼,心里暗骂句,操,竟然忘记把军大衣脱下,直接穿到食堂来了。

脑子坏八成是进水了,他真不是想出风头。

都已既成事实,他只能尽量去化解这样的尴尬,没直接去苏韵那边,而是走向周院长,他开始慢条斯理的把反穿的军大衣脱下来,刚脱下来就感觉心口凉飕飕的。

周院长痛心疾首的又重复一遍:“小四,你闹的什么妖!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成体统!简直”

他都不该如何表达自己对蒋慕承这种叛逆荒唐又目中无人的行为。

前几天,他们一家人正在吃晚饭,结果儿子看完手机后,把嘴里的饭喷了满桌子都是。

后来他才知道,他们那个什么京城花花公子群里,传了好多蒋慕承骑电动车在公交车道横冲直撞的照片。

现在可好,连军大衣都穿上了,他这是要上天呀!

他指指蒋慕承:“你爸跟你二哥要是看到你这副欠扁的死样子,都能被你气的心脏病复发!”

蒋慕承把军大衣放一边,坐下来,玩味一笑:“周叔叔,您这么说,那可是忘本,穿军大衣怎么就是一副欠扁的死样子!您可别忘了,当初您在部队,大冬天可都是靠这个取暖。”

周院长被说的哑口无言,气的想骂两句,但碍于还有那么多医生都看着,他只能忍呀忍。

“你小子现在越来越目无尊长,说你一句,你有十句等着!”

蒋慕承笑:“天天顶撞我二哥,这嘴皮子也练出来了,谁让你连说话的语气都跟我二哥像,我这是条件反射。”

他停顿几秒,口气越加揶揄:“要不要也给您配个紫砂杯,待会您无话可说时也学我二哥,使劲摔杯子。”

“”周院长克制自己不跟他这个小辈计较,因为最后也讨不到什么好,便问:“你穿成这样到底要干嘛?”

蒋慕承漫不经心的说:“今天不是天冷么。”

周院长:“”又被噎了个半死。

调整好呼吸,周院长无奈说道:“你真要没衣服,我赞助你两件,以后咱能不能正常点?你看你现在什么德行!”真想抽他两下。

蒋慕承话里带笑:“衣服就算了,不过您有样东西我倒是挺稀罕。”

说着他摸过周院长放在桌角的饭卡,拿在手里晃晃:“周叔叔,这个赞助给我吧,谢谢啊。”

周院长:“”

缓了半晌,他对着蒋慕承的背影气急问道:“蒋慕承,你要我饭卡做什么?”这孩子简直要气死他。

蒋慕承回头,浅笑:“以后每天陪我媳妇吃饭,没卡不方便。”然后朝着苏韵那边走去。

食堂顿时炸锅。

原来他是蒋慕承。

看到他在苏韵对面坐下来,花痴们的心碎了一地

周院长拨了蒋慕平的电话,压低声音:“你也管管小四,他现在胡闹都闹到我地盘上了,下午那些小姑娘还能有心情上班!”

蒋慕平竟然有些幸灾乐祸,说:“你不是成天笑话我,没本事管好他么?来,给你机会管!”

周院长:“蒋老二,我没跟你说笑,他现在一点正形都没有,你们老蒋家的脸面早晚被他折腾光!”

蒋慕平好像已经看开,说:“脸面什么的早就被他给败光了!还能等到现在?行了,我没空跟你说,我这里有事。”

周院长再次确认:“你真不管了?”

蒋慕平叹口气:“不是不管,是管不了。以后你见他的机会比我多,为你身心健康考虑,你以后尽量少去食堂吃饭。”

周院长:“”

蒋慕平挂电话前又善心提醒周院长:“下回你要是看不惯他,想唠叨他两句,我劝你提前把速效救心丸给吃了,要不,你就是在医院,都不一定能撑到抢救室。”

周院长被这话给呛的连连咳嗽,他喘着粗气,“蒋老二,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对了,你真的同意他跟那丫头?”说着他瞥了眼苏韵那边。

“不然怎么办?前几天他当着庞家人的面直接打脸我,我还能不长记性?算了,翅膀硬了,管不了,不操那个心,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周院长忍不住揶揄,“你这都是管人管成习惯,没人给你管,你能舒坦?”

蒋慕平说:“让你失望了,马上又有人归我管。”

周院长:“谁?”

蒋慕平:“蒋百川。”

周院长彻底无语,没管好弟弟,又要去管侄子。

心道,蒋百川可比蒋慕承要难管多了,更是个不省油的灯,他现在就坐等蒋老二再次打脸。

苏韵那边,她总用余光瞄周院长,然后小声跟蒋慕承说:“周院长跟谁打电话呢,打到现在都没结束。”关键是脸部表情太丰富。

蒋慕承说:“除了跟蒋慕平腻歪,还能跟谁!”

苏韵被他这话呛的,眼泪都流下来。

“出息!”蒋慕承把汤端给她:“赶紧喝两口。”

苏韵喝了几口汤,又好奇问:“周院长跟你二哥关系这么好?”

“嗯,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相爱相杀。”

“”

蒋慕承压低声音:“你的工作当初也是找的他,从急诊调回来也是他。”

原来如此。

难怪有时候在医院遇到,他总会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刘部的关系,却原来还有更深层的意思。

苏韵又担心的问:“周院长不会跟你二哥打小报告吧?”

“会,他肯定在跟我二哥告状,说我到他地盘胡闹,而我二哥也一定会说,我管不了,你有本事你管吧!”

苏韵很无语的看着蒋慕承,“你是他们肚子里蛔虫?”

“差不多。”

“就这点事他们聊这么久?”不会出什么点子拆散她跟蒋慕承吧?

蒋慕承思忖片刻说:“应该还聊了我侄子。”

“你还有侄子?”

蒋慕承点头:“嗯,我大哥家的,比我小两岁。”

“从政?”

“不是,跟我一样。”

苏韵点头:“哦,是不是跟你一样厉害?”

蒋慕承很客观的说:“比我厉害,比我还不爱说话,脾气也比我拧,谁都管不了他。我还会顾忌我妈,很多时候会跟我妈妥协,但他不,他从不服软,除了会纵容然然。”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马上就要回国了。”

苏韵也是随口问了句:“就比你小两岁,年纪也不小了,成家没?”她很想知道那样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去娶个什么样的女人。

“没,身边女人不少,但谁也不入他的眼。”

苏韵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心里头有人?”

蒋慕承又给她夹了些菜,示意她赶紧吃,而后不紧不慢说:“他心都是冷的,谁在里头,不早就被冻死!”

“”

突然蒋慕承笑了出来。

苏韵抬眸,“笑什么?”

“我让然然把他骗了回来,圣诞节后就能回国。”

苏韵:“你骗他回来干嘛?”

蒋慕承避重就轻说:“他跟我一样,唯一的软肋就是然然,然然撒谎说我成天陪你,没时间陪她,在他跟前哭的稀里哗啦,他不忍心,就决定把公司重心往北京这边移。”

苏韵关心的是:“你干嘛骗他回来?”

蒋慕承也没再隐瞒:“我二哥一听说他要回来,对我就基本放之任之,又觉得我也是无药可救,索性不再管,然后集中精力去管蒋百川,这几天他应该在操心给百川介绍谁家的姑娘合适。”

真不厚道。

可苏韵又惊喜的发现,蒋慕平就是不会再反对她跟蒋慕承了?

然后她把蒋慕承碗里的米饭挑了一半到她碗里。

蒋慕承:“你能吃那么多?”

“对啊,心情好。”一边吃着,一边忍不住咯咯咯笑出了声,苏韵决定以后要好好请蒋百川吃顿饭。

吃过饭,蒋慕承抱着军大衣跟她一起走出食堂,苏韵看着军大衣,还是忍不住吐槽:“你真有那么冷?”

蒋慕承点头:“穿着它骑车不冷。”

苏韵侧过脸紧紧盯着他:“蒋慕承,你又骑电动车来的?”

“嗯,又快又方便还省油费。”他表情认真又严肃:“我决定去买一辆,每天骑着过来吃饭。”

苏韵:“”

晚上从机场回来时,苏韵一直侧脸看向车窗外,无边的夜色吞噬了整个大地。

她手指总是不自觉摸着脖子上戴的那块玉。

那是陶尹凡送给她的礼物。

陶尹凡没多说什么,只说玉保平安,还亲自给她戴上。

那一刻她感受着来自陶尹凡指尖属于母亲特有的温度。

她竟然很没出息的哭了。

陶尹凡进安检前抱了抱她,让她明年有空去瑞士玩。

待陶尹凡走进安检,她趴在蒋慕承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她太想念跟母亲有关的那种温度。

她魂牵梦绕的,陶尹凡却给了她。

突然蒋慕承喊了她一句:“宝宝。”

苏韵回忆的思绪被打断,她用指尖擦去眼泪,回头看蒋慕承,“嗯?”

蒋慕承说:“没事。我记得只有几个月的宝宝爱哭。”

苏韵瞪了他眼,说他讨厌。

蒋慕承问她:“我们这周五回c城吧。

苏韵愣了下,然后点头说好,因为周末是她父母的忌日。

周四那天早会时,苏韵没见到傅明琰,后来听同事说他请假两天。

她想着或许是他家里有事吧,也没再多问。

她下班前又去看了趟夏乔,傅明琰请假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她。

她敲门进去时,看到一个长相还算不错,五官凌厉的男人,正坐在病床前,夏乔把头偏过去,也不看他。

苏韵有点进退两难。

夏乔也没看苏韵,但知道是她,说:“苏医生,帮我送客吧。”

男人脸色微变,可依旧没动,他也顾不上苏韵在场,把面子尊严什么的都放在了一边,“夏乔,再给我次机会行吗?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男人接下来的话说的艰难又悲哀:“你忘掉你心里边的人,我弥补我以前犯的错误,以后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夏乔眯了眯眼,原来他后来的变心是以为她心里一直割舍不下蒋慕承。

或许刚结婚的那年,她心里的确还惦记着蒋慕承,可慢慢柴米油盐的琐碎日子,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再去想念一个遥不可及的男人。

若不是因为离婚,或许她也不会再对蒋慕承动心,人在脆弱时,往往会念起曾经对她好的人,特别是蒋慕承这样帮她从黑暗里拉回来的人,她就更容易从心底产生依赖。

只是她觉得现在她没必要再去跟前夫啰嗦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离就离了,再复婚真的就能过到一起去吗?

她不知道,也不想再去尝一回被背叛的滋味。

苏韵站在这里尴尬,便借口还有事就要离开。

夏乔说:“苏医生,你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男人也没法再赖在这里,他离开前又说:“夏乔,我先回去了,晚上给你煮粥送过来。”

“我不想看到你!挺膈应人的!”

“恶心恶心着,你也就习惯了。”说完后对着苏韵点点头,这才离开病房。

苏韵只觉得刚才他的话,真的宇宙无敌贱了,但也许这个男人真的爱夏乔吧,否则当初在明知道夏乔心里有人的情况怎么还可能娶她呢。

只是爱情被时间淡化,耐心消失殆尽后,人心总是容易走上歪路,谁的错呢?

好像又说不清道不明。

她没问夏乔要不要原谅这个曾经走岔道的男人,也或许连夏乔自己都不知道要不要原谅他。

也可能时间会给他们彼此最好的答案吧。

谁又知道呢。

她问夏乔:“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夏乔说:“你真傻,我逗你玩的。”

苏韵:“……”

她没在病房停留多久,只是看了看夏乔的恢复情况,感觉良好,她便离开。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她听到夏乔说:“苏韵,谢谢你。”

她亦没有问夏乔谢她什么,可能谢她来看她,也可能谢她那晚给她手术,也可能谢她刚才没有多问那个男人的事。

但她听的出,这声谢谢是发自肺腑的。

苏韵和蒋慕承周五晚上到的c城。

舅舅和舅妈都被蒋慕安排去了国外治疗,如今小城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让她留恋又挂念的。

到了老房子里,蒋慕承把行李箱放在客厅一角,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来,装模作样的看,其实满腹心事,什么都没看进去。

这房子一直有蒋慕承请的保姆打扫,一尘不染。

苏韵直接去厨房烧水喝,出来时,见蒋慕承有点不大开心。

“四哥,是不是累了?你洗澡先睡吧。”

看到行李箱时,她又多说了句:“箱子里是我们换洗的衣服,你提到我们卧室里吧。”

蒋慕承仿偌没听见,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视。

苏韵坐到他边上,下巴搁在他肩头,“诶,怎么啦?说句话呗。”

蒋慕承这才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要不我们住酒店吧?”

苏韵能想到的就是:“是不是不习惯老房子?”

“不是。”

那是为什么?

蒋慕承没再解释,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那种介意。

确切的说是醋意

苏韵抱着他的胳膊,“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我知道你心里有事。”

蒋慕承犹豫半天,最后说:“苏韵,这房子我不是第一次来。”

苏韵点头,“我知道,舅妈跟我说过。”

那回在上海和跟他分手后,她回来一趟,舅妈看她不高兴,就问她怎么了,她当时挺难过的,老是想他,过不了心里那关,就在舅妈面前哭了。

舅妈大概猜出什么,就把蒋慕承做的所有事都告诉她,还说他来过老房子,看到了她以前的那些…照片。”

那一刻总算明白,蒋慕承为何执意要把她扛在肩头,这个别扭的老男人,原来在吃醋呢。

苏韵趴在蒋慕承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照片收起来了,舅妈说我们这边不兴把好好的照片给毁了,而且还那么多张,她迷信这个,就把照片收走,说以后也不会再给我。四哥,对不起,让你看到那些照片。”

蒋慕承用力抱着她,没有说话。

她没有对不起他,就是他自己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她把最美好的爱情都给了傅明琰,能给他的少之又少。

他想让她所有回忆都跟他有关,不想她的记忆里有别的男人存在。

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把这样矫情的话给说出口。

苏韵仰头,主动亲吻他,她低声呢喃,“四哥,你还没在我床上爱过我呢。”

就这一句不算露骨的话,却轻而易举的把蒋慕承身体里的火挑起来,他抱起她往卧室里走去。

将她放在床上,直接欺身而上,他附在她耳边说:“欠收拾的小东西!”

苏韵双腿盘住他的腰,眉眼间全是勾人的媚色,她说:“就欠被你收拾。”

蒋慕承低头堵住她媚惑人的那张小嘴,伸手探进她的针织衫里,她皮肤的触感总是轻易间就能让他动情。

蒋慕承几乎是撕扯着将她的衣服全部褪下,他还没怎么取悦她,她身体早就有了反应,他轻咬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都已经湿成这样。”

苏韵指甲陷入他的后背,似是惩罚。

蒋慕承忽的将她翻了个身。

“诶,你干嘛!”

他说:“你!”

苏韵:“”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干嘛?

gan 你!

操!苏韵心底暗骂了句。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她不是大喊就是小声啜泣,这样的姿势,他在她体内的力量她无法长时间承受,一会儿哭喊着说不要,一会儿又说要。

蒋慕承暂停下来,亲吻她光洁的脊背,问她:“苏韵,口是心非不好。”

苏韵两手被他反剪在身后,她整个人趴在床上,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动口。

“蒋慕承,你就是个小人!”不要脸。

蒋慕承舔了她的后背一口,说:“一会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不要脸。”

苏韵:“”这人还会读心术不行。

半个小时后,苏韵被蒋慕承抱在怀里,她一边胡乱拍打他,一边揉揉自己的嘴,又麻又木。

事毕之后,苏韵看着凌乱不堪的床品,今晚这床单是没法用了,她到壁橱里拿出干净的床单换上,然后猛的想起一事。

“蒋慕承,我们没用t。”

蒋慕承已经冲过澡,刚进卧室,他一脸坦然:“没有怎么用?”

“那怎么办?”虽说是安全期,但是也不一定安全啊。

蒋慕承走过来,将她环在怀里,“不想要吗?”

不想要孩子吗?

肯定想啊,想给他生孩子,可感觉现在不是时候。

蒋慕承捏捏她的脸颊,“你要不想,我们就先不要,等你想的时候我们再要。”

苏韵笑了,“真的?”怕蒋慕承会误会,她赶紧解释:“我们再过一年的二人世界好不好?”

蒋慕承叹口气,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愿意给他生孩子,她倒好,一听到生孩子,愁眉苦脸的,就跟他强迫她一般。

“苏韵,有了孩子,我还是会这么惯你。”

苏韵心道,骗傻子呢!

蒋慕承晃晃她的脑袋:“你说你什么时候能长大!等以后我们有孩子了,连你一起,我带两个娃,你永远都两岁零五个月。”

苏韵开心的搂着他的脖子,原地蹦了好几下。

蒋慕承哭笑不得的望着她:“你们主任怎么敢把病人的手术交给你这样没长大的医生?”

苏韵说:“就你感觉我是小孩,真的。”她表情认真,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蒋慕承抚着她的侧脸,他今晚最开心的就是听她说了这句话。

因为她只有在他跟前才是个孩子,把她所有被别人嫌弃的一面都给了他。

又腻歪了一阵子,他们换上衣服出去吃晚饭。

小城的夜晚不比北京热闹,九十点钟后,大街上基本挺安静,很多店铺都关了。

苏韵问蒋慕承想吃什么,蒋慕承看到小吃街的一块招牌,招牌上写着老赵家骨头汤,问苏韵:“那是什么店?只喝汤吗?”

“不是,跟火锅差不多,就是骨头汤的锅底,白汤,不辣,味道清淡,也是涮菜吃,要吃吗?”

蒋慕承说好,天冷了,适合吃这些。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不起眼的饭店,遇到本该在北京的人。

视线相接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

蒋慕承下意识的伸手把苏韵半拥在怀里,说:“去打个招呼吧。”

苏韵有些木讷,被蒋慕承推着往前走。

傅明琰站起身,看着他们两人如此亲昵,她带着蒋慕承也来这家他们曾经来了无数次的饭店,心里悲凉酸涩翻滚,最后只能全部吞下。

在这个小城,这样的小饭店遇到,除了尴尬便没有别的。

傅明琰冲她笑了笑,“这么巧。”

其实一点都不巧。

苏韵瞥了眼餐车上还没有下锅的蔬菜和肉制品,有那么多,是傅明琰不爱吃的,却一直都是她爱吃的。

这些年过去,他的习惯一点都没改。

不管她在与不在,他点菜时,还是把她喜欢的都点了。

苏韵声音有点沙哑:“这么晚才吃呀。”

傅明琰笑说:“在这边的县医院刚下手术台,我不喝酒,就没跟他们一起吃。”

这样的解释化解了苏韵的尴尬。

可苏韵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蒋慕承问苏韵:“一起吃吧?”

还不等苏韵说什么,傅明琰就回绝了:“你们再开一桌吧,我这都吃剩了,而且我也吃的差不多,马上还要回医院一趟,看看病人术后情况,没法陪你们吃。”

后来,蒋慕承和苏韵坐到了饭店另一边,其实饭店本就不大,七八十平方,又都在一楼,只要抬头就能看到。

傅明琰坐下来后,看着盘子里的菜,再也吃不下去,但又坐了十分钟,才起身去结账,又到苏韵那边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

傅明琰走后,服务员就开始收拾他坐过的那张桌子,苏韵就听到两服务员用家乡话说:“这个人这么奇怪,点了这么多,还没吃两口就走了。”

“可能有急事吧。”

蒋慕承给苏韵倒上热水,“先喝点水。”

苏韵回神,说:“我不知道他怎么也会在这。”

蒋慕承说:“他是主任,行程自然不必跟你汇报,但他出诊赚外快这样的事,你替他保密就行。”

苏韵牵了牵嘴角,淡淡一笑,原来谁都是最佳演员。

这顿饭,苏韵食不知味,蒋慕承也好不到哪里去,各怀心事。

走出饭店时,蒋慕承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家走。

“苏韵。”

“嗯?”

“去看看他吧。”傅明琰肯定就住在这附近,因为苏韵的家就在附近,以前舅妈说过,傅明琰经常陪苏韵回来,每次都是住酒店。

苏韵诧异的盯着他看。

蒋慕承停下来,把她抱在怀里,“有些心结还得你们自己去打开,旁人帮不了忙。”

苏韵摇头:“不去了,就这样吧。”

“苏韵,我不生气。我都允许你整天跟他朝昔相对的共事,也就不在意你跟他多相处这一会儿,换句话说,如果你心思不在我身上,就是天涯海角,你都会去找他,我阻拦不了。”

苏韵闷闷的说:“那你还为照片的事生气?”

“那不一样。”她以前爱傅明琰,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嫉妒不来,也没法取代。

“四哥,过去的事,我没办法给它抹掉,因为那几年太特殊,就像刻在了脑海里,只要我有记忆,就不会忘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但我真的将他放下了。刚开始跟他一起搭台手术时,我也会不习惯,但时间久了,每天都看到他,也就真的当他是同事。”

那些年的不甘随着时间,也都慢慢释怀。

蒋慕承安慰她:“我都知道。”又催她:“时间不早了,早去早回,我就在路边等你。”

苏韵刚走到酒店门口,就看到在花坛边上抽烟的傅明琰,他闻声抬眸,看到她时一点也不意外,他把烟头扔掉,走过来。

苏韵停在原地,“这么冷,怎么不在房间?”

他说:“我知道你要来呀。”

她咬着下唇,盯着他片刻,“每年,我爸妈墓碑前的花,都是你放的对不对?你每年都会提前去看他们,出国了,也不例外是不是?”

傅明琰,笑笑,没接话。

苏韵说:“我早该想到是你的。”

“苏苏,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女儿,他内疚,只能每年去跟他们说说话。

“我知道啊。”要是有别的意思,他也不会每次提前好几天。

傅明琰催她:“回去吧,我们几乎每天都见,真没必要大冷天的在这喝东北风。”

苏韵点头,“你早点回去,夏乔也没人照顾。”

“好。”他是笑着说的,可声音都是发颤的,心里头绞痛着。

再不舍,他们都得跟过去告别。

又沉默了良久,苏韵跟他挥挥手,转身离开。

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结实的怀抱从身后拥住。

傅明琰的声音沙哑低沉,透着的全是心酸与无奈,“苏苏,别说话,我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苏韵感到一股滚烫湿润的东西从顺着她的脖子缓缓流下来。

随后,傅明琰松开她,揉揉她的头。

苏韵始终都没回头,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擦擦自己的眼泪,抬步离开。

翌日,苏韵和蒋慕承早早起床去了墓园,墓园里安静清冷,飒飒的北风从耳际划过。

蒋慕承把鲜花放在另一束鲜花的边上,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上回到c城,他来看过他们。

苏韵跟父母说了一会儿话,告诉他们,她现在从未有过的满足,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而她却有欺负的人了。

他们从山上下来后,一路走回去。

苏韵问他:“你确定要走回去?大概要走两小时,你吃的消?”

“回家也没事,走走吧。”蒋慕承牵着她,慢慢悠悠在这条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走着。

初冬的景色是萧条的,道路上随处可见的枯叶,踩在上面时悉悉索索的,却也不让人心烦。

她和蒋慕承一路上闲聊着,都是聊她小时候的事,基本上都是她说,蒋慕承听着,偶尔会打击她一番,比如,她政治总是考不及格,历史在及格线左右晃动。

蒋慕承又问:“语文呢?”

苏韵没吱声,岔开话题,指指路边绿油油的一片,说:“那是麦田,你知道吗?”

蒋慕承又把话题扯回来:“苏韵,你语文真比然然还差吗?然然每回都考三四十分。”

苏韵还是不搭腔,说:“蒋慕承,我累了,你背我一会儿呗。”

“先告诉我,你小时候语文有没有及格,我就背你。”

“蒋慕承,你怎么这么讨厌!”说着还踹了他两脚,气鼓鼓的往前走。

蒋慕承哈哈大笑。

然后他大步追上她,弯腰将她背起来,还在说:“语文考了三十还是四十?苏韵,你不会考了二十多吧?”

“蒋慕承!!”

蒋慕承一直把苏韵背到小城的街区,气喘吁吁,跟她商量,“下来吧?”

“不要!”谁让他笑话她语文不好。

蒋慕承只好继续背着她往前走。

再次路过昨晚的那家骨头汤店时,苏韵不自觉想起傅明琰,想起昨晚他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苏苏,我爸爸主动向组织交代了,他让我跟你带句对不起。”

“蒋慕承。”

“嗯?”

“傅远忠他主动交代自己那些违纪行为,最后会被判死刑吗?”

“我跟二哥说了,公正处理吧,尽力保他一命,毕竟他主动交代,认罪态度也好,还又提供了袁家不少犯罪证据。”

苏韵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四哥,谢谢你。”

蒋慕承反问:“你在替谁谢我?”

“我自己的良心。”她怕以后她会不安,她不想在别人已经落难时,落井下石,公平判决就好,报仇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人活着,总要向前看。

傅远忠被双规的新闻,直到春节前两天才放出来,随其一起曝光的新闻是袁氏企业的负责人袁国梁,袁国栋因为涉嫌走私,贩毒和行贿一同被捕。

新闻一出,便在网上炸开了锅。

新闻第一时间爆出来时,苏韵并没有看到,她当时正在妇产科的病房里逗孩子玩。

苏韵用手指轻轻蹭蹭孩子肉嘟嘟的小脸,侧脸问躺在病床上的田甜,“采访一下,当妈是啥感觉?”

田甜眼里都是泛滥的母爱,开始滔滔不绝:“我家儿子可乖了,夜里也不闹,喂过奶后就呼呼大睡,不像其他孩子,我起来去洗手间,就听到走道上传来其他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苏韵:“”现在是三句不离她家儿子,她是在问她当妈的感受

这时,她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因为田甜严禁她在孩子面前拿手机,说对孩子有辐射,于是她跟田甜说了声:“我手机有消息,估计是科室里有事,我先回,你有什么事找赵晶。”

“行,你回吧,一会儿小米还要来看我。”

苏韵离开病房才掏出手机,是蒋慕承发来的新闻截图,她打开一看,心头微颤,虽然早就知道这事,可亲眼看到新闻图片上,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她心里还是说不出来的难过。

为傅明琰,为傅明琰的母亲,为夏乔。

曾经的那些恨也好,怨也罢,在此刻,她都释怀,放下。

新闻出来了,也不知道傅明琰要怎么面对那些同事。

她赶回科室,路过护士站时,被小路一把拉过去,再三叮嘱她:“苏医生,一会儿在傅主任面前,可不能表现出一点的异样,他心里肯定很难过,我们就不能更给他添堵。”

“好。”苏韵松了口气,原来大家都这么体谅他。也对,他从来都不靠家里,医术医德都是有目共睹,对下属也好。

这时傅明琰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他面色如常,看了她两眼,“刚翘班去了?”

苏韵:“”别这么认真行吗?

“跟我去一趟病房。”

苏韵怔了下,反应过来说:“哦好。”

然后紧跟在他身后,朝电梯那边走去。

走道里人来人往的,她也不好多问什么。

从大楼出来后,她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吧?”

傅明琰的表情明显就是,我为什么不好?

顿了两秒,他解释说:“这对我爸来说,是种解脱,我们一家人也解脱了,尤其是我妈,再也不用整天活的战战兢兢,有什么不好?”

“那就好。”还真怕他想不开。

傅明琰又说:“我前几天才有机会去探望我爸,他说,这两个月,是他这三十年来过的最踏实的日子,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你可以想象,他以前过的有多煎熬,虽然面上无限风光,可冷暖只有自知。”

“阿姨呢?她还好吗?”

傅明琰略有沉默:“比我预想的要好,但她有点心病,可能还得麻烦你”

“没事,没有麻烦不麻烦的。”

傅明琰松口气,“之前一直瞒着她,今早她看新闻才知道,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刚从抢救室出来,情况还算稳定,夏乔正在那里守着她,你要是有空,明天去看看她。”

“好。”

傅明琰下巴微扬:“走吧,何主任还在病房等我们呢,一会儿他又该着急了。”

苏韵随口问了句,说哪个领导排场这么大,两个主任都要候着,傅明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眼,没吱声。

苏韵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作为医生不该多问,只默默做事就好,就没再好奇下去。

直到电梯在她熟悉的楼层停下,她眯了眯眼,原来是蒋慕平又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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